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可真美,我看,在你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前,恐怕已被我的左鄰右里控以妨害安寧送去警局了。」思薇消遣他,順手推開了車門下車。
姚立凱隔著車窗對她說︰
「你真是實際得令人沮喪,連半點陶醉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思薇靠近車窗對他甜甜一笑,好整以暇地輕聲說︰
「先生,你是搞外交的,應該明白外交本來就應該因應現實之道。否則,怎能左右逢源呢?」
「你說的有道理極了,我看你根本不必去世界時報,來咱們的外交部一定可以勝任愉快,讓我們的外交政策所向披靡。」
「謝謝你的抬舉,我還是很念舊的,不想搶了老朋友的飯碗。」她沖著他盈盈一笑,輕快地沿著巷道踱步回家。
姚立凱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道內,唇邊輕揚著一絲微笑,清亮的眼眸里溢滿感情。他發動引擎駛離,一輛銀藍色的BMW從對街竄了出來。
☆
思薇月兌上的襯衫和長褲,她換上一件寬大的連身及腿棉衫。這件舒適的棉衫,一向被用來當作在家穿的衣服和睡衣。
她走進浴室放水,準備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突然,她听見陣陣悅耳的音樂聲,那是她新裝的電鈴音樂裝置。
她關上水籠頭,納悶著會是誰這麼晚還來拜訪她,希望不是隔壁那位從事美容品推銷員工作的芳鄰。她實在不敢恭維她那一套窮追不舍、死拉活纏的推銷策略。
她在心底暗自盤算婉拒的技巧,心不在焉地打開了門,接著,她的臉色泛白了,腿像生根似地僵立在原地。
「我能進來坐坐嗎?」秦羽軒沙啞的問,眼中的光芒奇異而灼熱。當他的視線落到思薇那雙光果滑女敕的雙腿時,思薇不安地縮了縮腿,防衛性地昂起下巴。「你——有什麼事?」
「我想,讓我入屋坐坐,應該不至于讓你損失什麼吧!」他見思薇仍一副戒備森嚴的表情,唇角不禁掀起一抹揶揄的笑意。「或者,你怕我?」
「誰怕你來著?」思薇慍怒地讓了讓身子,讓他進來,看見他跟中那簇亮晶晶,含帶笑意的光采時,她立即知道自己中了他的激將法。
她生氣地直拉住自己的衣角,恨不得它馬上變成長袍裹住兩條不自在的腿。「坐吧!我這可不比你們秦家深宅大院,沒有高級舒適的家具設備,一切從簡,希望你不會見怪,我相信你也不會,因為你是不請自來的。」
秦羽軒好風度的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一向是入境隨俗,適應力極強。」他慵懶地坐在地毯上,細細打量起居室隨意舒服的擺設。一張藤制圓形小玻璃桌,沒有椅子,四周散置了大小不一、稀奇可愛的抱枕和椅墊,很有藝術家浪漫率性的風味。
思薇抓住抱枕遮掩雙腿,冷冷地撇撇唇。「我很清楚,你一向深諳見風轉舵的哲理。」
秦羽軒繃緊著臉,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強制壓抑住翻騰不已的情緒,佯作鎮定,強笑道︰
「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個一無可取的人?」
「沒那麼糟,但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你真的那麼厭惡我,小薇?」他艱澀地問,話里隱藏了太多太多的淒涼和悲哀。
思薇顫悸了一下,她拋掀嘴唇,嘲弄地反問︰
「你又何必在乎我對你的觀感?畢竟我們只是舊時鄰居的關系。你該在意的是你那遠在美國,卻不知丈夫另結新歡的妻子對你作何感想。」
秦羽軒看她緊繃著小臉,一副忿恨難平的神態,不由抬起眉毛,淡淡笑問︰
「你為什麼這麼在乎我的忠實與否?莫非!——-你在吃醋?」
