歷以寧打了個冷顫,‘他——他應該不會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吧!’她白著臉訥訥的說。
‘萬一他是呢?’趙蓓莉目光如炬的瞅著她逼問著。
歷以寧心頭絞過一陣刺痛,她咬著下唇,沉吟了好一會,‘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帶著滿身的傷痛和一顆破碎的心?’趙蓓莉一針見血的說,然後她不敢苟同的搖搖頭,‘與其如此,你何不大大方方的跟他談條件,要嘛就結婚,不然就拉倒,別讓他有機會耍著你玩!’
歷以寧垂下眼臉,猶豫了好一會,才地出然的說︰‘我——我不想逼他——在這種不甘不願的情況下娶我。’
趙蓓莉瞪大眼楮了,‘你喔!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小傻瓜!’
‘是我欠他的吧!’歷以寧飄忽地笑了笑。
趙蓓莉在氣竭又拿她沒轍之余,也不禁氣沮而感慨萬千的發出了一聲輕嘆︰‘也難怪你會一頭栽進去,要是我恐怕也難抵他這個超級大帥哥的魅力。想當初,他為了找尋你而登門造訪時,我還以為日本最紅、最炙手可熱的偶像明星吉田榮作走進我家呢!
像他那種帥呆了、又酷斃了的美男子根本是上帝用來懲罰蠱惑女性的致命武器,更別提他的憂郁氣息,他的瀟灑多金,是多麼的讓人心動而無以自拔,所以——歐爾培輸得一點也不冤枉!’
提及歐爾培,歷以寧心中閃過一絲痛楚的愧疚,‘歐爾培,他——他還好吧!’
趙蓓莉深深地望著她,‘你想——他有可能會好嗎了當他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和別的男人同居的消息之後?’罪惡感深深揪住了歷以寧的五髒六腑,‘他——長痛不如短痛,他會熬過來的。’她溫柔而淒楚的顫聲說。
‘是啊!只要他能停止自暴自棄、荒廢學業、到酒家喝酒買醉、尋歡作樂的瘋狂措舉。’趙蓓莉尖銳的說。
她的話抽光了歷以寧臉上的血色,她不敢置信的猛然搖著頭,然後,一抹酸楚的熱浪夾帶著尖銳的愧負和痛苦迅速地吞沒了她所有的感覺,淚意梗住她的喉頭,模糊了她的雙眼,讓他再無法在趙蓓莉面前掩飾自己僨張而震動的情緒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你,能夠被一個男人這樣刻骨銘心的深愛著,我一定會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而你——卻狠得下心用那種最殘酷的方法去傷害歐爾培?渾然漠視著他對你的一片摯情?’趙蓓莉忍不住替枉費多情的歐爾培抱屈而發出了不平之音。
歷以寧閉上淚意蒙的雙眸,竭力控制著波濤萬涌的情緒。她喉頭梗塞地發出了一聲蒼涼而無奈的嘆息。
‘我如果不狠下心的話,他以後受的傷會更重,沒有人能了解我內心的苦楚和掙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我和歐爾培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童伴,如果還有選擇的機會,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傷害他一丁點!’
趙蓓莉深吸口氣,對歷以寧驟下猛藥的作風仍有些不以為然。‘你現在說這些不是太多余了嗎?解鈴還須系鈴人,目前也唯有你才能讓他清醒過來,重新振作起來。’
‘他的——情況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歷以寧擒著淚問道。
趙蓓莉臉色一點,也跟著發出一聲長嘆,語音喑啞的說︰‘若不是他的父母托我來找你幫忙,我也不會知道他現在會這麼的消沉墮落!?據說,他在大醉一場之後,就像月兌胎換骨似變了一個人,開始翹課、泡妞、飆車、抽煙喝酒,整天不是泡在舞廳里,就是流連在酒家,左擁右抱,呼酒買醉,過著靡爛墮落、一蹶不振的生活。
案母的眼淚,同學的規勸與責罵,他都充耳不聞,當作馬耳東風,說什麼人生苦短,須及時尋歡,今朝有酒今朝醉,任誰也沒想到——你給他的刺激會這麼的深?’歷以寧渾身掠過一陣顫悸,罪疚感知浪潮般席卷了她那顆不斷絞痛的心。
‘他這是何苦?何苦來哉?我根本——根本不值得他這樣糟踏自己的生命——’她血色盡褪的閉上眼,艱澀而痛楚的呢喃著。
‘你知道嗎?他正應驗了自古多情空余恨這句話。’歷以寧黯然神傷而愴惘無語了。
好半晌,她才稍稍克制住這份辛酸而融合了歉疚的復雜情緒,淚光瑩瑩地問著趙蓓莉︰‘他今天會變成這樣頹廢墮落,我是始作俑者,更難辭其罪,所以,我豈能袖手旁觀,任他繼續戕害自己的前途?蓓莉,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嗎?’
