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毅登時從震愕中反應過來,他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和懊惱,趕快欠身請她入屋。「對不起,雪瓊,我只是有點反應不過來,沒想到你居然跑到台灣來找我。」
袁雪瓊款擺腰肢輕靈地走進屋內,她挪動修長曼妙的身軀,仔細打量著室內的裝潢和擺設,為自己點了一根洋煙,「沒辦法,你寫信回來說不回紐約度假,要留在台灣看書和批改學生的作業,我只好辛苦委屈一點飛來台灣陪你,另一方面嘛,嘿嘿……」她嬌俏地吸了一口煙,斜睨著他說︰「就近盯牢你,免得你感情走私!」
莫凡毅迅速變了臉色,他避開袁雪瓊那雙艷光逼人的美眸,走到窗台邊,無意識地望著街景發呆,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拋卻一切的顧忌,包括辜負對他有養育之恩、情同父子的叔叔莫定藩的期望,毅然堅決地斬斷他和袁雪瓊這段牽強、始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感情。
就在他深感焦慮,倍黨困擾之際,一個柔軟無骨的女性軀體貼上了他的背,袁雪瓊那雙不安分的小手也跟著沿著他的肩膊,游移在他的頸背和發根之間。
莫凡毅驚兀地霍然轉過身子,閃電地抓住她那雙充滿煽情而頑皮的小手。
袁雪瓊嫵媚地眨眨眼笑了,她俏皮而挑逗地噘起紅唇,「吻我,凡毅!」
莫凡毅應付似地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但袁雪瓊卻扭動身子發出抗議,不待莫凡毅抬起頭撤離,她已經伸出臂彎像蛇一般緊緊纏繞在他的脖子上,拉下他,獻上她那嫣紅火熱的櫻唇。
袁雪瓊是那樣地熱情煽火,像一團炙人的火球一般,蠱惑著莫凡毅生理上本能的和沖動。
她那濕熱而柔軟的紅唇,吹彈即破、膚如凝脂般的肌膚,還有那雙忙碌而不規矩的縴縴玉手撩撥得莫凡毅呼吸急促,全身像火焚般開始燃燒起來。
當她的手已越矩地探入他的襯衫,游移在他滾燙而血脈僨張的胸前時,莫凡毅倏然驚覺到自己的理智已近崩潰的邊緣,他立刻驚慌地用力推開她,那張俊美斯文的男性臉龐漲得通紅,漂亮的黑眸里有著殘余的和交織著愧疚的狼狽。
袁雪瓊望著他,冷艷的大眼閃爍著不加掩飾的熱情和愛意,莫凡毅的緊急煞車反而更給她一種要急急抓住他的強烈意圖。「凡毅,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你能抗拒誘惑,尤其是美色的誘惑,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不像有些男人——看見秀色可餐的女人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了!」
莫凡毅深抽一口氣,努力平息紊亂和翻涌復雜的情緒,最後,他干脆點上煙,企圖打理糾葛如麻的思路。
袁雪瓊也重新點燃了另一根煙,她優雅地吸了一口,然後不徐不疾地吐出了煙霧,那嫵媚生姿的風情,讓莫凡毅不得不贊嘆,她的確是女人中的女人。
「雪瓊,你這次來台灣準備停留多久?」
「怎麼?你想趕我回去?」
「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你的居留時間,然後好安排你的住宿問題。」
「那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現在住在環亞大飯店,住多久都不是問題,有錢就是有這種好處不是嗎?」她悠然自若地輕笑了一聲,「其實我這次來台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勸你回美國,你叔叔他很想念你,而且,他最近身體不太好,希望你能早點結束這里的任教工作,回去接管家業。」
莫凡毅淡淡地撇撇唇,「我對做生意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我最大的心願還是教書。」
「哦?」袁雪瓊有些失望地閃了一下眼楮,「好吧,隨便,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台灣教書?難道美國的教育環境你不喜歡?」
莫凡毅輕輕搖搖頭,「不是,只不過……」他遲疑了一下,仔細思索著,「我對台灣始終有一份難以詮釋的感情,在這里教書比在美國擁有更大的成就感,而且滿足踏實,這點你或許很難理解,但,我實在難以割舍這里的一切……」
