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一定對向家很不滿意,他又被人失信——」
「總要有一方失信。不是向家就是齊家!現在是敵我分明,不能有憐憫之心。就讓向重陽在床下躺三天三夜之後,我們再把他‘放’了!我們易了容他認不出的!」
「雲霞姐,其實向公子挺無辜的——」齊如意嘆道。
「你是要你姐嫁得不痛快?還是同心上人遠走高飛?」
「當然是後者了!」齊如意私心作崇。
「那你少婦人之仁起來——」雲霞長吁一聲遙望鳳凰木,她真希望此刻聶天星看的人是她。
兩人一直「陪」著他們倆「盡在不言中」。
「雲霞姐,你可別同姐爭。」齊如意打趣著。
「我哪爭得過!天地間聶天星眼中只有如月一人!」雲霞是明白人,她只是奢望也有一個男人夜夜望著她。
「天都要亮了,他們仍一句話也沒話。」
「說什麼?一切都太遲了。不過咱們來扭轉乾坤!」雲霞得意地笑了起來。她又當上了紅娘,第二回了。
上回她幫過齊劍飛和雲霓,而且牽成紅線。
「咦?聶大哥要走了!姐姐為何不喚住他?」
「如月已非自由之身。」雲霞坦言。
「那聶大哥為何不開口。要姐姐同他走呢?」
「真心愛一個人,就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聶天星不想如月背上一個‘罪名’,可見得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那我們兩個豈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干出這種綁人的勾當。」齊如意回轉過身來,指向床鋪底下。
天已明、夢已逝,又是新的一天了。
聶天星和齊如月又結束了他們一夜的望眼欲穿。
而一直充當「觀眾」的齊如意和雲霞卻面面相覷起來。因為床鋪底下空空如也,向重陽已不見蹤。
他什麼時候走的?她們竟不知道?太大意了。
「向公子沒有被迷香迷倒?」齊如意顫聲道。
雲霞皺著眉,這下子計劃要破滅,希望落空了。
「他可真會裝,裝得不省人事,看來身手鐵定不凡。」雲霞判斷著。她們太輕敵了,以為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向重陽。
「雲霞姐,怎麼辦。向公子一定都听到我們說的話了!」兩個長舌婦講了一整夜,心急如焚,卻于事無補。
「早知道他武功如此了解,我就該犧牲美色的!」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不但綁人不成,反而被將了一軍。
「如果向公子知道了如月姐心中另有他人,起了報復之心。成親之後虐待她怎麼辦?」齊如意急了!她一夜未眠,可緊張得精神仍高昂著。
「嘖!」雲霞也感到相當棘手。
「雲霞姐,怎麼辦?明天就是成親之日——」
「唯今之計,只有勸你姐姐今晚等聶天星再來時,同他私奔,走得越遠越好。至于如意你……干脆也離家好了!咱們一起去闖蕩江湖。等你爹氣消了再回來。」雲霞提議。
蹺家?齊如意不敢,可事已至此。陣腳全亂。
「咱們找你姐姐去。勸勸她,別無他法了。」雲霞拉著齊如意走向齊如月房間,她又在數著紅豆。
「姐。我有事同你說!」齊如意悄聲道。
「什麼事?」
「姐,今晚同聶大哥私奔吧!到一個人煙絕跡之處。」
「對,事不宜遲,如果聶天星不帶你走,我就纏著他不放!」雲霞在一旁幫腔,她和兩姐妹是同一國的。
私奔?齊如月不是沒想過。她的手緊握著紅豆項鏈。
如果昨夜聶天星開了口,恐怕她已追隨他而去。但聶天星沒有,依舊只是凝望著倚著窗口守她一夜。
眼看齊如月沒有反應,齊如意只好道出實情來——
「什麼?你們做了什麼?」齊如月驚慌失色。
看來昨晚她沒有看花眼,她們真挾持了一個人。沒想到那人是向重陽。他的未婚夫婿,這計劃太荒唐了。
「姐,我們是想幫你。」齊如意急著解釋。
可如今卻越幫越忙,搞得雞飛狗跳的。
「如果我施美人計就好了,也許可以纏住他三天。」雲霞老調重彈,可為時已晚。而且搞不好又踫了個釘子。
