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見過面的,賈公子。」齊劍飛忍著笑。
「什麼?」賈公子大吃了一驚。
「咱們一同到‘四季紅’逛逛如何?」齊劍飛揶揄。
「四季紅?」貴公于急得想跑,可齊劍飛硬要他一起逛窯子。
「你……你別底是誰?」貿公子還沒想起來。
「我--我被你‘賤賣’過,你忘了嗎?」齊劍飛俊眉一揚。
「我一向只賣女人啊!」賈公子奇道,說得還理直氣壯。
「卑鄙無恥的東西!你賣過多少女人?」齊劍飛大怒。
「也不多啦!最後一個是丑女,觸我楣頭,害我再也騙不到人--」貴公子們不知死活地說著。
「告訴你吧!我就是那個‘丑女’--」齊劍飛一把抓起賈公子,往「四季紅」後門丟了進去。他一個縱躍而入,一晃眼就來到了「冬院」。
空蕩蕩的「冬院」,沒有半個人,人去「院」空。
「你是誰?」背後有個聲響。
「阿丁,是我!我是阿飛。」齊劍飛遇到故人。
「你是阿飛?阿飛……‘冬院’已關了,只剩‘春夏秋’而已。」阿丁不勝唏噓。
賈公于此時想落跑,卻被阿丁擋住了他。「我認得你這個人口販子,怎麼今天也想逛窯子?」
「我就是被他賣來的--」阿飛連忙補上了這句。
「別打我--」賈公子求饒著。
「阿丁,你看著辦吧!這種人渣我不屑動手。」齊劍齊另有要事。
齊劍飛走入了「冬院」內,往事一點一滴涌上心頭。
陰暗潮濕的「冬院」,唉!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第八章
齊劍飛走進了一家布衣店。
鎊式各樣各色的布料,有現成也可訂做。
齊劍飛的目光停留在一套棕色男衣,棕衣女子不也觸動了他心中的溫柔?還有黃衫姑娘,齊劍飛呆愣了半晌。
「公子--你看這套如何?」老板取出了一套華眼來,標準的富家公子的彩衣裳。
太鮮艷了!他沒有這個心情。
就這套棕色衣裳吧,雖然它看起死氣沉沉的。齊劍飛終于明白,雲霓為何穿著如此深暗的棕衣--
因為小麥。
想到小麥,齊劍飛就感到愧疚,他欠她太多。
想到雲霓,齊劍飛一陣莫名的心痛又襲上來。齊劍飛穿好衣裳走出布店,往家的方向去,回去當他的齊公子。
如果不逃家,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溫吞公子仍舊難成大器;養尊處優、好逸惡勞、異想天開、得過且過……
「威龍鏢局」四個大字,高掛在懸門上。
他回來了--
要打要罵就任由老爹,他真後悔逃家。否則不會連累小麥,也不會牽扯出雲霓,他才是原凶。
「少爺--少爺回來啦!」
書憧小益看見了齊劍飛,高興得大喊了起來。幾個月不見,小益似乎長高了不少。
一個紅衣姑娘.飛也似地竄了起來。年方十六,嬌俏甜美的模樣,煞是討人喜歡。她正是齊如意;齊劍飛的小妹。她摟著齊劍飛,又叫又跳的,兩人一向感情最好。
「哥,你瘦了也!不過看起來俊多了,不像以前兩個臉頰太過圓潤!」
齊如意挽著哥哥,走入齊家莊。「大姊出去找你還沒回來,二姊跟著鏢車出門了,家里只剩我一人好無聊哦!娘每天都念著你,可是不敢讓爹听見。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等會兒你小心一些--」
「劍飛--我的飛兒。」
齊夫人一看到齊劍飛立刻迎上去,激動得直摟著不放。「怎麼瘦這麼多!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齊南生坐在大廳,面無表情地不怒而威。
「快向你爹認個錯就沒事了!明年會考再重新來過。」齊夫人又疼又憐的,她一向寵愛齊劍飛,因他是獨生子。
「爹--」齊劍飛囁嚅地喚了一聲。
齊南生不回話,手里的茶也不喝了。他額上青筋忽隱忽視,看來還在氣頭上。
