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山摔斷了腿,我今早在學校上課時听說的,據說他……有可能終身殘廢。」唐 話還沒說完,商小晚便心神激蕩地沖了出去。
「哪家醫院?」商小晚要盡快去探望他。
「等等,小晚,你非去不可嗎?」唐 抬起頭來,淡淡地說。
「文浩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很重要的知己朋友。」她急道。
「比我還重要是嗎?」唐 灼人的目光逼視著商小晚。
「 ,你別無理取鬧。文浩一定是為了幫我摘楓葉才出事的,發了一定是為了摘最紅的楓葉,爬到山頂才會摔斷腿的。」商小晚不愧是小說家,她完全可以把一切事情全都戲劇化。
「爬山我也會的,你們還真有默契,昨天同時腿都出了毛病。」唐 冷哼一聲,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商小晚不能理解唐 在這緊要關頭,怎還有心情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商小晚搭計程車趕到長庚醫院,她擔憂文浩的若真的不良于行,他的一生不是毀了嗎?文浩他可是運動天才耶。
商小晚憂心忡忡地直奔入病房,她怕看到一雙鋸斷的腿。
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病房內擠滿了一群女生,正七嘴八舌地把文浩團團圍住。
文浩一見到商小晚,立刻喜不自勝地朝她揮手致意,而且下床來迎接他。
原來他可以走路,不過是輕傷扭到腳而已。
「小晚!送給你——」文浩蒼白著臉,沒忘記那一大袋楓葉。
商小晚關心的並不是楓葉,而是他的腿傷。她更百思不解為何唐 把他說成重殘?「小晚!這只腿差點就為了你報廢了。」文浩在眾人面前指了指瘀青一大片的左腿。
「好浪漫哦!」一個短發女生忍不住欣羨道。
商小晚無言接過那一袋楓葉,泣血的楓紅仿佛在嘲弄她般。
「唐 ——」有人喊出唐 的名字。
商小晚猛地轉身,唐 卻已掉頭而去,這下子他全听見了,他一定誤會了她對文浩的感情。
「小晚!」文浩望著心神不寧的小晚,他知道想留也留不住她。
「文浩,我晚點再來看你。」商小晚說完後立刻追出去。
唐 正在醫院門前跨上摩托車準備離去,商小晚氣喘吁吁地趕上前去。
「 ,為什麼要騙我?」商小晚不解地凝視著他。
「患難見真情,好感人的一幕。」唐 的嘴角揚起一絲挖苦的嘲弄。
「 ,不是這樣的。」商小晚連聲搖頭否認。
「看來我只是你的‘次愛’。」唐 的口氣冷淡,仿佛事不關己。
「你去哪?我跟你去。」商小晚急著坐上摩托車。
「我今天不爽不去上課了,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如果我現在要去和女人上床,你也跟去嗎?」唐 挑釁地揚了揚眉,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細砂。
商小晚面色頹敗地站立在一旁,果然有一個抽薄荷涼煙的女人。他承認了!他愛的女人不只她一個,他不守承諾。
「她是誰?在我之前還是之後?」這對商小晚而言很重要,畢竟她是全心全意看待這份感情。
唐 不答,商小晚仍不死心。兩人拉扯之際,一袋楓葉掉了滿地,商小晚心如楓葉泣血般。她心痛地說︰「告訴我,她是誰?她抽薄荷涼煙對吧?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把承諾還給我。」商小晚死命地捶打著唐 ,她只覺得萬念俱灰。
唐 狠下心來甩開她的手,發動機車揚長而去。
他其實對她已算是心太軟了。對別的女人他是向來壞到底,從不知承諾為何物。他這一次竟失常了……
商小晚哭倒在地,披頭散發淚痕斑斑的模樣,竟與電影中的棄婦如出一轍,這算是分手嗎?
