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像你這麼有才華的人,還怕找不到好的工作?干脆你跳到咱們的死對頭『世界時報』好氣死老總。」
思薇好笑地白了她一眼。「你以為龔德剛這麼量狹氣窄,這麼容易生氣?那為什麼我們這兩家報社的記者流通來流通去,龔德剛還是老神在在,活得挺好的?」
「他已經麻木不仁了。」潘以瑤撇撇唇。「現在則是六親不認。」
「好了,別再咒罵他了,小心咱們報社那些七嘴八舌之輩又到他那兒打小報告,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潘以瑤無所謂地聳聳肩。「哼,大不了我跟你一起走,反正現在報社開放,百家爭鳴,我們有的是地方可以安身。」
「你舍得啊!八年的年資。」思薇含笑問她。
「有什麼舍不得?惹惱我本姑娘,我一樣走人,士可殺不可辱啊!」
「好了,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不過,我們的交情並不僅限于同桌共事是不是?所以,我人雖然離開,但我們仍然是好朋友。」
「別說了,我會難過的,你知道,在新聞界很難找到知心好友,大家跑新聞忙得焦頭爛額的,流動性又大,能夠真正坐下來好好談天的機會並不多。」
思薇也頗有同感。「是啊,咱們這個行業,日夜顛倒,看起來工作時間似乎頗有彈性變化。事實上,真正工作的時間比別人長,白天跑新聞,晚上回報社寫稿子,真正屬于個人的時間有限,大家怎會有心情花在聊天交友上呢?」
「所以,記者的婚姻生活有很多都不盡美滿,離多聚少,形同陌路人的夫妻大有人在。」
「你算不錯啦!你們高志鵬對你可是體貼入微,每天下了班,先是回家幫你料理家務事,照顧孩子,然後十點鐘準時來報社接你下班,風雨無阻,從無怨言,你知不知道你命好得讓人嫉妒死了。」
潘以瑤暗喜在心,但表面上卻又不免矯情一番。「他,他還算馬馬虎虎啦!你們只看見表面的,沒見到他在家里的德性。」
「別不識好歹了,小心,人在福中不知福會遭天譴的。」
「哼,你要是羨慕的話,你也早點嫁人,不要光說不練。」
「算了,我對單身女郎的生活很滿意,暫時沒有嫁人的計劃。」
「話是不錯,可是婚姻也有婚姻的好處,至少你的喜怒哀樂不愁沒有人分享,冬天天冷的時候也不怕沒人替你暖腳丫子。」
「那也得看嫁的是誰呀!萬一遇人不淑,那不是自投羅網,猶如人間煉獄嗎?」
「哈!我完全贊成你的話?」陸順民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冒了出來,他耳朵挺機靈的,他隨手拉把椅子坐在思薇的桌側。「結婚是終身監禁,對自由最大的刑罰。所以我都過了而立之年,還不敢貿然成家。」然後他眨了眨眼,一臉賊兮兮的表情。「不過,如果對象是你,我倒不反對犧牲一下所謂的自由。」
思薇啼笑皆非地瞪了他一眼。「你吃飽閑著啦!」
「我——」他尚未來得及回嘴,馬上被潘以瑤一陣搶白︰
「就是嘛,每次都沒個正經樣,難怪到現在仍孤家寡人一個,告訴你,少來咱們五樓做性騷擾。」
「干嘛,你操心什麼?我又不是騷擾你。」陸順民還她一記回馬槍。
「可是,你妨礙我的辦公情緒。」
「妨礙你的辦公情緒?你有沒有搞錯了?你的辦公桌好像是在前面第五排,不是在這一排呢!」
「你——你管我,至少我沒有跳層樓來騷擾別人。」潘以瑤不干示弱地反駁。
他們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嗓門大,思薇忍不住笑著要他們熄火。「拜托,兩位,這里是辦公室!你們兩個這麼扯著嗓門抬杠,莫非要引來全辦公室的人來看熱鬧?甚至驚動老總?」
「驚動就驚動嘛!大不了我們跟你一塊走路。」陸順民一副很講義氣的口吻。
「唷 !陸順民,你什麼時候這麼夠朋友啦!」潘以瑤大驚小敝地糗他。