袁雪瓊點點頭,坦率地望著他說︰「那我呢?你準備怎麼安排我?要我跟你留在台灣生根立業嗎?」
莫凡毅沉默了好一會,在袁雪瓊那雙犀利、帶著幾許研究意味的眸光注視下,他決定攤開一切,豁出去了。
「雪瓊,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並不是很合適的一對!」
袁雪瓊的臉色遽變,她語氣生硬地咬牙問他︰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雪瓊,讓我們做好朋友吧!靶情是不能勉強的!」
「為什麼?難道,你愛上別人了?」袁雪瓊激動而不敢置信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莫凡毅蹙著眉峰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抽著煙。
「告訴我,她是誰?」袁雪瓊逼問到他面前,尖銳而憤恨地從齒縫中迸出話來。
莫凡毅沉著臉,沒有作聲。
「她……漂亮嗎?」袁雪瓊痛苦地擠出聲音來。
「是的。」
「比我美嗎?」袁雪瓊听見自己顫抖而高亢的聲音。
「很難說,她跟你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女孩子。」莫凡毅坦白地回答。
「而你卻愛她?」袁雪瓊尖刻地說,指尖緊緊捏進了掌心里。
「是的。」莫凡毅答得干脆明白。
他毫不避諱的態度激怒了袁雪瓊,同時更深深刺激了她那顆高傲而從來不知冷暖疾苦的女性芳心。「你……你混蛋!」她傷心欲絕而難以控制地揮掌摑了他一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響起,莫凡毅無言地承受了這一掌。
袁雪瓊望著莫凡毅臉上清晰可見的指痕,眼中慢慢浮現出酸楚的淚光。
悲痛、酸澀、委屈、憤怒,還有刺痛的醋意慢慢凝聚成一股強烈的怒焰,她寒光迸射地刺向莫凡毅,冷聲說︰
「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莫凡毅,你別想這樣輕易地擺月兌我!至于那個女的,不管她是誰,我都會讓她知道奪人所愛的下場是什麼!」
莫凡毅心頭一驚,臉色灰白了,「雪瓊,這不關她的事,請你不要傷害她,遷怒于她,她是無辜的,你要恨,要報復,直接沖著我來好了!」
這番悉心呵護的話更刺痛了袁雪瓊,那急切難安的語氣中是包含了多少未盡的柔情和維護之心啊!而她,何曾蒙受過莫凡毅這般細心溫存的憐惜關愛過?
一向驕傲自負,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這樣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地付出全部的真情,得到的是什麼?移情別戀?琵琶別抱?!
或者,莫凡毅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她,她淒楚而悲哀地想豐。眼中蓄了淚珠,但,她竭力控制著,倨傲地不想在莫凡毅面前表現自己脆弱而不堪一擊的一面。
「你還真是愛她,愛得戰戰兢兢,那我呢?莫凡毅,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莫凡毅目睹她那負傷卻逞強克制的神態,心里不禁掠過一絲怛惻的歉疚和憐惜。無論如何,袁雪瓊和他總是有過一段情誼,更難得是艷冠群芳、眼高于頂的她,能對他那樣專情和百般遷就,他實在不忍傷她太深。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說些空洞、言不由衷的話,不如坦誠相見,讓她對他徹底寒心,唯有這樣,她才會死心,才會想去接納別的男人。
「雪瓊,老實說,你是個非常美,非常讓人驚艷的女孩子,如果說我不曾為你的美麗迷惑動心過,那是騙人的,但,我對你的感情,只是欣賞和喜歡的成分居多,和對她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沒有你,我仍然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沒有她……我的生命將是一片空白,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