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不熟的,我們不打不相識。從衣索匹亞到台北到巴黎再到紐西蘭、東京,還有現在的溫哥華。我們環游世界一周了,五大洲全都去過了,我們一起走過千里路。」展磊記得一清二楚的,他如數家珍一個也沒漏掉。
「展磊,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有交集的!」石淑四點醒展磊,他們之間是兩條平行線。先前只是陰錯陽差。
「我這條線彎曲一下不走直線不就好了。況且我也不是乖乖牌,我……我動過刀子的。」展磊囁嚅地說。
「我不信--」石淑四不信展磊殺過人。
「有啊!在電影里,我殺了……」展磊答得理直氣壯,不是人說「戲如人生」嗎?
「無聊!」石淑四忍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你又笑了!這才對嘛!不過淑女要笑不露齒才行。」展磊一時興起,又學起淑女的嬌羞模樣,惹得石淑四更是笑彎了腰。
「對不起!我沒幫上你的忙。佟暮雲和你……」展磊的目光含著歉意,他並不是存心想看好戲。
石淑四停頓下來,她不想再提起佟暮雲。此時此刻,而且就當是場錯愛好了。
其實我最大用意是希望能‘引’你出來。」展磊說出重點。他想再見到石淑四,不管是敵是友。
「我是混世小妖精,見我小心沒命!」石淑四雙眉一揚,打趣說道。
「我不在乎--」展磊笑得太快了。
兩人都愣了住,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我是說我不在乎和你‘斗法’啦!」展磊只得順勢打圓場。
「別把話說得太滿,小心被我連累了。」石淑四語帶警意。沒料到展磊早就已經受牽連,也被「囚禁」在小白屋中。
炳威回來了,還帶了位醫生。
羅伯醫生為石淑四檢查著,石淑四根本沒病,只是哈威不信。
羅伯仔細問石淑四一些話,她不耐煩地拒答。倒是展磊熱心地代替石淑四回話。說完之後哈威和羅伯醫師密商著,看來他們把石淑四當病人看待。妄想癥?失憶癥?精神分裂?展磊心中盤算著。
炳威不是說,展磊帶石淑四回台灣是「一條路」嗎?如果展磊和石淑四「假結婚」的話……不就可以月兌身。展磊蠢蠢欲動,情勢所逼石淑四不會不合作吧?
展磊用「目光」向石淑四示意,她那麼聰明不需他再眨眼了吧!
狡獪的眸子靈動有神,看來她懂得展磊的意思,只是不知她肯不肯配合?
「怎樣?」展磊不得不開口,她到底願不願意。展磊是出自好意,天知道哈威是否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石淑四的眼中有了「答案」,她的回答振奮展磊的心。
「哈威王子,我決定和淑四……」展磊興高采烈地要向哈威宣布「喜訊」。不料--
「我決定把翩翩送到羅伯的私人療養院。」哈威搶先一步主宰了石淑四的去留。展磊臉頓時垮了下來,怎麼辦?難不成是關瘋子的龍發堂嗎?
