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唐越霖,把你的義憤填膺收起來吧!我們不必演戲給誰看!你跟我也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而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範以農嗎?你今天會這麼惱怒,也不過是你的男性自尊在作祟而已,你受不了我甩了你,更受不了我比你聰明厲害。」
她還是那麼冷艷優雅,即使她在諷刺人的時候,也不忘維持她那完美而無懈可擊的女性風情。
唐越霖冷冷而近于痛苦地緊盯著她,對于這個曾經令他魂縈夢牽,獻出一片摯情去熱愛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理清這種愛恨交織、揪心刺骨的復雜情懷。
她的冷酷無情、她的背叛狡詐令他心寒,但她的明艷照人依然炫惑著他,讓他思憶起曾以有過的情意繾綣。
她一直是一個很嬌媚、又懂得賣弄風情蠱惑男人的女人,沒有哪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舉手投足都充滿風情萬種的女人味,她實在是一個媚到骨子里的女人。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愚蠢到讓她牽著鼻子走,讓她利用他打進盛威集團美容產品的經銷事業網里頭,進而深入範以農的生活圈,博得範以農父親,那個素以挑剔嚴苛聞名的商業巨子的寵愛,並推波助瀾加速了兒子和她之間的感情進展。
她是這樣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地擴建了她的美容事業,藉著盛威集團的財力和勢力,不費吹灰之力就在美容界打出了她丁瓊妮的名號。
從瓊妮美容、美容專業沙龍,到美發、保養、減肥中心,她一步步擴大她的美容事業王國。
等到她翅膀豐腴壯碩之後,她便一腳踢開了行動不便的範以農,馬上投入另一個香港富紳的懷抱里。
對于她的翻臉無情,他這個前任男友實在是有著太多揮散不去的夢魘!
「你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我想,精明而善于利用每一個機會的你並不是專程來找我敘舊的。」
丁瓊妮抿抿她那豐滿完美的紅唇一下,「呃——是這樣的,我和劉德坤分手了,而我們合作開的美容沙龍也結束營業,賠了不少錢。」
「所以——你迫不及待來找我,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唐越霖冷冷地譏刺著,深沉莫測的眼楮在鏡框里閃動著森冷的光芒。
「當然不是,只是——我听說,你們公司最近和巴黎一家化妝品廠商簽訂了一個合作開發新產品的計劃,是一個橫跨歐、亞、美三洲美容企業經銷網的重大方案,我想爭取台灣方面的銷售權,所以——我想拜托你去跟範以農談。」
唐越霖眼中的寒光更幽冷逼人了,「你以為我會允許自己再被你愚弄一次?」他從齒縫中慢聲說道。
丁瓊妮遲疑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她的信心。「如果你不肯,我會直接去找他,我想,他會念在舊情的份上跟我合作,畢竟,我跟他曾經有過一段很美好的記憶。
「美好記憶?在你貪婪地從他那敲了一大筆價值菲薄的金銀珠寶,然後又毫不留情地在他車禍住院最需要人安慰照顧的時候甩了他,你希望他記得什麼?除了你帶給他的羞辱和打擊之外?「
「這」丁瓊妮一時啞口無言,但她又馬上轉守為攻地伸出她的利爪,「我跟他分開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你有必要為範以農兩肋插刀來責怪我嗎,再說,範以農發生車禍的時候你也在現場,誰知道你有沒有暗中動手腳啊!」
唐越霖臉色灰白了,他呼吸沉重,喉結上下蠕動著,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少含血噴人!」
丁瓊妮渾然不畏他的怒火澎湃,她反而笑了,笑得詭異而優然自若,「你干嘛這麼激動生氣?除非」她曖昧地瞟著一雙媚眼,上上下下睨著他那張怒火燒紅扭曲的臉,「你是暗室欺心,心里有鬼啦!!」
唐越霖面罩寒霜地逼向她,雙手緊握成拳頭,「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看見你這個令我惡心吐血的女人!你也不必費神去找範以農,他絕不會再理睬你這個其心可誅的女人!」
「是嗎?」丁瓊妮淡淡挑起她的柳眉,「你怕我又和他舊情復燃嗎?」
唐越霖譏誚地冷哼一聲,「舊情復燃,這才是你找他的真正目的嗎?可惜,不要說我沒有穿破鞋的習慣,就是範以農也沒有炒冷飯的癖好,所以你不必白費心機,自取其辱了。」
「你」丁瓊妮氣得渾身發抖,不禁怒火中燒地揚起了手揮向唐越霖,想摑掉他滿臉的諷刺和不屑。
唐越霖快如閃電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姐,你優雅美麗的風度到哪里去了?」
丁瓊妮憤怒地掙月兌他,「你不必神氣,唐越霖,等我和範以農重修舊好之後,我會叫他開除你的,到時候你可以爬著來求我,也許,我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留你一條生路!」
她的威脅恫嚇只是換來唐越霖滿臉濃郁的譏笑,「是嗎?丁大小姐,你實在把我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了,只可惜你那美麗的計劃可能要落空了,因為,四天前我才替你的前任未婚夫在台北地方法院做他婚禮上的見證人,」他不動聲色地停頓一會,慢慢欣賞丁瓊妮漸漸泛白的臉。「你想,你有那個魅力叫他拋下嬌柔可愛的新婚妻子,倒吃回頭草和你重修舊好嗎?」
丁瓊妮的臉色簡直只有‘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你騙我,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忘了我,而跟別的女人結婚的?!」
唐越霖好笑又可憐地瞅著她,慢慢搖搖頭,「你還真是一個自大的女人,你以為你是才情、風情、性情兼備的陸小曼,在甩下徐志摩之後還可以緊緊抓住他那顆破碎的心?」
丁瓊妮的指尖緊緊掐進她柔軟的掌心里,「他的新婚妻子是誰?比我美麗漂亮嗎?」
唐越霖嘴角浮現一絲鄙夷的冷笑,「她很漂亮,很溫柔,是一個品貌俱美的女人,跟你比起來,她就像天使的化身。」
「夠了,你已經報復夠了。」丁瓊妮深受刺激地尖聲打斷了他,她站起身,臉色灰白渾身震顫,然後,她深吸口氣,努力維持自己的風度,「我不會這樣打退堂鼓的,我會弄清楚那個新娘子的來歷的。」
「是嗎?你盡避去挖掘吧!認識她之後,我希望你不會太自卑,因為,她是一個真正完美的女人,而你只是虛有其表而已。」
丁瓊妮怨毒地瞪著他,「這是你最後一次羞辱我。」
唐越霖毫不含糊地回敬她,「是嗎?別忘了,人必自侮而後人悔之!」
丁瓊妮回敬他的是一記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當門外那清脆細碎的高跟鞋漸漸遠離之後,唐越霖才放松緊繃戒備的神經,一抹苦澀而疲憊的神色涌上眼楮,他把額頭抵在門板上,任痛苦而充滿悲楚的回憶象洪水一般席卷了他滿是坑疤的心扉,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
第七章
範以農開著車,往陽明山的路徑前進。
商珞瑤坐在他身旁,偷偷地打量他那線條分明,格外英挺冷峻的側影一眼,又再次吞咽下沖到喉頭的話語,面對這樣嚴肅而不可親近的丈夫,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來打破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藩籬。
範以農淡淡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態一眼,「你有話想跟我說?」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範以農深沉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是這樣的,我每天待在家里無所事事,實在閑得發慌,你以常常忙得焦頭爛額,早出晚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