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可蘭的臉部表情慢慢松弛下來,淚霧輕漾在她那雙明亮冷艷的黑眸里。「他——真的把我跟他的事都告訴了你?」她喉頭梗塞的顫聲問道。
「對,可蘭,相信我,他是愛你的。只是,感覺來得緩慢遲鈍點,所以才會害你吃盡苦頭。」蘇盼雲感慨的笑道。
「謝謝你,盼雲,如果不是你那臨門一腳,他這個木頭人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發覺他對我的感覺。」
「小事一件,何足掛齒!」
「對了,盼雲,我找你過來,是想讓你听听一卷非常特殊的錄音帶。」溫可蘭倏然想起來韓孟禹鄭重托囑她的特別任務。
蘇盼雲的心「咚」一聲撲撲狂跳了起來,「什麼錄音帶?」
溫可蘭神秘兮兮地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你听听看不就知道了?」然後,她快速按下錄音機的開關,不給蘇盼雲有任何退縮逃避的機會。
錄音帶里立刻傳來韓孟禹低沉而富于磁性的男性嗓音︰
「盼雲,我這個‘情歌王子’做過無數首的情歌,但我從來沒有在人前唱過任何情歌,可是,為了你,我不惜破例,只為了用心良苦的向你證明我那份任天荒地老也不會褪色的摯愛摯情。
這首膾炙人口的‘UuchainedMelood’曾經令許多戀侶心醉心碎,今天是否也能感動你呢?」
蘇盼雲的眼淚倏然發熱,一層朦朧欲雨的淚霧遮住她的視線,她的心緊緊縮在一塊,還來不及從這份揪心酸楚的悸動中理清紊亂如麻的思緒,韓孟禹那沙啞而充滿感情的歌聲已然響起,字字句句都唱進她的心坎里,絞痛她所有的感覺︰?
Ohmylove,mydarling
I?vehurgeredforyourtouchalonglonelytime
Timegoesby,soslowly,Andtimecandosomuch
Andyou?restillmine,
Ineedyourlove,Ineedyourlove,
Goodspeedyourlovetome。
Lonelyriversflowtothesea,tothesea。
Totheopenarmsofthesea,Lonelyrierssigh,
Waitformenwaitforme。
I?llbecominghome,waitforme。
Lonelymountainsgazeatthestars,
atthestars,Waaitingforthedawnoftheday,
AllaloneIgazethestars,atthestars,
Greaminofmylove,faraway。
當他那哀傷而深情的男性嗓音終止時,蘇盼雲已經泣不成聲地哭倒在溫可蘭的懷抱里,霎時哭得柔腸百轉而傷心無限!
錄音機里那頭又傳來他幽沉又略帶感傷的聲音了︰
「這首‘但願長醉’是為你做的,希望——唉!你知道我的期盼和戰戰兢兢嗎?如果你能知道身在地獄的痛苦,那麼請為我打開你的心鎖吧!」
蘇盼雲啜泣得更厲害了,更淒然傷神了,而韓孟禹的歌聲伴著她的哭泣聲交融在一起,多少的柔情蜜意和刻骨相思一一輾過蘇盼雲扭曲而羸弱的心頭,化作更多洶涌婆娑的串串淚珠。
有人說愛情是一杯苦酒,
我卻為你喝得酩酊飲醉,
任憑相思化作滴滴燒炙愁腸的淚汁。
明知更深的痛也喚不回耳鬢廝磨的歡愉,
只能在醉眼迷蒙、絞痛心扉的呼喚里,
輕輕喊著你的名字,
吾愛!情深無悔,此心願為你永遠停留!
在這淚雨交織的夜里,再一次輕輕呼喚著你的名字,
覺得滿天繁星也在這般痛楚的呼喚聲中,碎成千片為片,失去了他們所有的光芒。
在每一個宿醉的夜里,我依舊品味著我的執著,
也許所有的刻骨銘心真的只成了一百滄桑,
但,只要曾經擁有,我但願長醉不起!
