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蝶也火了,她站起來,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是就事論事,你不要惱羞成怒就先發制人?」
「你——」關文勛氣得牙齒打顫,陳總見他們劍拔弩張的氣勢,趕緊下令解散會議。
「關經理,你先收斂一下自己的怒氣,這是開會,不是開火,請你不要認真過了頭,好不好?」
必文勛深抽了一口氣,寒著臉說︰「陳總,我希望你約束伍經理一下,否則,她那個盛氣凌人、專邑的脾氣我無法招架,也礙難跟她共事。」
「關經理,請不要把你的無能嫁罪到我的頭上,如果我真的那麼令你無法忍受,你可引疚辭職啊!我相信憑你狡辯善變的本事不難找到棲身之所。」
「你——」關文勛衛向前,若不是陳總拉著他,他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失控的盛怒下摑打女人。
在陳總極力規勸下,他吞咽下滿腔的怒火,忿忿離開會議室。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之後,陳總精疲力盡地坐進沙發內,盯著詠蝶微微泛白的臉說︰
「詠蝶,你這是干嘛!殺人也不過點頭地,你何必一定要跟關文勛過不去。」
詠蝶倨傲地緊抿著唇不說話,漂亮生動的眸子里卻泛起了點點淚光。
「到底怎麼一回事?你和關文勛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詠蝶心頭一酸,眼中的淚光更晶瑩清晰了。望著陳總困惑而關懷的眼神,她倨傲地逼回淚珠,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陳叔叔,很抱歉給你惹來這麼多麻煩,又讓公司同仁看了這麼多笑話。」
「沒關系,只是——你跟關文勛之間到底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不能和平相處呢?」
「和平相處?」她淒愴地苦笑一下,「我們之間大概永遠做不到——從上輩子主不注定了吧!」她淚盈于睫的說。
「詠蝶!」
詠蝶深吸一口氣,兀自振作,「陳叔叔,你不必感到為難,我早就打定主意,在開完今天這場會議之後要遞出辭呈。」
「詠蝶,你何必——」陳總登時楞住了。
「陳叔叔,你不必挽留我,我本不該采應徵的,又沒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害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也讓公司人心惶惶,雞飛狗跳的——」她苦澀的抿唇,「我早該引疚辭職的。」
「別這麼說,你把公司的帳目整理得清清楚楚,有條不紊的——」
「那跟我所造成的災難來比,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對不對?」她自我解嘲的說。
「詠蝶,你——」
她疲備地揮揮手,「陳叔叔你不必勸我,我已經決定了,台灣——本是我的傷心地,我本來就不該回來的。」
陳總望著她蒼白中帶著淒楚、堅毅的表情,知道再說什麼也挽不回詠蝶在萬念俱灰中所嚇的決定。
除了同意之外,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
第十章
棒天一大早,關文勛就表情凝重地走進總經理辦公室,他對著正在閱讀早報的陳總說︰「陳總,不是我拿喬,也不是我在威脅你,如果——伍經理再這麼處處與我刁難、作對的話,我真的無法辦事,也很難安心在公事上沖刺,與其如此,我倒不如提早走路。」
「你不必走路了,伍經理已經在昨天會議結束之後跟我遞辭呈了。」
「什麼?」關文勛被這個消息震動得目瞪口呆。
「一山難容二虎,她很識相,你總該滿意了吧!還有什麼未盡之處要我這個做總經理為你效勞的?」陳總略帶嘲謔的說。
必文勛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嗒然若失的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一個早上都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他才在天人交戰下,緩緩踱步到財務部辦公室,正準備伸手敲伍詠蝶的辦公室大門時,她的助,理秘書葉涓涓從她的辦公室探頭出來說︰「關經理,你要找伍經理嗎?她請假,大概要好一陣子都不會來公司了。」
他失望的離開財務部,魂不守舍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他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般落寞、空洞的反應、昨天在會議室里,他氣得恨不能一把捏死她,恨不能把她劈成一半,恨不能手上有根魔棒對她一揮,讓她憑空在地球內消失——
為什麼現在一知道她辭職的訊息,他沒有預期中的狂喜振奮?反而悵惘、迷茫得像個戰敗的公雞一般——
她為什麼要辭職?是因為她要結婚了?嫁給那個在普林斯敦任教的未婚夫嗎?
這個揣測像一把利刃深深戳進心髒刺痛了他,他苦澀難安地點了根煙,連食欲也提不起來了。
「文勛,你傻楞楞盯著窗外發什麼呆?不吃中飯了?」一個嬌嗲的女性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他轉身望著笑意盈盈、容光煥發的祝芝晶,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我不太餓,你自己去吃吧!」
「不行,你怎麼可以不吃呢?人家說人是鐵,飯是鋼,你再怎麼沒胃口,也不能空肚子啊!」
他蹙著眉峰,正準備婉拒時,祝芝晶卻不容分說拉著他的臂彎,「不管,你陪我吃,我一定要你吃一點,別忘了,你下午還要和客戶開會呢?」
必文勛無奈,只有任她拉著自己進到那家他曾經撞見詠蝶用餐的西餐廳,他還和她在餐廳引發了一陣唇槍舌戰?想到這,他多口又是一陣刺痛,痛楚閃進他黝深的眼楮里,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酸苦淒然的浪潮里——
罷坐下,還來不及點餐,他的目光就被—對推門而入、手挽著手、無限親密的男女吸引住了。
他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斯文高雅的男人,懊惱又憤怒的瞪著他為那位清麗可人的女伴拉椅子,拿皮包,一副殷勤款款、無盡體貼的模樣。
那個女孩子笑得好愉悅,儼然一副沉醉在愛河之中的女人,神采飛揚,幸福甜蜜的嬌柔模樣。
他陰沉著臉,呼吸急重起來。
祝芝晶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她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文勛,他們是誰?你認識他們嗎?」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他咬牙切齒地說,眼楮一直盯著他們,當他發現馮雲川竟然毫不避諱的握住那個女孩子的手時,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起身,鐵青著臉,筆直地朝馮雲川走去。
當他冷冷的從鼻孔里發出嘲謔的聲響時,馮雲川也警覺到他的存在了。
他細細觀察著關文勛滿臉不友善的神情,淡淡地露出了有趣的笑容,「關經理,真巧,我們又在這家餐廳不期而遇了。」他故意視而不見關文勛盯在他和曹冰雁相握的手上,甚至,還有意地無意的模模曹冰雁的頭發。
「我能知道你身邊這個女孩子是誰嗎?」他寒著聲說,—雙犀利而冷酷的眸子始終鎖定在馮雲川身上,仿佛想刺穿他似的。
「可以,她是曹冰雁,是我在美國大學的學妹,同時也是我的——女朋友。」他慢條斯理的說,惡作劇地望著關文勛緊繃的臉,大有逗弄蟋蟀的快感。
「女朋友?那——伍詠蝶呢?你將她置于何地?」關文勛面罩寒霜的說,眼中的狂風暴雨令人望之卻步。
偏偏馮雲川還從容不迫、笑意橫生的告訴他說︰「詠蝶嘛——自從我听了你的奉勸之後,就對她敬鬼神而遠之,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不想戴綠帽子,所以——」他話尚未說完,下巴已經結結實實挨了關文勛一記重拳,他在一片驚呼聲中,跌落在地毯上。
偏偏關文勛還不放過他,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恨聲罵道︰「你這個混帳——你怎麼可以見異思遷呢?你——」他另一個拳頭還來不及揮出,馮雲川閃電的回敬他一拳,他一拳打在關文勛鼻梁上,把他打得鼻孔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