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溫小蝶,苔苔也是我,其他都是我。我每兩個時辰就會老十歲,然後隔天時又再從頭來過。我不但變身,而且性情也跟著變,每個年紀的我性格都不同。現在的我是小蝶,再過不久我又會變回苔苔了!」溫小蝶把茶全喝光了!她說得口渴。可見她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歲的我同冷烈私奔至情人谷,四十歲的我背棄冷烈來廣寒谷。現在六十歲我什麼也不想,只想做媒,你會娶誰呢?」溫小蝶又拿著蝴蝶扇掩著嘴笑,她這關最容易過了不是嗎?
只要讓她作媒即可!問題是听完她的「故事」。誰敢娶一個會在一天之中不停地「長大」的女人?嚇都嚇死 狘br />
「怎樣!你在娶廣寒宮的那一個女人?我不但不收媒婆紅包,還附帶送你一份‘禮物’做陪嫁。」溫小蝶等著聶天星挑選,其實挑哪一個都是「她」。
「‘廣寒宮’中的女人……」聶天星默想著。
「苔苔還是蓉蓉、蘇蘇或芝芝、芊芊或是我呢?」溫小蝶又詭譎一笑。
「快選啊!否則你別想出關!」溫小蝶催促聶天星。這分明是個「陷阱」,娶了「廣寒宮」中的女人,就算陪嫁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又如何?絕世武功又怎樣?娶了其中一人等于娶了全部。帶走其中一個等于帶走了全部的女人。
簡單嗎?一點也不簡單。分明是老謀深算奸詐狡猾。
但千算萬算,沒算到「方寒宮」中會多出一個女人來——那女人正是齊如月,鳳來客棧一向只「算計」男人。
聶天星伸手一指,指向「冰人」。他做出了決定 狘br />
齊如月看在眼里,內心又驚又喜,這聶天星居然懂得「破招」。
但見溫小蝶莞爾一笑,仿佛一切全在她意料之中。唉!辨矩是她訂的,怎知好端端的多冒出一個女人來呢?
「我就知道你會挑她,聰明!抓我的語病。‘廣寒宮中的女人’!真是的。這間鳳來客棧和寒冰宮都是我一手創立的,憑著相思豆,我可以讓男人做這做那的。方掌櫃收了我的錢做買賣,其他概不過問。沒想到這方掌櫃真是貪得無厭,連她這種小錢也不放過——」溫小蝶手指「冰人」齊如月,這一切完全是機緣巧合。
溫小蝶等的男人,正是她的師兄鳳舞。誰知鳳舞沒來,來了他的徒弟。世事難料,溫小蝶在多年之後,才明白師兄待她真心真意,她當初該選擇他才是,可惜已經人事全非了。
「我總算做成了一樁親事,陪嫁你想要什麼?」溫小蝶不動聲色地問。
聶天星痴望著齊如月,眼中似乎有著千言萬語……他要她活過來。
「你考慮清楚,有情人不一定能長相廝守——」溫小蝶都幾歲人了。有些事她看一眼就明白了。更何況她一直「陪」他們耗了六關,世事古難一,有情不見得有緣。
「你要娶她,也要我救回她是嗎?」溫小蝶多此一問。
聶天星肯定地點了點頭。
從來沒有過,他從來也沒想到他會「愛」上一個女人。原以為自己月兌俗忘情,可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掉入了「愛情陷阱」中。這也絕非只是月兌困之計,他知道。
西游記里的孫悟空同鐵扇公主借芭蕉扇扇熄火焰山。而溫小蝶手中的蝴蝶扇也非等閑之物,它可以「扇風點火」把冰山給融化。她不疾不徐地輕搖蝴蝶扇,「冰人」登一點一滴消褪。
「苔苔會帶你們出宮去的,我現在要去睡覺了,再不睡就‘睡’不到了。」溫小蝶言下之意就是她快「變身」了。她留下兩人在「月姥宮」,臨走前再回頭贈言——
「自古多情空余恨,別像你師父鳳舞一般,他太痴、太傻了。‘起舞弄蝶’,永遠不再可能了……」她搖搖頭,舉步離開。
溫小蝶走後,「月姥宮」中不再有人「牽紅線」。
聶天星把齊如月的衣裳遞了過去,她起死回生了。多麼神奇的事!而如今他們之間的關系要如何發展下去呢?齊如月穿回農裳,心中感慨萬分。
