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橋--你開門啊--」石德三在門外喊著。
門開了,可是五0八室。
洪芍萸面無表情走了出來,她已換掉了濕漉漉的衣裳。這個石德三簡直可惡透頂,完全沒有抱歉之意。
「你有鑰匙對吧!」石德三記起洪芍萸有備用鑰匙。
石德三想趕快拿回衣服。「好吧!我道歉可以了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冰山’……這樣總行了吧!」石德三催促著她快開門。
毫無誠意的道歉!謗本就是在敷衍她。
洪芍萸打開了五○三室,春嬌躺在床上玉體橫陳著。如果不是洪芍萸的「搗亂」,石德三早和春嬌同床共枕了。不過現在他可再也沒興致了!他火速穿回他的衣褲。
不過他是個大方的人,即使沒有「辦事」,他也付了錢給春嬌,一疊鈔票放在她的床頭櫃上。錢,他有的是。
洪芍萸死命盯著這個用金錢來「買賣」女人的嫖客--
「喂!你干麼一直看著我,不會是‘煞’到我了吧!」石德三臨走前打趣著。可是他感到芒刺在背--
石德三不禁回轉過身來--
咦!他是不是眼花了!洪芍萸好似在哭……
奇怪!有什麼好哭的。能和他石德三「共處一室」,還外帶貼身的「肉搏戰」,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她是不是有「問題」?
為何眼角閃爍著淚光?
洪芍萸是很想大哭一場,可她緊咬下唇,強忍著。
這種男人,不值得為他掉淚。總以為,女人對他好都是應該的,他開開女人玩笑是天經地義的事。
因為他根本就沒把一般女人看在眼里--
洪芍萸的恨意更加深了一層,深埋在心。
還真像座冰山!石德三心想著。可冰山也會流淚嗎?流淚不怕溶化了?
他不知自己錯在哪?他一向的作風是︰女人是用來「玩賞」
的!不是用來「尊敬」的。更何況是個「玩不起」的女人。
石德三開著保時捷,掉頭而去,留下洪芍萸去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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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時,洪芍萸仍呆坐在櫃台。
她一夜未眠,值下夜班的人來換班,她也搖搖頭說不用。
春嬌醒來時發現床頭有錢,笑得嘴都合不起來。真是個有心人,可惜未能共度良宵,下回吧!如果他再來「尋芳」酒店的話。她興沖沖地起床梳洗準備要更衣。
「叩--叩--」有敲門聲。
「是你啊--有事嗎?」春嬌看著門外的洪芍萸。
「那錢你收下了?」洪芍萸面色冰冷。
「你知道?」春嬌大感意外。
「你真是應召女郎?」洪芍萸逼問道。
「有人逼迫你是不是?還是你家境不好?」洪芍萸握緊拳頭。
「小妹妹,這都什麼時代了,哪來‘逼良為娼’這種事。我是自願的,憑‘本事’賺錢有什麼見不得人?」
「賺這種皮肉錢?」洪芍萸想道。
「我可一點也不覺得這種錢有什麼不好,我可也是憑‘努力’賺來的,我又不偷不搶,賺得多輕松快活!」
「你難道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嗎?」
「哈--哈--哈,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走--我們這種飯店不歡迎你這種住客!」洪芍藥恨恨地說,春嬌板起臉來。
「你叫我走我就走啊!我可是付了房租的。」
「我退給你。」洪芍萸不想飯店清譽受損。
「我沒空同你扯,我住滿了自然會搬,有錢還怕找不到地方住,這附近的賓館哪家不是這樣,別自命清高了。」春嬌打點著自己,她不再理會洪芍萸。
洪芍萸喃喃的念著,「為什麼,為什麼這世界變成這樣?
當真笑貧不笑娼,女人出賣毫無羞恥之心。」
洪芍萸一直到洪葛茂把報紙送到她眼前時,她才回過神來。
是她!她上報了!還有石德三。
「石三公子表演月兌衣舞為博伊人歡欣--」
「石三公子不愛美人愛‘冰山’--」
這些記者真是厲害,全都是「無中生有」的高手。
「我說芍萸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芍萸怔怔地答不出來。
「還有一家報紙就直截了當寫著‘石三公子召妓丑聞,台灣版的休葛蘭事件’。」
「芍萸,人家影射你是妓女……」
這原本是她希望如此的,只是「女主角」換成了她。
新聞鬧了幾天後就又被另外新聞取代了!男主角依然是石德三。他有的是辦法!左右逢源的。更何況他那‘寫真」模樣,可迷死不少女人,而他正樂得如此呢?
「芍萸!你沒事吧!你還是待在家中避避風頭吧!」
洪太太也看了報紙,左鄰右舍指指點點的。
「我有什麼錯?我又沒做什麼。」洪芍萸抗議。
「可是報上說--」洪太太指著報紙。
洪芍萸又怒氣沖沖射起了飛鏢來,而且鏢鏢正中「要害」。
「石德三--別再讓我看到你!」洪芍萸快成了射飛鏢的高手了,千錘百練之下。
「葛茂!不如幫芍萸安排一下相親吧!」洪太太想女兒如果「安定」下來後,會比較好些。
「要相你自己去相--」
洪芍萸憤憤地將一堆男人的相片踩在地下,她才不要相親。
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打倒石德三」,非叫他「終生難忘」不可。看他能風流快活多久!
她詛咒著石德三,是每晚睡覺前的例行公事。
石德三最近老覺得耳朵癢癢的,是有人在說他壞話嗎?無所謂啦!反正他最喜歡成為別人話題的中心。好事壞事都無妨。
他只要能繼續坐擁美人國,他才不在乎呢!
「德三又上報了!」佟初雲對著丈夫石賢一道。
「初雲!你不會又想使什麼詭計了吧!?石賢一驚道。
他也看到了報紙,那女孩看來還很年輕。
「你不覺得這女孩同我和若仙相似……」佟初雲語帶雙關。
「相似?」
「對!因為我們都不是‘美女’--」佟初雲念著。
「初雲,放德三一馬吧!良二你已經算計過了。」
「賢一,良二感謝我都來不及呢?如今他和若仙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不知生活多快意--」佟初雲忍著笑。
「我不覺得有女人可以拴得住德三。」石賢一忽有所感道。
「那可不一定--」佟初雲不以為然。
「當然,除非又是你這個現代紅娘從中拉線。」
「我--哼!德三才不給我這機會,躲我躲得遠遠的!我不知有多久沒看到他了!只能從報上知道他的緋聞--」
「你是女如來佛,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石賢一笑看著妻子。
「賢一,別太高估我了。德三的克星早晚會出現的……也許已經出現了也不一定。我們拭目以待吧!」
佟初雲瞧著報上的女孩,冰冷著一張臉,眼中似有恨意。
何故呢?她不知道。但她很想知道--
「初雲,這次你會再插手嗎?」石賢一好奇。
「看看吧!也許人家憑一己之力就手到擒來了--」
石賢一握著佟初雲的手,同看著黃昏的夕陽。
而洪芍萸卻無心欣賞落日余暉,她決定「出關」了。她不想老待在家中孵豆芽,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
「芍萸,你打算--」洪太太擔心地問著。
「工作啊!我不想當閑人。」洪芍萸下定決心。
「做什麼?總不能再回‘太陽大飯店’吧!」洪葛茂嘆了口氣。
「爸最近不是和人合開‘三溫暖’嗎?」洪芍萸隨口地問了一聲。
「什麼?芍萸!那是男人洗澡的地方--」洪葛茂十分震驚。
「我就是要去看看男人的‘真面目’!」她恨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