思薇漲紅了臉。「鬼才吃你的醋?你以為你是誰?我不過是替方敏芝感到不平,也為我白己感到慶幸,若非當初你的翻臉無情,今天嘗這個苦果的可能就是我了。」
秦羽軒眼中的痛楚更深了,他望著她閃爍著怒火的眼楮,不禁發出一聲感慨的嘆息︰
「是,我的確是個喜新厭舊、翻臉無情的人。但是,你又何必為了我這麼一個令你不齒的人跟龔德剛鬧翻呢?」
思薇微微一怔,她悶悶的說︰
「這是我個人的事,不勞你費心。」
「如果龔德剛願意收回成命,請你回報社呢?」
思薇嗤之以鼻。「不可能,我太了解他這個人,他不可能做這種自掌嘴巴的事。」
「世事無常,一個成就大事的人決不可能不懂得權變的法則。如果他改變初衷,你是否願意考慮打消辭職?」
思薇搖搖頭。「不可能。」她語氣篤定固執。
「為什麼?」秦羽軒知道她對大嚴報的感情和忠誠,現在見她這種超乎平常的態度,不由感到費解。
她看著他,眼光凝肅冰寒。「很簡單,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人。」
秦羽軒臉色慘白,他既難堪又覺淒苦,她是在暗諷他吧!他黯然地掀動唇角,悲哀的說︰
「你又何必挖苦我呢?」
「不然你希望我怎樣,像以前那般愚昧無知?懵懂好騙?你才出國念書不到三個月就傳出和方敏芝閃電訂婚的喜訊,把我從雲端上推落到深不見底的深淵中,你還希望我對你有半絲好感?」
「我——」他該告訴她所有的苦衷嗎?她會相信嗎?
「怎樣?你省省吧!像你這種用情不專、見異思遷的人我打心底輕視你,鄙夷你。我希望方敏芝看開點,更希望董至芬眼楮睜亮點,不要被你溫文儒雅的外表給騙了。」思薇咄咄逼人,目光如炬。
秦羽軒一時心痛如絞,思薇字字尖苛,態度輕蔑,把他心底僅余的一絲希望都擊得粉碎了。在有口難言、憤怒痛苦中,他不加思索地出言反擊︰「是,我是見異思遷,那你呢?你還不是一樣不甘寂寞?一直和姚立凱暗通款曲,我前腳走,他後腳就補上余缺了。」
思薇氣得跳了起來,她咬牙切齒,渾身顫悸。「你竟敢這麼說?!你竟敢——含血噴人?」激動又屈辱的熱淚奪眶而出,她痛心莫名,氣自己的弱軟,竟如此不堪一擊,又恨他的欲加之罪。
她的珠淚盈盈使秦羽軒懊悔自己的失言和沖動,他趨前想安撫她,手才剛踫觸到她的肩頭,立即被她奮力揮掉。「你不要踫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激憤不已,淚流滿腮。
「你、你這個,濫情又不負責任的臭男人——」
她的狼狽,她的悲憤,她的啜泣在在絞痛了秦羽軒的心,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感情頓時決堤而出,他伸手緊緊摟住她,顫悸地吻拭她的淚痕。「是我不對,天知道我的感情——天知道——我的心是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他溫暖有力的臂彎,他的軟言慰語,他灼熱的眼神,熟悉的體溫——-讓思薇感到一陣酸楚的疲軟和迷惘,她的淚落得更厲害了,她乏力地靠緊了他,任蟄伏在內心深處的愛怨糾纏泛濫成災——
秦羽軒擁緊著她顫抖的軀體,听她隱隱抽泣的聲音,他震顫地捧起她那淚痕狼籍的臉,見她淚眼凝注,楚楚可憐的柔弱神韻,自制力再也抵擋不住奔騰的激情。俯下頭,他緊緊地、深深地吻住那張欲語還休的小嘴。
禁錮已久的熱情立即焚燒起來,燒掉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忌,他們拚命地摟緊對方,擁吻著,探索著彼此溫熱的每一吋肌膚,如久早春雨,一發不可收拾。
沸騰的激情染紅了他們的臉,攪亂了他們的呼吸。
秦羽軒輾轉地吸吮著思薇柔軟的唇,輕撫著她的面頰,游移到白皙的頸項,他呼吸急促,血脈僨張,恨不能將她揉成灰,磨成粉滲入自己的血液中,融合成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