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擔心他們。」
「這個構想還真不錯。我常在街頭上看到一些小孩,整天在街上蕩來蕩去,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如果真的有個地方讓他們坐下來將心思放在功課上,倒也挺不錯的。」瑪莉喜出望外地說。
丁柏超謙遜地笑笑。「這就是我來找茵茵她們的原因,除了要有房子,也要有工作人員。可是我的錢無法多請幾位輔導人員,所以希望茵茵她們能一星期撥約兩、三個小時……」
瑪莉贊同的直點頭。「這有什麼問題!多為別人做些事難不倒她們的。」
「我上次已經跟茵茵提過了,她說芫芫跟娣娣應該沒問題的……不知道她跟她們提過了沒有?」丁柏超有些遲疑地說。
「放心,這絕對沒問題的。」瑪莉直截了當地說。
丁柏超期期艾艾地又開口;「姑姑,這件事可否暫時不要宣揚出去?因為以我在美國的經驗,多數人都不希望自己家隔壁是青少年聚集的輔導中心。其實這些孩子都不是壞孩子,只是還沒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標而已。」
「嗯,好吧!我明天請以前的房客替你找,他現在在地產代理公司當經理呢!」
「謝謝,姑姑,我先替那群孩子謝謝你了!」
丁柏超不住的多謝瑪莉,倒教瑪莉有些不自在起來。
「別再謝啦,再吃點綠豆糕!」她殷勤地要他
再多吃點點心。
「我在外國這些年倒還真是想念這里的小
吃,想到都要流口水了。」柏超有些靦腆地說。
「多吃點吧,她們大概也該回來了。」她笑著說。
茵茵全神貫注在台上的演奏,這個交響樂
團是在東歐享有盛名的一個樂園。在未演先轟
動的聲勢下,幾個星期前入場券已售空;當心雄
版訴她手中有兩張票時,她簡直樂透了。
當貝多芬的‘月光’緩緩流虹曳在音樂庭
內,茵茵忍不住將視線調向身旁的他。不看還
好,這一看之下令她羞紅了臉,原來心雄正目不
轉楮的盯著她瞧。心慌意亂之下,她只好趕緊躲
開他的眼光。
在全場的靜默聲中,樂團圓滿的演出最後
一個音符。在熱烈的掌聲中,指揮優雅的謝幕。
茵茵和心雄也和眾人一樣的站在那里鼓掌,拍
得手心都紅了。
頂著仲秋有些寂寥的夜風,他們緩緩步下
台階。當茵茵的腳步有些踉蹌時,他趕緊擁住
她,並且再也不願松手。呼吸著她的發香,那是
種淡淡的茉莉夾雜鈴蘭的清逸,他忍不住有些
飄飄然起來。
茵茵紅著臉低頭直盯著自己的腳尖,依偎
在他厚實的肩膀中是那麼的溫暖,就像避風港
般令人有安全感。她可感覺到自己的心幾乎要
跳出來了。一路走來,她只听到自幾的心跳‘撲
通!撲通’的響著。
他們一路無言的走著,也沒有到哪里去,只
是在偌大的演奏會場外不住的繞圈子。彼此都
沒有出聲,靜靜的享受對方的陪伴。
「你知道嗎?我懷疑這是夢。」心雄突然輕輕
地說。「我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過來。」
「為什麼?」茵茵抬起嬌艷的容顏迷惑地問。
他凝視遠處閃爍不定的霓虹廣告。「好夢由
來最易醒,夢醒之後是無盡的空虛、痛苦。有一
陣子我強逼自己不準做夢,這樣就不會有夢醒
的痛楚了。」
茵茵心疼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是這麼樣的
在折磨他自己,把自己的心封存在一堵冷漠的
保護牆之後。
「你還舍不得她嗎?」她有些意外地問。
「誰?」他沒有反應過來的問。
「你以前的女朋友。」茵茵有點賭氣地說,難
道他還不能忘還舊情?
