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是不是「緩兵之計」,搞不好他真的對男人有「興趣」,齊如虹提防著,以防萬一,誰知道他是不是?齊如虹打量著步若塵,如果他把一頭長發束齊,再把胡子修一下,別再喝得一身酒臭,他看來會「精神」一些。
如今的步若塵,看來有些頹廢近乎萎靡,不知振作。
「你一直從事這種偏門生意——」齊如虹不禁問道。
「做這行有何不好?」步若塵不以為意。
「不勞而獲,同妓女賣身有何分別,男盜女娼!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齊如虹抬高音量「訓」起步若塵來。步若塵听得哈哈直笑。
「你笑什麼?我說的可是諍言,忠言逆耳——」
「小齊,做小弟的听大哥吩咐就是了!你管太多了,像個‘男人婆’。不對,這詞好像用來形容女人的。不管了,總之你拜我做‘老大’不會虧待你的,包你榮華富貴——」
「不義之財,盜亦有道。你懂不懂江湖規矩,劫富濟貧還差不多!」齊如虹痛陳不義快意恩仇的慷慨激昂。
「嘖!嘖!你不是女人實在是太可惜了,否則山寨由我當家你來管家,那豈不是再適合不過了。」步若塵繞來繞去又把話繞回「原點」,如果齊如虹是女人就天下太平了。齊如虹見狀更是不能泄漏「身份」,要不然恐遭不測……
「我的鏢師呢?你該不會殺了他們吧!」齊如虹不是自私的人只想到自己,鏢師是和她一道出門的。
「沒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步若塵眯著眼笑。
「你以為你是誰?秦始皇啊!想殺誰就殺誰!」
「在這里我就是王,誰都得听我的——」
「不!你不是王。」齊如虹駁斥步若塵。
「我不是王,那我是什麼‘東西’?願聞其詳。」步若塵坐了下來。
「你——你是——」齊如虹吞了吞口水。
俗話說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形勢比人強,惟今之計只有「順水推舟」,硬的不成來軟的。
「撒嬌」這種事,齊如虹是做不出來的。不過偶爾灌一下「迷湯」她還可以的。為了鏢師的安危,她得見招拆招。齊如虹想她這一輩子,從未說過如此「肉麻的謊言」。
「不!你不是王。你是塊玉才對。一點之差差之千里,王者有霸氣太自以為是了。項羽以王者自居不也兵敗烏江自刎而死。你是……塊璞玉,被灰塵遮蓋住的璞玉,你很有潛質的,只是用錯了地方。若是你及時懸崖勒馬,他日必能光芒萬丈,露出你華麗晶瑩的一面。」齊如虹信口胡謅了半天。
步若塵听著,他的眼楮有點發亮。
「沒想到你還有一肚子學問會看人相,看來我這‘小弟’沒收錯!你很會講話,听了真窩心。雖然有點假……」
「我說真的!」齊如虹連忙正聲道。
「是嗎?」步若塵翻起了身來。
步若塵向齊如虹靠了過來,酒氣沖天。可在酒氣之外還有一股男性特有的氣息,是齊如虹所沒有的。
「你——你想做什麼?」齊如虹沒想到他又「來」了。
齊如虹退無可退,靠向了牆壁。
這……一個仰頭另一個俯身,齊如虹一臉惶恐。真是該死!方才那一番奉承的話,居然造成反效果。
「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會吻了下去——」
「可惜我是男的!你看仔細,步老大——」
兩人的對話莫測高深,齊如虹直感到背脊發涼。
可步若塵沒有吻她,但也沒有離開她。鼻息近在眼前,齊如虹感到十分難挨,真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分散步若塵的視線。
「你的左手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為什麼一直插在懷里不伸出來。難不成你真的是獨臂大盜,還是你懷里有什麼稀奇珍寶,比酒還重要,片刻不離——」齊如虹滔滔不絕地說來。
步若塵這時退回了三步,受不了她的「炮轟」。步若塵沒有回答就自顧地往房外走。
「步老大,你得答應我不傷害鏢師們。」齊如虹沒忘記這事,趕緊追問。瞧她都喊他「步老大」了。
「你放心,小齊。我只劫人不殺人!」步若塵答道。
「那你又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齊如虹還是不放心。同山賊講「道義」,這不笑掉人大牙嗎?
「听好!我是說我不殺人,沒有說不讓別人殺——」
「你——」齊如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晚安,明早見。你逃不掉的,除非我放了你!」步若塵離開前交代。齊如虹相信,她連「鵝毛」都躲不過。
齊如虹枯坐房中。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爹爹不知他們發生「意外」,她得想法子通知他才行。可又無法「飛鴿傳書」。齊如虹在房內無法成眠,總不能讓她一輩子在這里「耗」下去。
總有一天會「穿幫」的。
那些鏢師們不知是死是活,不會為了活命真的「棄正歸邪」吧?唉!人到了走投無路時,真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齊如虹不能枯坐等死,她想「沖」出去,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她尚未走出門口,一支「鵝毛飛鏢」就赫然飛來。
頓時,齊如虹如泄了氣的皮球。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夠高強了,所以眼高于頂、心高氣傲。
怎知連一個山賊也打不過,還被當成「女人」調戲。齊如虹心中有氣可無處發泄,學藝不精怨不得人。她以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誰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明時,齊如虹才稍稍地睡了一下。
但她沒有睡熟,她很怕有人半夜上她的床。一切安然無恙。為了能夠「全身而退」,齊如虹決定要更像個「男人」才行。舉凡男人的壞習慣——譬如懶的洗澡換衣,言行舉止粗鄙野蠻,髒得像一頭豬。
這山寨還真的連半個女人也沒有,連煮飯的都是男人。這還得了,齊如虹更是如履薄冰,不能露出絲毫馬跡。
這步若塵真是個酒鬼,一早就又喝了起來。
小土匪來請齊如虹去用膳,看來她的「身份」已被認可。步老大新收的跟班小弟,小土匪對她態度必恭必敬。
男人的吃相一向不雅,齊如虹豈能落人後。
齊如虹用手扯著山雞,大口大口地咬食著,就差沒把骨頭也吞了下去。步若塵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看得齊如虹毛毛的。
「小齊,昨晚睡得好不好?」步若塵微笑問道。
山寨里樣樣俱全,由此可知不曉得搜刮了多少別人的財物。賊就是賊!明搶暗偷都是賊,可偏偏有人不以為意還樂在其中。齊如虹感到悲哀。
奇怪!必她什麼事,路見不平為哪樁。
「還好,只是不習慣山寨的‘鵝毛蚊子’搔癢。」齊如虹裝腔作勢,一直盤算著有沒有「機會」逃出去。
「別擔心,山寨不養鵝的,你一定是眼花了——」
「不養鵝,那些‘鵝毛’飛鏢打哪來的。」齊如虹咕噥著。如果眼前不是山雞而是野鵝,她一定連骨頭都吞下肚去!真的。她現在一看到鵝毛,就想起「毛手毛腳」來。
「‘千里送鵝毛’你沒听過嗎?那是我師父給我的獨門暗器。我一向很惜物,用過之後都會回收的——」
「你有師父!那一定是個白發蒼蒼的糟老頭子,遠看像只鵝,近看像鵝一只對吧!」齊如虹近乎口不擇言。
「來!咱們兄弟倆干一杯。」步若塵竟也不生氣。
喝!怎麼不喝,男人都要會喝酒的,齊如虹一飲而盡。但她嗆住了,因為她真的不會喝酒,雖然她裝得很像男人,幾乎是沒有破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