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使朗有余,只是肌肉不夠結實,看來有一些「古錐」味,雖然身著粗衣布褲的,可是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溫文氣息,哪里有一絲暴戾之氣,分明是出身于好人家。
雲霓心中盤算著;看來這個小麥所言不差,這個齊劍飛真是一只「呆頭鵝」罷了!可是……若就這麼算了,她不是虧大了?
雲霓思索著的當下,卻見小麥和齊劍飛兩人雙手拉在一塊,神情無比堅定,一副「生死與共」的模樣。雲霓不禁又怒上心頭,哼!他居然眼中只有這個小妓女,她這個堂堂的「九公主」,他竟不仔細瞧瞧她的美色。
「公主--」護衛們以眼神等著雲霓吩咐下一個口令。
他們忠心耿耿的模樣,全都是訓練有素的護衛。
「小麥,她是女的、而且是個公主,我完蛋了--」齊劍飛附耳巧聲對小麥說道。
「別怕,阿飛!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小麥再度握緊阿飛的手。
如此的「情話綿綿」听在雲霓公主的耳里真是刺耳,好一對亡命小鴛鴦。她怎能就此罷休呢?
她今兒個心情好,女扮男裝學起男人逛窯子,一來是好玩,二來是開眼界。她真的痛恨那些為了金錢出賣的女入,原本以為她做了一格「善事」,救了一個被推入火炕的妓女,沒想到「戲弄」不成,反被「調戲」。
「是她月兌我衣服的,我踫都沒踫她一下--」齊劍飛說給小麥听,他完全是「無辜」的。
「你還說--」雲霓一個閃身,即刻到了齊劍飛跟前,著實賞給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又俐落。
雲霓雖只有芳齡十七,可是自幼在宮中學藝,武功底子甚佳。齊劍飛根本躲不過,小麥想攔也攔不住。
不行!這話傳出去還得了?她的「清白」全給他毀了。雲霓臉下陰暗不定,顯然難以下決定。
「公主也不能隨便殺人啊,京城是講王法的--」小麥仍不死心,企圖以理說服雲霓。
齊劍飛亦附和道︰「而且‘虧’的是我才對!我的‘身子’全被人看光了!她可是一件衣服也沒月兌啊!」齊劍飛又天真起來了!
「你--」雲霓一張粉臉通紅,這個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冒犯本公主,罪當斬立決--」
雲霓輕啟朱唇下了命令。「她」就代表王法。她一向受寵,否則「九公主」豈能有眾多護衛在旁微服出巡呢?
「沒有啊!是你‘冒犯’我才對--」阿飛兀自大聲辯解。
「阿飛!你別多嘴。」小麥見齊劍飛如此「不識時務」,忙扯扯他的袖子。
「真的嘛!是她自己‘毛手毛腳’的,我都沒告她非禮我呢!」齊到飛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齊劍飛!你今天非死不可--」雲霓刷地抽出了一把利劍。
她想把心一橫可又不忍,她其實不是真想殺他的。誰叫他嘴巴那麼「壞」,一直提床上的事。
雲霓作勢要刺過去,齊劍飛以為自己死定了,索性閉目待死。
「不--」小麥即刻沖上前去,用她的身子擋住這一劍。
「不--」齊劍飛此時也睜開了眼,看見血流汩汩不止的小麥,驚慌不已。
雲霓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劍身的血跡,看著虛弱倒地的小麥.不可分信。她原本只是「做做姿態」罷了!劍到了齊劍飛胸口,她就會停下來,好嚇死他這只「蠢豬」,可她沒想到小麥--
小麥迎上前來,她沖得好快,義無反顧的。雲霓來不及收回劍勢,劍身已投入小麥的胸口,她再拔劍已遲了--
「小麥--」
齊劍飛狂吼一聲,沖過去扶助小麥倒臥虛軟的身子,她的胸口血流如注,染紅了衣衫。
雲霓驚慌之余仍強自鎮定,上前封住她的穴道,好讓血不再流出。「我不是真想殺人……我不是故意的。」她失神的喃喃自語。
可齊劍飛就不這麼想了--
