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喚著林立中,林立中回答不出來,他口干舌燥。
「二木的!你可千萬不能死--」
倪祖兒淒厲地叫著,她想能多一個人總是好的。替她注意是否有人想「侵犯」她,幫助她提高警覺。
林立中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他想再撐下去卻力不從心……
林立中再醒來時,發覺自己在一間小石室中。
他張開眼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倪祖兒。他不希望她有事,他必須確定她依舊安然無恙。
「她不在這,她關在另一間。」
老三負責看守林立中,老二則負責倪祖兒。
「她好嗎?」
老三盯著林立中,眼光中有著不可思議。
「她告訴我們,和你不太認識,好像還有些糾紛,可你卻如此掛念著她!」
「我們的確還算不上是朋友,可是我--」
「可是你卻愛上了這個對你呼來喚去、漠不關心的小太妹!」
林立中苦笑著,他也尚未肯定自己的感情。
必在另一個小房間內的倪祖兒,一直處于「備戰」狀態。因為老二就坐在她面前,一雙眼楮盯得她渾身不舒服。
「二木的!你在哪兒?」
「你別叫了.他听不見的。」
「為什麼?你們把他--」倪祖兒恐怖地想著。
「他還在昏迷中,根本什麼也听不見。」
「這麼久了,他還沒醒過來,你們快帶他去看醫生啊!」
「笑話!我可下想惹麻煩--」
「萬一他死了,你們就罪加一等!」
「哼!挖個洞埋了他就沒事了。」
「你們……你們……」
「怎麼樣!沒見過壞人是吧?」
雖說倪祖兒很「氣」林立中,可也絕沒想他死啊!
再仔細想想,其實林立中對她「還算」不錯。
她豈是見死不救之輩,何況行走「江湖」就是要講義氣。
「你們找個醫生來替他治療。我會再提高贖金。」她討價還價了起來。
「瞧你說的如此簡單,你以為你家開銀行--」
「我老爸楚大樣真的很有錢--」
情勢所逼,倪祖兒不得不攀起這層關系。
「有錢的是他又不是你!你不知道豪門世家為了金錢而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事兒,多得不勝枚舉嗎?」
倪祖兒知道,「港劇」最流行這一套。
「楚大祥不一樣的,他非常疼我的--」
「是嗎?」顯然倪祖兒的話說服力不夠。
「你懷疑什麼,他馬上就會把錢送來的!」
「這樣子是最好不過,否則的話……」
「你想怎樣?」
「先奸後殺、先殺後奸,你選一個吧!」
呸!呸!呸!烏鴉嘴,兩個都不要!
「二木的!你快給我起來--」
倪祖兒又叫了起來。
如今她能信任和依賴的人,只有林立中了。他是她在這條賊船上唯一的伙伴。
「你別過來--」
看到老二的身子動了一下,倪祖兒緊張地出聲制止。
「我內急,要去‘噓噓’,你別想開溜,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老二走出房間,留下倪祖兒一個人。
倪祖兒猛拍著門,可是它仿佛跟著欺負她似的,一動也不動地深鎖著。
「林--立--中,你快來救我啊!」
倪祖兒又忘了,林立中自己才需要人家救他。
倪祖兒所處的這間「牢房」,除了一張床和一把椅子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一面是門,另外三面全都是牆,連扇窗子也沒有。
真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倪祖兒並不放棄。她看過武俠小說,很多「石室」中都有暗門、密道之類的,只要在牆上按對了機關,暗門就會打開的。
反正什麼事兒也不能做,何不踫踫運氣?
于是倪祖兒就在牆上東模模、西踫踫的。
看看會不會讓她「按」到了什麼?
找啊找的!找得她滿身大汗。
不服輸的個性,最後竟然奇跡出現--
石牆動了起來!不知是按中了什麼「穴位」。
倪祖兒欣喜若狂。誰說武俠小說沒用來著!
「二木的--」
床上有人,倪祖兒直覺他就是林立中。
「二木的,你快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別鬧了,一點也下好玩,這里怪陰森的,那幾個凶神惡煞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因為他並不是林立中。
他是個「她」,是個女人。
倪祖兒這才看清,石室中有一個陌生女子。
年紀大約四、五十歲,是個中年婦人。
和倪夢涵一樣,她們的穿著打扮都很高貴。
所不同的是,這名婦人只有一張平凡的臉。
一如尋常之人,五官沒有任何特別之處,貌不驚人。
「你是--」
別是三兄弟的媽吧!倪祖兒暗叫不妙。
「我和你一樣--」
「你也是被綁票的人質!」
太好啦!有伴了,倪祖兒也不知高興什麼。
「伯母,怎麼稱呼?」
「我?我是個沒有姓名的女人。嫁了人,冠了夫姓之後,我就不再有我自己了,我本姓章名玉琴。」
「那我喊你一聲章姨好了!不過听起來像章自……」
「隨你,反正章玉琴三個字沒有幾個人叫得出來。他們只知道我是某某某的太太,總是稱我為‘某夫人’,根本沒人在乎我是誰!」
章玉琴神情落寞的坐在床上,一臉的哀怨。
「你不要不開心嘛!你的家人很快就會來把你贖回去的!」倪祖兒心想,她一定是想早一點回家去。
誰知章玉琴卻搖了搖頭--
「我回去做什麼?倒不如在這兒,做我自己。」
「章姨……」倪祖兒只知道她滿月復心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你有興趣听個故事嗎?」
「好啊!」看看能不能替這位可憐的女人解解悶。
倪祖兒在婦人身旁坐下來,她不免帶著幾分好奇。
「我出身望族,名門聯姻本是美事一樁,但我的丈夫在外頭有了女人。我原以為他只是逢場作戲。沒想到他卻動了真情。那女人我見過,我萬萬沒想到一個風塵女子,竟然會是這般模樣--」
「怎樣?十足的狐狸精還是個‘超級大肉彈’?」倪祖兒已開始打抱不平了。
「不!她宛若一朵蓮花,出污泥而不染。任誰也看不出來,她會是一名青樓女子。」
「不會吧?這麼高級的應召女郎!」
「沒錯,她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
「訓練如何討好男人是嗎?難怪嘛!當然裝得出來!」
「不!不是裝的,她如果從良,一定也是這般溫柔婉約!」
「我不信,妓女也能變成淑女,‘麻雀變鳳凰’那是演演電影而已,不能當真的!」倪祖兒依然懷疑。
「信不信由你,事實確是如此。」
「後來呢?你打跑了她沒有?」
「打?如果能打跑她就好了。問題是她的影子已深深烙印在我丈夫心中,無人能取代。他是真的愛上她了,他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把他搶回來啊!」倪祖兒義憤填膺。
「我憑什麼?論姿色我比不上她,論伺侯男人,我的功夫也不如她……」
「憑你的好家世、好學問……」
「男人要的不是這些。」章姨不耐地答。
「他們全愛狐狸精,對吧!」倪祖兒下了結論。
「也不能這麼說。活了大半輩子,我仍不全然了解男人。我所知道的是,那女人縱使和我丈夫分開了二十年,她依然是我丈夫心頭上念念不忘的人,我根本沒有地位!」
「你--」
倪祖兒不知該怎麼說是好,只好陪著她嘆氣。
「那麼最後那女人是怎麼離開的?」
「來自上一輩的壓力。我丈夫只好割舍--」
「那她一定挖走不少錢?我想也是。」倪祖兒肯定。
「夠她們母女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什麼!她還生了個女兒!太過分了!想分遺產啊!」她發出不平之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