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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繭冰心 第33頁

作者︰宋思樵

韓孟禹慢慢地眯起眼,對于她這舌燦蓮花的說詞,他是一句也不相信,更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著障迷戀她這種虛假又矯情的女人呢?論氣質,她遠比不上蘇盼雲;論嬌俏明艷,她更不是沈娉婷的對手。現在,他只想趕快打發她這位令他惡心反胃的女瘟神,還復自己一身的清心自在。

「你既然收下我爸爸的錢,就應該履行當初的承諾,不該再跑來這里找我,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他板著臉,很清楚而不客氣地向她下達了逐客令。

姜秀瑜不安地攏攏頭發,隨即又擠出一記假笑來替自己打圓場。

「盂禹,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背後的苦衷。我知道,我們已經是覆水難收,我也不敢奢望你會寬宏大量原諒我,尤其是在你交了盼雲做女朋友之後,我們——」

她根本沒有機會把話講完,因為,韓孟禹已經面罩寒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地質問她︰

「你怎麼知道蘇盼雲的?你找人去調查我們,還是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我沒有,孟禹,你抓痛我了。」姜秀瑜掙扎了半晌,都甩不開他近乎粗暴的箝制,「你放開我的手,我馬上就回答你的問題,好嗎?」

韓孟禹重重松開了手,他鐵青著臉,雙手抱胸,並遞給她凌厲又一副不甚耐煩的眼神。

姜秀瑜皺著臉,輕輕搓揉自己略微泛紅的手腕,撇撇唇,沒好氣的冷聲說道︰

「我是半個月前到中山北路楓雲迪斯可舞廳看到你和蘇盼雲的。那時,你們很親熱,還不時躲在牆角擁吻呢!」

韓孟禹臉色倏然刷白了,他怒光迸射地刺向她,「你確定你看到的是蘇盼雲?那個有著一頭又鬈又俏麗的短發,穿著牛仔套裝的女孩子是蘇盼雲,不是沈娉婷?」

姜秀瑜茫然的眨眨眼,「沈娉婷?我從來不認識這麼一號人物,但,我倒可以確認那天跟你在迪斯可舞廳卿卿我我的女孩子是蘇盼雲。雖然她的模樣有點不一樣,長發不見了,裝扮也比較濃艷大膽新潮,但,我跟她做了十多年的鄰居,她就是燒成了灰,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你確定你沒看錯人?也沒有信口雌黃?」韓孟禹寒著臉,一字一句的慢聲問道。

「我干嘛要撒這種謊來騙你?這很容易求證的嘛!你只要看看她的短發是真是假的,要不然就教她拿出身份證來給你看,看上頭登記的名字是蘇盼雲還是沈娉婷就好了嘛!」她看韓孟禹臉孔扭曲而且青白不定,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樣,妖嬌治艷的眼眸享閃過一絲詭譎惡意的光采。她撇撇唇,嬌俏又不懷好意的綻出一絲同情的笑容,「哎呀!難怪你會覺得不是滋味,這個蘇盼雲也真是太頑皮,也太會惡作劇了,我認識她那麼多年,她這女孩子一向是非常恬靜乖巧的,那天竟然敢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出現在迪斯可舞廳,還肆然無忌跟你又摟又親的,連我都差點跌破眼鏡了,又何況是你。哎呀,也不曉得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干嘛要用假名字跟你交往呢?就算是怕人家知道她談戀愛也不必如此,何苦——」

「夠了,你說完了嗎?如果你還沒說夠,你盡避站在這里繼續發表你的高見,我很累了,恕不奉陪!」韓孟禹鐵青著臉厲聲打斷她,然後,像一把漲滿怒意、蓄勢待發的弓箭,閃電地似沖進小木屋內,並粗暴的用力甩上大門。

當屋內傳來重物撞擊落地的聲響時,姜秀瑜嘴唇輕揚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她愉快地挪動步履走回自己的車內,並立刻拿起行動電話撥給蘇曼君。

電話立刻接通了,顯然蘇曼君也正在等候她的消息。

「我已經圓滿完成我的任務了,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支付下一筆款項給我?」

「你回桃園龍潭來,我即刻付給你,不過,你嘴巴最好給我關緊點。」听筒那端傳來蘇曼君冷峻的聲音。

「沒問題,咱們銀貨兩訖之後,我不但會馬上忘了所有的事,也會馬上忘記你是誰的。」姜秀瑜神采飛揚的說,然後,她切了電話,得意洋洋的駕著車離開了。

只留下一枚不定時炸彈安裝在韓孟禹、蘇盼雲和沈娉婷之間,等著隨時引爆,掀起一陣足以席卷一切、令人粉身碎骨的海嘯!

