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萱的新工作是一家雜志社的編輯,她身兼文字、采訪、攝影,工作量是很重,但她樂在其中。
這是一家類似美國地理雜志的中文版,只是規模小了些。雜志所報導的內容以「台灣」的人事物為主。
會選擇這家「綠地」雜志社,說實話一半是因為「唐逸」曾經當過這家雜志的特約攝影,只是時間並不長。
她一直想拍張相片,掛在房間的牆上,和唐逸的「日出」相呼應。
方婉萱沒有唐逸的下落,也沒有刻意去打听他的去向。不知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兩個有情人就這樣分隔兩地。
***
墾丁柄家公園南部的某處國家公園內,參觀的民眾正聚精會神地听著。
柄家公園中有「解說員」介紹大自然的奧妙,吸引了不少人潮,而且個個爭相往前推擠。
是他「口才」太好呢?抑或另有隱情?看看擠在最前頭的清一色是小女生約莫就知道狀況了。
解說員講的內容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人。
唉!解說員的「人氣」成了吸引人潮的最大主因。
怎麼會有一個長得如此瀟灑爽颯的男子來到國家公園這種地方當解說員呢?太大才小用了吧!看見他的人沒有一個不這樣認為,除了他自己。
「他」除了萬人迷唐逸外,還能做第二人想嗎?
他果真是唐逸。他希望大家多听听他對自然生物的分析看法別轉移目標。
可是啊!事與願違。難道男人水□□是種錯誤嗎?
徐祖芸說她寫不出小說的原因是見識不夠,她要到外地走走增廣見聞。煞有其事般,正好方婉萱要南下出差,所以兩人約好結伴同行。
「你不是要多接觸人群、多觀察自然景物?」方婉萱拉著賴在飯店床上不肯下床的徐祖芸,她又貪睡又不想出門了。
「南部的太陽好大又好毒,我的皮膚會曬傷的!」徐祖芸又翻了個身為自己找借口,總之她就是「懶」就對了。
真是的,徐祖芸永遠說的比做的好听。
方婉萱只好獨自一人出門,她要前往墾丁柄家公園走走。這是南部的風景名勝,即使來了自然要走一遭。
換作以前的方婉萱,假日也不想出來人擠人的。可現在的她「變」了。變得成熟也變得圓融。
太陽真的好大,此刻的她好希望下場大雨,來沖淡熱氣。
她買了好大一頂太陽草帽,戴在頭上別人根本看不見她的臉,她的眼也只能看到路前。
听說國家公園有解說員,會跟游客講解自然生態。
她看到兩、三處人潮,其中一處的解說員很熱門,擠得黑壓壓一片人。
天啊!听個講解居然要人擠人的。
她寧可選擇人較少處,听得仔細也有機會詢問。她發現一個「怪現象」,也就是她的身旁游客怎麼以上了年紀的歐吉桑居多。
這個解說員雖然相貌普通,可是講起話來頭頭是道。
「現在,我們的本性;一種接近至高無上法則的本性已漸被掩沒,再加上充斥世間的庸俗之物,更使得本性自覺困難重重,所以我們要回歸自然,投向大自然的懷抱……」他講述公園樹林名稱、科別……非常仔細。奇怪!他講得不錯啊!為何他就無法吸引人群。
解說員講到後來見沒什麼知音,也不起勁了。
「我可是靠實力的,不像有人——」他竟冒出這句話。
方婉萱好奇地望向另一堆擠擠人群,人都有好奇心的。以往的她不愛湊熱鬧,可她現在有工作本能的反應!WHY?為何同是講解員,「待遇」居然有著天壤之別?
