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洪芍萸愣住了!石德三已經走了?
「洪小姐,小主人有交代。他說他要把他書房內的烏龜全部送給你。是我送去給你好呢?還是你自己過來拿?」
烏龜!那一桌的烏龜全要送給她。那石德三的心事說與何「人」听?孤孤單單一個人!
「他搭幾點的飛機?」洪芍萸顫著聲,手心在冒汗。
「十點。」李媽回答著。
洪芍萸看了看表,如果現在火速飛奔至機場的話……可能還趕得上見他一面。問他「一個問題」或是當做送別。
當然不能騎摩托車,要火速飛奔至機場得包車才行。洪芍萸立刻沖出家門,也不管有無客人上門來,就攔了輛計程車。
「司機先生,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機場,我給你雙倍的錢。」
洪芍萸一上車就同司機開門見山地說。
「闖紅燈也無所謂!我替你繳罰錢--」她不放心地又補充。
司機果然很合作的加足馬力。洪芍萸坐在車上一直反覆練習著,見到石德三時,她要如何開口問他?
他把烏龜全送給了她,就代表當她是個「朋友」了。
但,只是朋友嗎?洪芍萸「貪心」了起來。她不想只是朋友也想是愛人。她無視車窗外的一切,一心想著她到時會不會傻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心中百感交集。
「小姐!機場到了--」司機喚回想得出神的她。
這麼快就到了?她的「心理建設」尚未完全做好。
「雙倍價錢!小姐!你可別食言--」
錢的事小,真愛才是重要。洪芍萸掏了掏口袋--可她一看到車窗外,頓時停住了動作,這……這……
「小姐!你不是反悔了吧!還是沒帶錢要做霸王車!」
這不是松山機場嗎?「我要去的是桃園中正機場啊!」她急得快哭出來。
「小姐。你自己上車不講清楚,你只說機場。」
司機抱怨著,他沒有錯,是洪芍萸自己沒說清楚。洪芍萸一時情急只有月兌口而出「機場」,她懊惱萬分。
司機再掉轉車頭直奔中正機場,可是已耽擱了時間。
洪芍萸緊急萬分地看著手上的表,時針已快指到十了。她額頭冒著冷汗︰「遲了!遲了!來不及了!飛機就要起飛了。」
計程車雖然火速奔至中正機場,但已過了十點。
中正機場的計程車來來往往的,人潮進進出出。洪芍萸給了司機雙倍的車資,她沒有食言,可是她真的來遲了!
她失神地奔入機場大廳,心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也許班機誤點了尚未起飛,這是她僅存的最後希望。
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飛往加拿大的班機準十點起飛了!
洪芍萸來遲了,遲了十多分鐘,如果不是先到了松山機場的話可以趕上的。她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是石德三。
「他走了……」洪芍萸含著淚,她多麼希望石德三沒走,突然在她身後叫住她。但沒有,她獨自一人離開了機場。
洪芍萸如槁木死灰地生在計程車上,一路哭回台北。
她沒有回家,她去的是石德三的家︰「也許他又回來了!」
洪芍萸用力地按著門鈴,盼望奇跡出現。
開門是李媽,洪芍萸又失望了一次。
她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地走向石德三的書房。洪芍萸坐了下來,看著一桌的烏龜,這些全屬于她的了。
可是……可是她要的是那只「大烏龜」。
「嗚……嗚……」
洪芍萸放聲大哭了起來,把心中的情緒宣泄一盡。哭完了一遍又一遍。
洪芍萸坐在小書房內良久,回憶著和石德三之間的點點滴滴,不能再擁有了,她對著烏龜說話,如同石德三一般。
「洪小姐,我要回家去了,小主人放我長假。」李媽在門口喚道。
走吧!走吧!洪芍萸只想一人獨處一室。
她把玩著桌上的烏龜,既疼惜又憐憫。她完全沉醉在和烏龜們的交談中,把心事全對它們說。
洪芍萸太投入自言自語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有開門聲。而且不只開門聲,還有腳步聲。腳步聲在書房門口停了下來!因他听到房內有啜泣聲。他輕推開了門--
洪芍萸這才驚覺,抬起淚眼模糊的臉。
「石德三?」提著行李的石德三。
洪芍萸的淚掉在半空中,她居然又看見他了。
「你--」洪芍萸驚喜的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上飛機,我趕到你家去找你。可是你不在,我一直等,從白天等到晚上你都沒有回來。」他平靜地說。
石德三放下行李,走進書房來。再相逢時兩人恍如隔世般!
「我去了機場找你……我以為你走了。」她慢慢地說。
「我不走,除非我當面確定了一件事之後!」石德三逼近洪芍萸。
他終于見著了她!石德三看得好心疼,她竟似個淚人兒。她一定哭了很久很久,石德三深情地凝望著她。
洪芍萸也暫止住了哭泣,因為她有一個問題一直梗在喉嚨,不吐不快。
「你愛不愛我?」兩人居然異口同聲,很有默契。
不用再問了!謗本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為什麼?」洪芍萸還是不敢相信,疑似在夢中︰「我又沒有容貌又沒有身材,脾氣也不好……」
「那不是重點,你有一顆真摯、善良的心,令人心折不已。」
現在的石德三不在乎外在條件,可是……他對自己也沒有把握,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放他在心上?
「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而且一大筆風流史爛帳。你不介意嗎?我怕我‘玷污’了你,你的純真讓我感到無地自容,我本來想一走了之,可是又想賭一賭,也許……」
石德三向洪芍萸伸過手來,她毫不猶豫地搭了上去。他們有的是時間「互相印證’,洪芍萸靠在石德三胸前滑下淚來,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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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干麼?」石德三看見戀愛中的洪芍萸低頭在編什麼似的︰「你在編烏龜嗎?」他好奇道。
「不,是兔子。可我編不起來湊成一對!」
石德三見狀立刻抓起了紅線,東纏西繞的。
「芍萸!如果我編出了只兔子來,你就嫁給我嘍!」
石德三將編好的「兔子」送到洪芍萸跟前來。
「這哪是兔子!哪有這麼丑的兔子。」洪芍萸抱怨著。的確,那是只「四不像」,怎麼瞧也不像只兔子。
「這可是你自己在批評自己哦?」德三斜睨她一眼。
「無聊!」洪芍萸嬌斥一聲,捶打著石德三。
她抿嘴一笑,順手把「紅兔」和「綠龜」擺在了一塊兒。
相形之下,簡直有天壤之別。綠烏龜手工如此精致。
「從實招來,這只中國結編成的烏龜是哪個女人送你的定情物?」洪芍萸嘟著嘴,她一直很想知道它的創造者。
「不是說好了既往不咎了嗎?」石德三一副很無辜狀。
「少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洪芍萸真想知道。
「你這麼斷定是女人送的。」石德三眯著眼含笑問。
「男人的手工沒這麼細。更何況除了我哥外,哪個男人知道你很‘烏龜’!」洪芍萸白了他一眼,料準了是個女人。
「也許是我自己買來。」石德三哭喪著臉。
「不可能!我走了好幾間精品店都沒得買。」她仔細盯著石德三瞧。
「瞧你!非打破砂鍋問到底,好啦!版訴你,真是個女人啦!
不過她才沒安好心,她是在‘損’我。」他坦白。
「有女人敢對石三公子不敬?」芍萸嘖嘖稱奇。
「怎麼沒有!眼前就有一個。」石德三盯著她笑。
「少顧左右而言他,說重點,她到底是誰?」洪芍萸微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