「我本來就很夠朋友,只不過——」他還未說完,潘以瑤已搶先打斷他。「只不過只對漂亮的女人。」
陸順民瞪著她,他才無奈地直嘆氣︰「你丈夫怎麼受得了你?我看他八成這個——」他指指額頭。「有點問題。」
「你才有問題!」
「好了,拜托,你們要斗嘴請轉移一下陣地好嗎?我可不希望又成為辦公室的焦點話題。」思薇趕忙喊停。
「好吧!看在思薇的面子上,我好男不跟女斗,」他見潘以瑤又挑起柳眉,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趕忙阻止。「拜托,小姐,你都是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火氣十足,能不能發揮一下母性的包容,不要跟我們這些未婚的大男孩計較。」
「大男孩?你是說你自己嗎?」潘以瑤撇撇唇。「老芋頭一個,還敢大言不慚。」
「老芋頭?嘿!比起你我可是鮮女敕多了。畢竟,我出社會也不過五年,不像大姊你已經整整八年了,女敕枝都磨成老樹!」
「你,你要死了啦!」潘以瑤臉漲紅了,氣得差點要跟陸順民翻臉。
思薇無可奈何的喊了一聲︰「拜托,你們有點成人的風範好不好?要爭吵也要有點修養,弄到這樣面紅耳赤的局面,不怕笑死人?」她停下來,轉向陸順民。「如果你特意跑來五樓就是想找人拌嘴,我建議你趕快回四樓去,免得引起公憤。」
「就是嘛!跑到人家的地盤來找碴,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陸順民嘴抿緊了,思薇見狀急忙遞給他勸阻的一眼,然後對潘以瑤說︰「以瑤,不要再刺激他了。」
潘以瑤聳聳肩。「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手下留情,我回我座位上去了,眼不見為淨。」
潘以瑤一走,陸順民馬上搖搖頭,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這個女人真是凶得司以。尖牙利嘴得令人咋舌,虧她丈夫能容忍她。」
「你管人家丈夫受得了受不了。背後少議論別人,否則,再經有心人士去渲染一番,有你苦頭吃的。」
「Idon'tcare,」他晃動轉椅,若有所思地看了恩薇一眼。「思薇,你真的要離開?」
「是啊!天下事不就是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也避免不了的。」
陸順民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為什麼那麼堅決不肯去采訪秦羽軒呢?」
思薇僵了一下,她勉強笑道︰
「看來,你的消息很靈通,我想,沒多久辦公室的每一個人都會知道我離職的真相了。」
「不,不會的,老總不會讓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我之所以知道原因,是因為老總要我接下采訪秦羽軒的工作。」
「哦?」思薇大為震驚,但她極力隱忍,只是稍稍揚起眉毛。
「我想,龔德剛會這樣堅持,或許有他的道理,我總覺得他不是那種喜歡用大權來壓制手下的人。」
思薇錯愕地凝視著他。「我以為,你很怕他,至少跟他格格不入。」
「沒錯,他對屬下要求十分嚴格,幾乎到了吹毛求疵、完美無缺的境界。雖然我不喜歡他咄咄逼人,專制而不留情的態度,但,在心里我還是挺佩服他,從專業的眼光來看,他的確是一位優秀的總編輯。」
「的確,他稱得上是一名優秀的主管人才。」
「他很器重你,你知道嗎?」陸順民專注的說︰「這點幾乎是報社每一位同仁有目共睹的,你以為蕭麗琴的嫉妒是空穴來風的嗎?不,她是有感而發的。」
「難道連你也認為我能跑財經、政要新聞是因為龔德剛的偏袒?」思薇有些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