齊如意見狀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哥要遭殃了!丙然齊南生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白色的瓷片立刻碎得滿地都是……
「滾!你有臉逃家就不要給我回來。滾得遠遠的--畜生!」
「南生--」齊夫人在一旁求情著。
「你住嘴!今天誰替他求情,我就一起趕出家門--」齊南生一發火往往不可收拾。
「好樣的!我說考不上會考就別回來,你就真的給我跑掉了……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听話了……要你學武,你喊累,要你唸書你喊悶!你這個不成材的東西,走了就不要給我回來--你還回來做什麼?」齊南生罵得氣喘吁吁。
齊劍飛二話不說地跪了下來,他願意受罰。是,他錯了!于錯萬錯他不該沒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南生,飛兒都給你下跪了。」齊夫人看了于心不忍。
「如意,把鞭子給我拿來。」齊南生氣得胡須歙張。
「爹--」齊如意也想替哥哥求情。
「家法伺候!」開南生面色鐵青。「如意,還不快去!」
「爹,哥哥才剛回來,您就改天再罰吧!」齊如意十分心疼哥哥。
「如--意!」齊南生吼了過去。
「如意,去吧!」齊劍飛這時開了口,表情十分鎮定。
「好--有種。我就打死你這個敗家子--」齊南生接過了皮鞭,刷的一聲就揮了過去,毫不留情。
「南生--」齊夫人的心仿佛挨了鞭。
「爹--」齊如意也不忍。
齊劍飛默默地咬緊牙關,他沒有躲也沒有哀嚎,任由著齊南生打。
敝了!以前這兒子被打,不是又叫又跳就是挨著母親求情,今幾個居然一聲不吭的,閃也不閃一下,著實吃了好幾條硬鞭子。
說齊南生不愛這兒子,絕對是不正確的。
「氣死我了--你居然跟我嘔氣。
齊南生以為齊劍飛「討打」,是在跟他使性子。
齊南生氣呼呼地丟下鞭子,他要親自動手,他走向前一掌舉了起來。
這還了得,不打傷兒子才怪!齊夫人即刻沖了過去,死命地抓著齊南生的手不放。
「南生,要不……你就打我好了,是我不會教兒子……」齊夫人語帶哽咽。
「兒子我就沒分嗎?你以為我好受嗎?」齊南生兩眼發紅,他不禁老淚縱橫了起來。
「娘,讓爹打吧!打死我好了!我真的該死--」齊劍飛誓死如歸,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齊南生一把推開齊夫人,一掌劈向齊劍飛--
手掌僵在半空中,他怎麼下得了手,人說虎毒不食子,何況他愛子心切。齊南生一掌劈向橫桌,木桌頓時裂了開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齊南生嘆了口氣拂袖而去,進入房內。
「飛兒,你快起來吧!你爹已生完氣了。」
「爹沒讓我起來。」齊劍飛仍跪著。
「飛兒--」齊夫人抱著齊劍飛哭了起來。
齊如意連忙取了藥來,那幾鞭挨得不輕。
「哥,我幫你擦藥。」開如意要替哥哥上藥。
「不用了!我挺得住。」齊劍飛咬牙說著。
齊劍飛堅持著,他要為他的行為「負責」。
齊劍飛一直長脆不起,也不肯吃東西,等著齊南生原諒。偏偏齊南生已氣上心頭,關在房內不出來。
「娘,怎麼辦?」齊如意擔心著。
「我去勸你爹,你勸劍飛……」齊夫人走向房去。
「哥,現在都沒人了,你起來啦!別裝了,你一向很會喊痛的,今天逞什麼英雄!好啦,別再鬧了。」
可齊劍飛這回是認真的,齊南生沒叫他起來,他是不會起來的。其實齊南生沒叫他跪,可是他知道自己傷了爹的心。
他傷了太多人的心!他該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