即使這是我一生最深的痛,
我也亦然無悔!
當他無悔那兩個字輕輕刺入蘇盼雲的耳膜里時,她的淚水早已干澀了,她淚痕狼藉的容顏上綻放著一層好生動、好炫目的光華,晶瑩剔透的淚珠像顆水鑽輕漾在她細卷濃密的睫毛上,她屏息凝神地聆听著韓孟禹渾厚低沉、扣人心弦的嗓音再度響起︰
「盼雲,如果你從我的歌聲里能體會出我對你那份至死不渝的真情的千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那麼,請答應我一個椎心的請求,下星期三下午雨點在你家對面的冰果店等我,讓我為我們的幸福未來再做最後一次的努力!請答應我,不見不散!」
溫可蘭動手關掉錄音機,一臉深沉的望著淚眼汪汪又緘默不語的蘇盼雲,「你那該死的自卑感消除了沒有?」
「我——」
「你怎樣?你還要怎樣折磨一個愛你的男人?我告訴你,人要懂得知足惜福,要是有男人肯為我唱這樣揪腸感人的情歌,不要說他只是要我放掉一些微不足道的自卑感,就是他要我為他死我也心甘情願,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而你——你竟忍心這樣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
蘇盼雲心頭一凜,臉色倏地刷白了,「可蘭,你別罵我好不好?我這陣子也不好受啊!」
「你是自找的,而韓孟禹是活該欠你的。快說,你下星期三到底去不去赴約?」溫可蘭一副凶巴巴的口吻。
蘇盼雲芳心震動了一下,她星眸半掩的悄聲說︰
「我又不是鐵石心腸,怎麼忍心讓他坐在那里痴痴等我呢?」
溫可蘭輕吁了一口氣,嗔意猶存地白了她一眼,「算你還有點良心,懂得見風轉舵,否則,我真的會替你那位枉費痴情的韓公子叫屈,雙手一伸就把你這位風姿楚楚的冰血佳人給捏死了。」
蘇盼雲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被褥發呆。
「怎麼了?你在顧忌什麼?想你姑姑的反應嗎?」
「不是,我只是在想,韓伯濤夫婦若是知道我的身世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像當初反對姜秀瑜一樣激烈地反對我和韓孟禹在一起?」蘇盼雲愁眉深鎖的說。
「哎呀!安吶!你呀!就是太多愁善感了,又患得患失得離譜,所以才會被你那陰森詭異的姑姑給吃定了。我告訴你,我對你姑姑所說你媽是妓女的那一套鬼話,可是從頭到腳沒一個字相信的。你隨便用大腦想想看,她為了打擊韓伯濤夫婦,不惜借刀殺人,傷害和她無冤無仇的韓盂禹,甚至把你也拖下水來。為了達到徹底摧毀韓孟禹、報復韓伯濤夫婦的陰謀毒計,她什麼狗屁倒灶的謊言編不出來?以前是說韓伯濤夫婦是殺害你父母的凶手,後來又改弦易轍說你出身卑微。哼,我看她下回大概又要說其實韓伯濤是她的丈夫,汪如隻則是搶了她丈夫的壞女人,所以,她才會費盡心思,不惜花費一切代價的要討回個公道!」溫可蘭振振有辭的冷哼一聲,「像她這種睜著眼楮說的瞎話你豈可全盤相信?就算她這回說的是真話,人家韓伯濤夫婦可是有智慧又見過場面的人,他們哪里會有這種落伍迂腐的門第之見?當初他們不計一切代價阻撓兒子和姜秀瑜,完全是因為姜秀瑜對韓孟禹根本是虛情假意,懷有目的,而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如果你真的不戰而退,不去弄清楚你姑姑謊言背後的真假就妥協認輸了,你不僅是親手埋葬了你的幸福,更是親手扼殺了韓孟禹對你的一片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