*9*9*9
「飛躍杜鵑窩」,由展磊和石淑四領餃主演。
炳威王子令出如山,「人質」根本沒反抗說不的權利。展磊怎能眼睜睜看石淑四被送到那種地方?所以展磊自願隨行一起入駐。
「展磊,我是為翩翩好!」哈威解釋著。
「我願意和翩翩結婚的。」
「不行,一切等翩翩病好了再說。」哈威改了初衷。人家是阿拉伯王子說了就算,展磊使不上半點力。
「展磊,你不用管我,你走吧!」石淑四出奇鎮定。
「不行!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展磊相當堅持。
他也不知自己在堅持什麼,他寧可放著大明星不做。這叫石淑四情何以堪呢?她無言以對。全是她闖出來的禍,要罰就罰她一人好了。反正她對生命也沒什麼期許。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石淑四沒有認真的活過。
「淑四,別怕,有我在,我們同舟共濟。」展磊安慰淑四,他會陪在她左右。
展磊為了陪淑四「入主」杜鵑窩,便胡言亂語。「我是外星人,別動!我要消滅地球,統治宇宙。」展磊舉起「手槍」來蹦蹦跳跳的,槍林彈雨地作戲。
石淑四感到一陣窩心,居然有人肯為她裝瘋賣傻的。
炳威王子倒是做了個順水人情給展磊,沒有識破他的偽裝,把他們倆全送往杜鵑窩。哈威說︰「在里頭可以繼續培養感情的。」展磊听了有些毛毛的,好比「一入侯門深似海」的。
「淑四,不知這哈威安什麼心。居然要我們在里頭孳長愛苗,他真以為我們是一對戀人?不知是不是在嫉妒,所以不馬上放我們走。」展磊對石淑四耳語著。兩人坐在車後頭。是一輛醫療救護車,乍看形同在「押解人犯」一樣。
石淑四也覺得哈威「別有用心」,就不知是好心還是歹心了,力敵不過只能智取。可接著想,就算她一輩子出不去杜鵑窩又怎樣!她生活的方式本就和平常人迥異。
也許她早晚有一天真的瘋掉,真的性格分裂。而她身旁的展磊何苦陪著她受罪,他還是走吧!別自找苦吃。
「不走,要走一起走。」展磊使著性子。
「我不認為哈威有放我走的意思。」石淑四低聲坦言。
「那他到底想怎樣,何不一刀宰了你省事多了!」展磊做了個「割喉之狼」的手勢。
「或許他想慢慢的折磨我,叫我後悔愚弄了他。」
「真看不出來他是這種陰險之人,長得人模人樣又貴為王子,難不成是個衣冠禽獸的敗類?」展磊憤恨道。
「人本來就不可貌相,說來也怪我自己疏忽了!因為我累了,只想做石淑四一人,所以全盤托出讓他知道,怎知他無法接受,惱羞成怒也不一定。」
「奇怪!我就能包容你。」展磊自己也不了解。
「我們這樣好像變相被綁架似的!」展磊希望把氣氛弄輕松點不要太緊張。
「那台灣不是有一群你的崇拜者會哀鴻遍野嗎?一個一個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呼天搶地的,再也看不到她們的展磊了。」石淑四淘氣地回著話。不知為何,她很喜歡言詞「促狹」展磊。
「我無所謂,反正她們喜歡的是被包裝過的偶像展磊,那並不是真正的我。倒是你,你還有家人,他們會惦記你的,我孤家寡人一個,我是真的一點也無所謂啦!」展磊反倒擔心著石淑四,听得出他是語帶誠懇的,絕不是在說客套話。
說起家人石淑四又沉默了下來,家正是她的心結所在啊!展磊見狀連忙換個話題,不想弄僵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系。
「有一件事……你一直誤會了。我和桑小梨之間沒什麼的。那不過是紀大同一貫的‘宣傳’策略。你別相信報章雜志上寫的,我至今仍無親密的女友。」展磊沒來由的耳根發燙。
「你不相信--」展磊看石淑四沒有特殊反應急了。
「這關我什麼事,你愛和誰好就和誰好。」石淑四答得很實在。男歡女愛是很平常的,她不會再去「鬧場」。佟暮雲之事已落幕,她沒有心力再玩別的花樣了。
「其實……我一直很想拍古裝片,不過紀大同說我的型比較適合當現代的大眾情人,可是……我拍得都麻木了,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真的不想被定型,展磊和偶像兩字畫上了等號。
「浪漫是一層美麗的糖衣不是嗎?觀眾愛看就給她看。不只電影,流行歌曲、言情小說部在迎合听眾、讀者口味,只不過吸收多了浪漫會變成一種毒藥,過度美化這世界。」石淑四引用展磊說過的話,展磊訝異她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