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我們一起去捉蟬好嗎?」凌風突如其來地說。
「好啊!」信子不疑有他,以為凌風終于肯對她友善了。
信子上回誤以為是凌飛送她的蠶,養了幾天就突然死了。可是不像是病死的,倒像是讓人給踩死的。信子將蠶寶寶放在鉛筆盒的下層,凌飛負責提供桑葉,可是蠶寶寶依然沒能吐絲成蛹。
這個「杰作」自然又是凌風干的。他就是見不得信子開心,更何況那只蠶寶寶本來就是他的,他要捏死它、踩死它是他的自由,沒有必要通知信子。
凌風帶著信子來到大樹下。
蟬聲嘶鳴,一聲又一聲地叫著。
「知--了」
「知--了」
一肚子壞水的凌風開始爬上樹去,信子在樹下等著。凌風快手快腳,不一會兒便爬上了樹梢。
信子仰頭看,口中輕喊著︰「小心!」
于是凌風開始「演戲」,這一回他下定決心要讓信子好看。
「我……我好怕哦……這麼高……我……我不敢下去--」凌風故意用力抖著樹枝,讓信子以為他非常害怕。
「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快來救我啊……」凌風聲嘶力竭,就差沒有掉下眼淚。
信子很擔心,她不知道凌風有「懼高癥」。
「我去叫飛哥哥來!」信子想去找凌飛。
「我不要啦!一個人在這里好害怕,你快上來救我!」凌風愈演愈逼真,信子不疑有他。
「好,你等我喔!」
信子開始往樹上爬,她爬得很吃力。女孩子家,年紀又小,怎麼爬得上這棵大樹?
「呼……呼!好累哦!怎麼還有那麼遠!」信子一邊爬一邊抬頭看著。
凌風故意用腳踩跳著樹枝,想將信子震摔下去。信子一直咬著牙吃力地爬著,可是她真的不行。
「啊!」信子開始往下滑,但仍死抓住樹于……「笨女生,這次一定要你好看。」凌風見信子的模樣,更拚命地踩搖著樹干,希望讓信子摔下去。
「啊……」凌風正高興著,樹枝突然讓他踩斷了!
「救命啊!」凌風一腳踩空,身子往下墜了去.
信子乍見凌風的身子往下掉,伸手想去抓他,卻落了空。
「風哥哥,風哥哥!」
凌風重重地摔了下來。好在地上的泥土是松軟的,而且他正巧摔在一塊有草的泥土上。他沒有摔成重傷,只是額頭先著了地,而地上的一小塊碎石劃破了他的頭皮。
「風哥哥,風哥哥,你怎麼樣?」信子急忙下樹來,查看凌風的傷勢。
凌風的額頭在流血。他的意識不是很清楚,但嘴里唸唸有詞。信子一字一句听得非常清楚。
「我不要有妹妹,她搶了我的位子……我已經有一個比不過的哥哥,我不要再有一個妹妹,爸爸、媽媽會把對我的愛分給她的……我不要和人平分,我是老麼才對,最受寵的……」凌風語無倫次地叫喊著。
「來人啊!快來人啊!」信子驚惶地喊著。
信子的呼救聲,引來了路人通知了凌家。
凌風送醫治療後幸無大礙,但卻破了相;他的右眉上方留下了一道疤痕。
當夜,凌風留院觀察,凌盛竹夫妻都在醫院守護著幾子。兩夫妻的手緊握著,生怕凌風有腦蕩震的後遺癥。凌飛和信子留在家中,沒有人責怪信子。雖然沒有人知道凌風想害人卻反而害己,但要妹妹來負責哥哥的安危,根本說不通的。
但信子卻一臉沉寂,像在想些什麼事情。
「信子,你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爸媽晚點才會回來。」凌飛希望信子先回房睡覺,由他來等門。
「飛哥哥,我是不是不該來?」信子囁嚅地說道。
「信子,你怎麼說這種活呢?我們都當你是一家人看待。」當然,凌飛知道,凌風實在不能算在內。
信子回到房間,可是她睡不著。
她像有一種聲音在呼喚著信子︰離開吧!離開吧!」
信子打開窗戶,望向滿天星斗。
「媽媽,媽媽,你到底在哪里呢?我好想去找你。」信子無聲地呼喚著。