方婉萱走向人群,她想一探究竟。
她听不見這位講解員的聲音,因為太吵了!台下人群熱哄哄的!太不禮貌了。
謗本沒有仔細在听講。
這群听眾女人佔了百份之九十,老的、少的、阿媽、小女生全到齊。也虧這位解說員肯耐著性子講解。光憑她的職業嗅覺,就知道這位解說員必定相貌出眾。
到底出色到什麼程度呢?她把帽檐用手抬看一看——方婉萱是站在人群外圍,遠遠的看。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也夠她知道他是何方神聖了。
是唐逸,這個萬人迷來來去去,永遠不乏女人緣。
她把帽檐再壓低些,她怕唐逸看到她。
說好不再相見的,今天是個巧合而已——方婉萱必須即刻離開才行,因為她不想唐逸誤會她是慕名而來的。
突然——方婉萱的草帽被摘了下來,而且被人大聲「點名」。
「婉萱!原來你躲在這兒!草帽借我遮遮陽!我左思右想後決定了,我還是要振作才行!要不然我一定會半途而廢的!所以我就跟著來了。走!咱們去逛逛吧!
藉此找靈感!」徐祖芸一看見方婉萱就認出她了!她戴十頂草帽她也認得出她。
「這里人太多,會干擾靈感,我們去散步——」徐祖芸就這樣大咧咧嚷著,完全沒注意方婉萱的神色復雜。
「咦!那個解說員為何看來有點面熟?」徐祖芸揉揉睡眼,抬高帽檐仔細看著——那男人也注意到她們倆了。沒辦法!徐祖芸的音量一向是高分貝的。
「他不就是唐逸嗎?他怎麼會在這兒——萬人迷變成解說員?嘖!嘖!未免差太多了吧,唉!他為何看起來還是那麼英俊呢?」徐祖芸推了推方婉萱的肩膀,她沒有得到回應。
因為唐逸的目光也已經捕捉到她了,她無從逃遁。
四目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只是彼此「真心意」對方真的知道嗎?
第九章
以前的唐逸是寧願和一棵樹講話也不想去踫觸復雜的人際關系。他只習慣用心靈去感受大自然的精靈聲音,用鏡頭去捕捉它的奧妙所在。
如今的唐逸換了個方式,用眼楮去觀察,用嘴巴來講解關于自然環境生態的點點滴滴,他換了另一種生活方式。改變的不是外在這個人,而是來自他靈魂深處。
只是沒想到,他的「人才」仍勝過「口才」太多了。
唐逸吸引人的地方,依然是他俊逸不凡的外貌。至于他講的內容似乎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這該如何是好呢?總不能叫他戴了頂太陽草帽把臉給完全遮了住,當他看見有人戴著遮住臉的太陽草帽時,他真如此想。
就在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時,他看見了方婉萱。
再相逢情依舊,唐逸不發一語沒有繼續講解,反正大家也沒認真听。
方婉萱沒有走向前去,她答應過她離去的。即使她舍不得走——「婉萱!你總得讓我知道我賭贏了那小胡子沒?」徐祖芸攔阻著,原來她還記得這一件事。
徐祖芸總是說是風就是雨的,城牆也抵擋不住。
***
「我想先澄清一件事,今天完全是個巧合!」
方婉萱和徐祖芸來到唐逸居住的綠色小木屋,室內布置簡單。
一張沒有床角的彈簧床鋪,一櫃有關自然生態的書籍,他過著簡單而樸實的生活,唐逸好似返樸歸真。
室內有張和式桌子,但沒有椅子。地板是木制的,三人席地而坐,方婉萱一坐下就立刻表明立場。她絕對沒有不遵守承諾,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徐祖芸不想坐在一旁當「超級大電燈泡」,她翻著一本相簿,她不問自取,反正唐逸也好像沒當她存在。她眼中只有方婉萱一人。
「我說的是事實,純屬巧合!」方婉萱重申了一次。
唐逸靜靜地看著她,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奇怪!怎麼全是這種好像樹的植物,尖尖的刺又不是玫瑰,一點也不漂亮。」
一旁的徐祖芸叨絮了起來,不滿意這本照相簿從頭到尾全都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