「你這個九公主有什麼了不起,分明是個不講道理的小魔女。小麥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殺她--」齊劍飛咬牙切齒,滾滾的淚珠自他眼角滑一下。
「我沒有---」雲霓百口莫辯。
「小麥,你不能死啊!我……帶你去‘情人谷’吃‘開心果’!你……就不會死了!」齊劍飛用衣袖擦著眼淚,硬咽地說。
「請人谷’只在農歷八月十五才開谷,現在還是春末!」雲霓幽幽嘆道,她雖身居宮中,但對武林之事也略有耳聞。
「那怎麼辦?小麥她--」齊劍飛心痛地望著一旁的小麥。
「放心好了!我帶她回宮中,皇宮之內……也有上等膏藥,可以醫治她的。」雲霓顫聲說道,她為這無心之過自責不已,她有想贖罪的打算。
她並非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如果你醫不好她呢??齊劍飛含著淚,摟著小麥不放。
小麥臉色蒼白,氣若游絲,看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齊劍飛如此「舍不得」小麥,雲霓有些意外。她不過是個煙花女子,又其害甚寢(丑),他居然當寶似的。
「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劍刺得不是很深--」雲霓十分歉疚,她本就是「作勢」所以並未痛下殺手,但還是傷到了小麥。
「我不管!如果小麥活不過來,你要負責--」
齊劍飛惡狠狠地盯著雲霓。一向溫吞的齊劍飛,也有發狠的時候。可是他發火又激怒了雲霓。
「大不了賠一個給你就是了!妓女有錢還怕買不到。」雲霓故意說著氣話。她就是「看不慣」齊劍飛如此心疼。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小麥。」齊劍飛失魂落魄,可是他的語氣如此的堅定。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長得又不好看。」不知為何,雲霓竟有些嫉妒小麥。
「你再說小麥壞話,我就同你拚了--」齊劍飛果真站起身子,緊握拳頭。
「阿--飛!」小麥端了口氣,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字,她不要阿飛為她涉險。她的手伸向懷里模索著,緩緩地拿出一只玉鐲子來。玉鐲子染上了血跡,小麥把它遞到齊劍飛眼前。
「阿飛!拿去……賣了它,好換……些路費,再到‘情人谷’……找你姑姑求‘無花果’,學得一身好武功……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別管我了。我活了二十年……夠了--」小麥說了這些話耗費不少真氣,又吐了一口血。
「不!我要你活到一百歲。」齊劍飛吶喊。
「別哭!阿飛!男人流淚很難看的--」小麥柔聲說道。
「我不管……我要小麥活下去!我要跟小麥一起過活。」齊劍飛早已泣不成聲了。
一起過活?
小麥心慰,有這句話就夠了。不用明媒正娶,只要齊劍飛對她承諾過,就已足夠……小麥虛弱地一笑,內心反倒有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們到底說夠了沒!齊劍飛你還想不想救小麥?」
雲霓不得不打斷他們「小倆口」的話,情致纏綿,難分難舍的,她听了很不是滋味。她這輩子可沒和一個男人談過「將來」。
雲霓吩咐護衛抱起小麥,準備帶她回宮療傷。
「雲霓公主,你說話要算活。你保證可以醫好小麥的,要不然你得還一個小麥給我。」齊劍飛兀自不放心,再三叮嚀。
怎麼還?齊劍飛又不要別的妓女,她又不會招魂術!
雲霓只覺好笑,但她沒說。救人要緊!她救得了小麥的。她知道這一劍死不了人的,即刻回宮療傷就行了。
「小麥,傷好後到‘情人谷’找我。我們八月十五日在情人谷相見,據說入口處在恨天崖!」齊劍飛听過陶丹楓和石無心入情人谷之事。他囑咐著小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