「如意。你行事太莽撞了——」齊如月責備妹妹。
「如意是真心想幫你,而且這餿主意是我出的,要怪就怪我好了。看不出來這向重陽不動聲色,城府頗深。」
雲霞數落向重陽的「不是」,但她卻忘了自己不也貌美如花卻一肚子鬼靈精。反正現在敵我分明,錯的自然是別人。她認栽了!整人不成反被整,雲霞懊惱著。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齊如月丟下話。
這事本就是她一手自編自導而來,如今卻被「插花」。如意也跟著「瘋狂」了起來。搞出了綁人名堂來。
齊如月在左思右想之後,終于做出「決定」,她毅然來到齊夫人房中。
「娘——請恕女兒不孝。」齊如月朝齊夫人跪了下來。
人說母女連心,齊如月終日落落寡歡她不是不知道。但礙于齊南生,齊家一向是由齊南生做主的。他說一就是一,別人不能說二。連妻子也是一樣。
「如月,娘明白。你先起來!」齊夫人道。
「女兒拜別娘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齊如月叩頭。
「如月,行不通的,你過不了你爹那一關。」
「娘,女兒只好對不起爹了——」
齊如月已打定主意,今晚聶天星再來時,即便他不開口。她也會主動表明心跡,她願意拋下一切和他私奔。
「如月,你會斷了父女之情——」齊夫人提醒她。
「娘,你告訴我,這二十年來你過得幸福快樂嗎?」齊如月抬起頭凝望著母親,齊夫人黯然地倒退了三步。
「幸福……我算得上幸福的。丈夫威名遠播,又有四個兒女。我是幸福的沒錯……但我不快樂,因為南生心中最愛的女人不是我。」齊夫人喃喃自語,這些話她一直放在心上。沒說出來。
但齊如月瞧出來了,齊夫人沒有白疼這女兒。
「如月。去吧!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日子才會幸福又快樂。」齊夫人擺了擺手,她默許女兒的決定。
「謝謝娘成全——」齊如月抱著齊夫人久久說不出話來。怕經此一別,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齊夫人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可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因為她看到了齊南生,他目光似火面色凝重。
「爹——」齊如月這才驚覺齊南生不知何時已入房。
「母女倆哭成一團像什麼樣,不過是嫁人嘛,隨時都可以回來的。」齊南生低沉地說著,他伸手去拉齊如月。
「來!也讓爹抱一抱,明天你就是向家人了。」齊南生把女兒攬在胸前,可卻出其不意封住她後背穴道。
「南生——你這是干麼?」齊夫人驚慌失措。
齊如月更是驚愕,難道消息走漏?爹已知道了。
「听話!做她好女兒,別丟爹的臉。」齊南生挾著女兒走。不是回她的房間,而是他書房的密室。
齊南生解開了齊如月的穴道,推她入密室中。
「爹!放我出去——」任憑齊如月如何高喊都無回應。齊南生丟不起這個臉,不許女兒三心二意。
齊夫人忙拉著如意向齊南生求情,可他無動于衷。只有齊南生開得了密室,今晚,齊如月就待在里面。
「把她的嫁衣準備好,明天我就會放她出來。」齊南生沒人情講,鐵令如山,他怎可失信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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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齊如意眼看大勢幾乎底定,急得亂了頭寸求助雲霞。
「雲霞姐。怎麼辦。姐是非上花轎不可了!」
「一定是向重陽這王八羔子告的密,破壞我們的計劃。別急!還沒進洞房就不算數。我們可以搶親——」雲霞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