嫁他?齊如月怎能嫁聶天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安排好。她怎能反悔呢?原以為她就不再為此「煩惱」,因為她成了「冰人」,誰也嫁不成了。
可出人意料的,峰回路轉之下,她又活了過來。
齊如月手在發抖,不是方才寒冰所致。而是她怕「傷害」到聶天星。她爹齊南生一定不答應的,他怎容許自己的女兒也做出這種事。
聶天星看齊如月的手直發抖,伸過手來想暖和她,怕是被冰凍太久之故。
齊如月一陣心神激蕩,最末還是一咬牙,用力甩開聶天星的手,她不得不這麼說——
「謝謝你為了救我,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知道答允婚約是你一時的權宜之計,當真不得的!」齊如月故意說得毫不在乎,一派瀟灑。
聶天星一臉的莫名,他方才並非是在敷衍溫小蝶。
「還有那個賭約也不算數!我同你開玩笑的」誰知道她的心在淌血。
「月奴——」聶天星心中一陣刺痛。
但這一聲「月奴」好似一把利刃刺入齊如月願本就疼痛的心,痛上加痛,她強顏歡笑,為何她要再復活。
「你別叫我!」齊如月沖向冰壁捶打著。
「月奴——」聶天星沖了過來,怕她傷了自己。
「別踫我——」齊如月尖叫一聲跳了開來。
別再對她好,她怕自己也克制不住。她會把持不住的!即使聶天星不會說甜言蜜語,可他的眼神盡是溫柔。
「大家不過逢場作戲而已。明天我們就分道揚鏢!」齊如月狠著心絕裂地說,可是忍不住眼角溢出豆大的淚珠。
她拒絕他,聶天星感到困惑。她當真是開玩笑?可她為何要哭?為何要犧牲自己?難道也是一進的逢場作戲?
「求你——忘了我好嗎?假裝不認識我這個人。」齊如月哀聲地求著。
「這世上投有‘月奴’這個人,從來就沒有!」齊如月大吼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為什麼他不拂袖而去?
聶天星看著齊如月哭成了淚人兒,她為何而哭呢?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齊如月真想投入他的懷抱好好地哭個痛快。可是她不能,她已越陷越深。
※※※
冰壁又再度上升「月姥宮」的盡頭是「長生殿」的另一端,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苔苔正在等著他們。
「姐姐,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才不過一天的功夫。」苔苔又說又笑的,溫小蝶又「恢復」成十歲的小女孩模樣。
「哥哥怎麼不選我呢?難道我不夠可愛嗎?」苔苔朝聶天星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很俏皮的模樣。
齊如月淚痕猶在,她哭紅了雙眼。
「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喜極而泣啊?」苔苔拉著齊如月走,要帶他們倆走秘道出「廣寒宮」。
秘道很長,不知通往何處?
「姐姐,我也送你一份賀禮,外婆送給哥哥一個‘你’,我也送一個好哥哥給你。」苔苔塞給齊如月一包滿滿的東西,齊如月沒有心思打開錦袋來瞧。
「有了這東西,就不用擔心哥哥他又不理人了!」苔苔回頭打量著聶天星,他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秘道終于到了洞口,重見天日了。
映入跟簾的是一大片的草原,住在高山坡之上。一眼望去萬里無雲,今天是個好天氣。四周全是相同的鳳尾草,早已分不清洞口位在何處了。
苔苔沒有向他們說「再見」,當然最好不見。能夠出「廣寒宮」已是萬幸了,齊如月靜靜看著鳳尾草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