大感意外的心雄,倏地停下腳步。他雙手握
著她柔弱的肩。「誰告訴你的?誰跟你說明珍的事?」
驚惶失措的茵茵急急擺月兌他的手。「你不要
生氣,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很開心你……」
他露出整齊的白牙,寬容的笑著。「你想到
哪里去了?我為什要生氣?」
「那你……」茵茵小心翼翼地低聲問著他。
他搖頭笑著,將茵茵再度擁入懷中。「我只
是害怕,害怕你會被這個故事所嚇到,而且,我
也害怕這件事會影響到我們的未來。」
「不會的。」茵茵將鑰匙插入車門鎖孔中,堅
定地說。「她是你的過去,是怎麼也抹掉不了
……我所在乎的是現在和未來。
心雄突然將她牽到另一邊,讓她坐在駕駛
座旁,自己則在她驚訝的目光下坐進駕駛座。
「我來開車。」
「你會開車?」茵茵系上安全帶,以些許懷疑
的語氣問著他。
心雄像是駕御自己的車般,熟練地穿梭在
鬧市里的街道中。「我二十幾就拿到駕駛執照了。」
在等待紅綠燈的過程中,他朝她坦然一笑。
「明珍跟我是高中同學,同校但不同班。她長得
很美,也很有野心……」
他換檔讓車速加快。茵茵靜默的等著他的
下文。她知道,他要把他的過去披露在她面前,
讓她走入他的世界中。
「明珍的家境很不好,兄弟姊妹又多。她是
長女,我最記得她總是告訴我,她洗完碗還要幫
年紀小的弟妹洗澡,然後還要洗好幾桶的衣服
後,才能有時間做功課。所以她在學校的功課很
差,畢業後也沒繼續升學。」他像是敘說故事般
的說著。
「我考進大學後,明珍在百貨公司的化妝品
專櫃當化妝小姐,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他仿佛陷入沉思般不
再說下去。茵茵也沒催促他,只是靜靜的在腦中
描繪那對年輕戀人的情景。
「其實我早該察覺到她的改變的,因為她用
盡方法暗示我,只是當時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想
象中……她常有意無意的告訴我,有許多有錢
的公子哥兒想追求她……最後為了挽回她的
心,我日夜工作,拚命做兼職,但她還是要離開
我。」他無奈地笑著說。
「我記得為了她父親的生日,我連開三天三
夜的計程車,為的就是湊錢買禮物。」他將手倚
在窗口,淡淡地說。
「等我拖著最後一分力氣趕到她家時,正好
看到那個富家子為她套上戒指;原來那天就是
她訂婚的日子。」微風將他的頭發吹亂。他隨意
地用手一撥。
「我回家後,足足病了兩個月。不吃不睡,滿
腦子都是她,還有我的憤恨。我父母知道後,焦
急地從外國搭飛機來這里,你知道嗎?其實我家
的產業甚至要比明珍嫁的那個紈褲子弟還多,
我一直以為明珍能了解我,跟我共同過著安于
儉約的生活……」他話中沒有任何的怨懟,只剩
下那種走過從前的感慨。•
他將車子拐入那條熟悉的巷子。「我明白她
沒有錯,可是,我卻不能接受她的背棄。所以這
些年來,我拒絕去接受另一份感情,因為我害怕
再受到傷害。直到你的出現,我才開始動搖。」
車停在車庫前,在等待鐵卷門升起時,他轉
向她。「我不知道我們的以後會是如何,我只想
和你把握現在,即使結果還是苦澀的,我也不在
乎了。」
茵茵只是定定地盯著他看,這個男人把他
的心都攤在她面前,等著她的回應。「我不會讓
你失望的。」她傾身向前,在他臉頰上印下溫柔
的一吻。
心雄像是觸電般的猛縮一下,情急之中滿
臉漲得通紅。「你,你.....」
茵茵嫣然地一笑。「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他伸手抹去臉上的汗珠。「我只
是有些受寵若驚……」
「我只是表現我的友善而已。」茵茵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