她憂傷地望著一地的楓葉,她細心地一片片拾起,像哀悼她逝去的戀情。
「唐 ——」有人喚了一聲,商小晚倏地抬起頭來,是文浩。他不放心她,所以騎腳踏車出來找他,他一直對她不死心的。
兩人合力把一片片楓葉裝回袋內,相對兩無言地凝視對方,她只覺得又有想哭的沖動。
文浩的好,商小晚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有唐 ,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因為日久生情,而愛上文浩也不一定。但時光錯落,既生 又何生浩,商小晚只能對文浩說聲抱歉了。
「我扶著你走吧!」見文浩一拐一拐的,她于心不忍。
「萬一唐 又看見了。」文浩擔心。
「隨他去想吧!清者自清,他自己才不干不淨。」文浩的手搭在商小晚的肩上,她此刻心如刀割。
確定文浩平安無事之後,商小晚回到了唐 住處。
她不知他會不會即刻換了門鎖趕她出門?
但是沒有。屋內空蕩蕩的,唐 不在家。他說過要去找女人的,不是嗎?商小晚強忍住悲痛,他還會不會回來呢?
唐 的衣物仍在,但牆上的畫只剩下兩幅。
是她在「非常捏造畫展」中最偏愛的兩幅,他只留給她這兩幅畫,其他全部帶走了。帶到哪個女人那里去?
白貓喵啊喵的,它猶不知它的主人已經走上了「背叛」這條路。商小晚抱著白貓哭泣,滾燙的淚水滑下臉頰,貓咪黏她的淚像是安慰她般。
商小晚拿起電話打了唐 的手機號碼,要分手她也得同他說清楚。
電話通了,她還找得到他。
「唐 ——」商小晚拭去淚水,強自鎮定道。
「我不是唐 ——」是一個嬌媚的女人聲。
「你是誰?」商小晚提高警覺起來。
「你又是誰?」女人不答反問。
「我是商小晚——」商小晚不是情婦見不得人。
「你就是那個三十二歲,長得有點抱歉的女人是嗎?久仰大名了,我是成凱莉,阿 和你提過我嗎?」成凱莉又回來台灣了,而且回來了一陣子。
「唐 這樣形容我?」商小晚氣急攻心,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反正阿 玩的女人多的是,只要不比我年輕貌美,我都不介意。」成凱莉語帶尖酸,唐 越來越不听話了,她的投資報酬率越來越差,她這次回來就是和唐 攤牌的。
商小晚不知道唐 和成凱莉的事,她以為唐 在給她「答覆」的日子中,已經處理完了他私人一些牽扯不清的女人。
「唐 人在哪兒,我要和他說話。」商小晚篤定地說。「他沒空接你的電話,他正在替我做事。」成凱莉嬌笑道。
「做什麼事?」商小晚咬著唇,面色蒼白。
「你管得著嗎?做的事。」成凱莉口出狂言。
商小晚應該立刻掛斷電話,以免自取其辱的,她不能忍受唐 躺在別的女人床上,而這女人竟還大言不慚地一邊同她說話。
「阿 跟了我好幾年了。是我供他念書、開畫展的,否則他老早離家出走混不良少年了。」成凱莉鉅細靡遺地詳述商小晚不知道的部分,商小晚越听越心寒。
「阿 !你的技巧真是愈來愈棒了。」成凱莉發出申吟聲,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
商小晚感到頭暈目眩,她听不下去了。
「我和唐 是同類型的人,我是壞女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商小晚你太天真、太好騙了,你怎會是唐 的對手?唐 才不會愛上你這種太好上手的女人,他泡妞技巧很棒吧!這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你知道嗎?」商小晚無力地放下話筒,哀莫大于心死,她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她是一個失敗的女人,敗在愛上一個壞男人。
商小晚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這里已無她容身之處。「喵——」貓咪在她腳底纏繞,她不能帶它一起走。她也沒有帶走那兩幅畫,唐 的東西她一件也不要,包括這支銀白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