她從窗口爬了出去,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音,從防火梯走下去。
但是,有個人影在那兒等著她--是凌飛。
「信子,你要去哪里?」
信子說不出來。她不知要去哪里,她只想離開。如果她一直待在凌家,二哥凌風就會不開心。
「我們回屋子里去!」
「不要!我不回去。風哥哥不喜歡我,我不要待在這里。」信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不希望凌風一直討厭她。
「風哥哥不喜歡你,還有我啊!」凌飛忍不住大聲喚道。
信子搖搖頭說︰「那是不一樣的。」
是的,那的確不一樣。
但凌飛不明白有何不一樣?若硬要說有,該是他這個大哥哥比另一個二哥哥待她好才對。
凌飛有點生氣,他不許信子再哭泣。
「你再不回房,我就抓你進去了。」
信子仍然哭個不停。于是凌飛一把抱起信子,任憑信子在他懷里掙扎著,他強抱她入屋去。
凌飛「監視」著信子,伯她又想離家出走。
凌盛竹回來了。
「沒事了,凌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何香委仍留在醫院,而凌盛付回來照料家中的孩子。
凌飛想向父親報告信子剛才的「異常舉止」,卻又忍住沒說。信子哭累了,淚痕斑斑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凌盛竹抱起了信子,朝她房間走去,凌飛跟在後頭。
凌盛竹將信子放在床上,幫她蓋上了棉被,井默默地凝視著她。
「她到底是準?為什麼我有著熟悉的感覺?」凌盛竹迷惑著。
苞在後頭的凌飛原想離開,可是他發現爸爸在信子的床頭旁坐了下來,而且一直盯視著信子,若有所思的模樣?
爸爸在看什麼?難道爸爸看出了信子的異狀?
凌飛感到相當奇怪,因為凌盛竹看信子的目光相當特殊,好像把信于當成了另一個人。那一個人是誰?凌盛竹到底把信子當成了誰?而且看得近乎失神。
凌盛竹發現了凌飛在窺視他,極欲掩飾地說︰「我在看信于睡覺。她今天一定是嚇壞了;凌風從樹上摔了下來,而且摔破了頭!」凌盛竹說著。
凌飛沒有說出他的懷疑,凌盛竹一向不許孩子問東問西的。凌飛回房去繼續溫習功課,但疑慮仍揮之不去。
凌風終于出現了。
「阿不信,你過來。」凌風又露出霸道的本性。
信子真的乖乖地走了過去。
「我之所以受傷,都是你害的。我為了要幫你捉蟬才會爬樹,因此才會從樹上摔下來,不但摔破了頭,還留下一道疤痕。」凌風可真是會算,所有的錯上算到了信子頭上。
「你必須要接受處罰,才能彌補你的過錯。」
信子聆听宣判,她真覺得自己「虧欠」凌風。
「我要罰你……」凌風想了想。他得想一個特別的、好為難信子的懲罰。
這時,信子看到了凌風的眉毛空隙上有個傷疤,她不由自主地伸過手去,想把凌風的眉毛梳平,好遮住疤痕。
信子的動作有些遲疑,她怕凌風甩開她的手。
但這個動作卻給了凌風靈感,他想到如何處罰她了。
「我要罰你這一輩子當我的奴隸,天天幫我把眉毛梳平,不讓疤痕露出來。還有,我不許你嫁人,你只能伺候我一人。」凌風說得跟真的一樣。
信子年紀小,一時也不懂得這些話到底有何含意。
反正凌風叫她做什麼,她就照做。于是信子的手指頭梳著凌風的眉,凌風像個大王般,享受著信子獻上奴隸的伺候。
這個動作一直持續著,在四下無人時。
說也奇怪,凌風不再那麼討厭信子了。可是他仍然「阿不信」、「阿不信」地亂叫著。信子也隨著他叫,而且隨傳隨到,從不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