‘梅仙娜酒家,听說他晚上都在那里喝酒。’
‘好,我去找他。’歷以寧毅然決然的說。
***
歷以寧在歐爾培的學長‘小李子’的陪同下,走進了梅仙娜酒家。
望著閃爍更迭的霓虹燈,裝潢得富麗堂皇、既氣派又豪華的酒廊,已經洗盡鉛華、月兌離苦海的歷以寧突然有種不勝瑟縮的寒顫和暈眩感。
她惴惴不安的抱住自己的胳膊,隨著小李子走進了另一個五彩繽紛紙醉金迷、充滿了感官刺激的糜糜世界。
在幽暗而昏蒙旖旎的燈火幢幢中,歷以寧和小李子穿過刺目猩紅的地毯,越過如星海般閃耀著點點星光的長廊,來到了人聲嘈雜、喧鬧絡繹又夾雜著狎語、酒氣的酒廳。
歷以寧眯起眼強迫自己‘重溫夢魘’適應這里的氣氛。她細細梭巡著一張張嬌嬈俗麗、賣弄風情的女性臉龐,也慢慢地掠過那些高聲闊談、酒意和色欲同樣中燒的恩客。
幾乎所有在座的男人懷里都平躺著一位衣著暴露、妖嬈艷麗的酒女。
最後,她終于在牆角的一張沙發上,看到了半醉的歐爾培,她的心開始往下沉、往下落歐爾培醉眼迷蒙的擁著一個濃妝艷抹、穿著低俗露肩薄紗禮服的酒家女,一邊喝酒,一邊借著醺然的醉意肆無忌憚的和那個酒女調情作樂著。
看得出來,那個體態豐腺又煙視媚行的酒女正極盡心思的討好著他。
歷以寧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震顫的走向他,語音顫抖的告訴他︰‘你要喝酒,我可以陪你!’歐爾培臉部的肌肉抖動了一下,然後,他視若無睹地轉首對身旁的酒女調笑道︰‘娜娜,你認識她嗎?’
‘我不認識,阿培,你認識她嗎?’
歐爾培故意把娜娜擁著緊緊的,放肆地把玩著她那又鬈又不知上了多少發膠的發絲,‘她啊!說起來還跟你同業之誼,她的花名是雲夢,曾經是欣欣酒廊最吃香、最紅的台柱,可惜的是,你的運氣沒她好,還沒有人肯出錢長期包下你,做你的入幕之賓和長期飯票。’
娜娜立刻眯起她那雙戴著假睫毛而色彩繽紛的眼楮,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歷以寧,輕蔑而懷疑的撇撇唇說︰‘有沒有搞錯?瞧她瘦得前胸貼後背,一副干癟干扁四季豆的模樣?居然還有人肯花錢包下她?那位有錢的大爺是不是特餐吃膩呢?才會中意這種沒啥營養的豆芽菜?’
‘管他是什麼原因,反正——我喜歡的是你這種白白女敕女敕、體態豐盈又懂得賣弄風情伺候男人的女人,至于其他不相干的男人喜歡豆芽菜還是青菜蘿卜,都是他家的事。’歐爾培輕浮地摩挲著她的頸窩,旁若無人地和娜娜調情戲娛著。
歷以寧吞了一口苦水,她忍耐而委曲求全的嘆息道︰‘爾培,如果你恨我、怨我,你盡避罵我、羞辱我,何苦糟踢你自己的生命,做這種親痛仇快的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