溫可蘭下了班,意興闌珊地回絕了同事們的邀請,和他們一塊到KTV狂歌取樂,發泄紓解緊張疲憊的工作情緒。

她的婉拒引來男同事的調侃,有人更不客氣的嘲譴她是更年期提早來臨,所以,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對任何人都看不順眼。

她懶得跟這些油嘴滑舌,素以挖苦別人來取樂自己的男同事一般見識。

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套房,把偽裝了一整天的面具趕快解下來,讓自己不必活得那麼辛苦而虛假。

可是,當她真正回到自己的小套房,望著一室的冷清寂靜,她又恨不能趕快沖出去,讓外面交迭著車水馬龍、人影幢幢的繁華熱鬧,來驅走沉澱在心里頭的蕭瑟孤獨。

望著滿屋熟悉的景象,她卻有著觸景傷情的悲憐和哀痛,眼前浮現的竟是曲璨揚那張英姿勃勃的俊逸臉龐,接著,涌上心頭的便是那夜極盡火熱纏綿的歡愛鏡頭。她倏然閉上濕潤而不爭氣的眼眸,為自己那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單相思感到悲哀而自憐!

那天,她分明可以強迫自己掙月兌他的。那麼,後來令雙方都覺得難堪的激情就不會發生了。但,她一接觸到他那焚燒著痛苦和扭曲的男性臉龐,明知道這是一場飛蛾撲火,沒有結局卻必須付出慘痛代價的禁忌游戲,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縱身一躍,只為了撫平他的創痛。

或許,她對他的情痴正如唐朝詩人韋莊的一闕詞里所描述的︰

妾擬將身家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景,不能羞。

曾幾何時,灑月兌如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周旋在各種油條而對她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戶之間,和他們談笑拚酒、豪氣干雲,一點也不讓須眉。

但,兩段苦戀卻磨掉她所有的勇氣和自尊心,讓她遍體鱗傷,卻又患得患失地不知回頭,深陷于提不起、放不下的煎熬里自苦著。

唉!她是情孽深重,所以,這輩子注定要為情而苦,直到臘炬成灰淚始干為止。

她突然有種想把自己狠狠灌醉的沖動。走到廚房剛拿起一瓶白蘭地,攪人心扉的門鈴聲就刺耳的響起了。

她像個欲迎還拒的驚弓之鳥,猶豫了好一會,才強迫自己勇敢地去開門。

如果是那個令她傷透心的曲璨揚,她可以當著他的面把門重重地甩在他臉上,讓他徹底滾出她的生命中,再也無法傷害她一絲一毫了。

她一邊挪動腳步,一邊在心底堅定的告訴自己!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蘇盼雲那張教她既失意又驚喜的嬌顏。

「你怎麼有空來?你不是忙得連桃園都沒空回去嗎?」

蘇盼雲滿臉疲憊地將自己扔進溫可蘭那張柔軟的水晶床里,「我再不來,我就會發瘋崩潰,我需要來你這里躲避、發泄一下。」

她需要躲避、發泄一下?那我——我要到哪里去躲避發泄我的痛苦呢?溫可蘭淒涼地露出一絲苦笑,「怎麼?你這支兩頭燃燒的臘燭不跑到電力公司去充電,反而跑到我這里來散電,你不怕我這個也是滿月復苦水的女人把你最後一絲的余光也給耗盡了嗎?」

「沒關系,我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做個重新燃燒的火鳥。」蘇盼雲支起身子,「怎麼,你也心情不好,想借酒澆愁嗎?」她望望那瓶被溫可蘭隨手擱放在案桌上的白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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