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倪祖兒與林立中走出「愛之河」賓館時,她一張原本準備擺出微笑、接受歡呼的臉,登時尷尬地僵住了--
人呢?全散了!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說好了在外頭等她的--
竟然被擺了一道!被難堪的了。倪祖兒這才明白她被人戲弄了。
「可惡!意敢耍我!」
林立中理所當然的成了出氣筒--
「都是你!你不出現就好了!害我像個傻瓜一樣讓人看盡了笑話。現在我一生的清白全毀了,她們不知會把我說得多難听!說你是我第五十一個男人--」
「五十一!」林立中張大了雙眼瞪著倪祖兒。
「沒有!一個也沒有,全是我編出來唬那些人的--」
「我相信!你果然是在‘騙人’!」
林立中寬心了些,她果然是在「作戲」
「嗯,你能這麼想最好。我最恨被人冤枉了。」
說完倪祖兒轉身要走。她想回去洗個澡,去去一身的楣氣。
「喂!你別一直跟著我成不成,很煩人也!」
倪祖兒停住了腳步,她的摩托車就在前方。
「倪小姐,令尊的健康狀況真的愈來愈差--」
「你還不懂嗎?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倪祖兒開始發動車子。是一輛馬力十足的摩托車。
「你再不走,小心我撞死你--」
「你不會的!」
「別太肯定,我倪祖兒可不是善男信女哦!」
不會的。林立中相信她不會的。
就像那日他相信秦雨紅不會撞他一樣。
但是,秦雨紅真的撞上他了。
不過那是個意外,秦雨紅錯「踩」了煞車。
不會的!她們都是擅于「偽裝」的女人。
迎面而來的摩托車,林立中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他有時候在想,如果那一天,他被秦雨紅一撞不起,後來的發展又會如何呢?她會因內疚而對他心生愛意嗎?
算了吧!林立中。
秦雨紅愛的是白奕凡所假扮的戚小揚,自始至終都是,即使「戚小揚」成了白奕凡,她也原諒了他。
他們是有情人已成眷屬了。
在他們的故事中,他只是個配角而已……
「快閃啊--」
林立中只听到這句話,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你干萬別死啊!我可不想坐牢啊!」
「是他要自殺的!是他自己要讓我撞的!」
「我根本就不認得他是誰!」
「我是冤枉的--」
昏迷中的林立中,這些話全都沒听見。
這一次倪祖兒是真的害怕了,她不想把她的青春斷送在牢獄之中。可是任憑她說破了嘴,警察仍然不相信她。
「有人親眼目睹你和他進出賓館--」
天哪!這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你用摩托車撞他也是事實吧?」
倪祖兒怎會知道?林立中竟然真的不怕死。
他就真挺挺地站在那兒讓她撞,一點沒打算要閃躲。起初她以為他只是逞逞英雄,到最後關頭一定會躲開的。
怎知道,他竟然一動也不動,而且仿佛陷入沉思之中。
倪祖兒大喊閃開時已不不及了,她急忙掉轉車頭。可是車身還是掃到了林立中,他當場倒地不起。
可這一撞車也不至于鬧出人命吧?
瞧林立中人高馬大的,應該不會如此不堪一擊才對。她自我安慰地想著。
「不過是掃到摩托車尾端而已嘛--」
倪祖兒重申著,避重就輕想安全過關。
「醫生說他後腦勺有舊傷,如今又傷到了同一部位!」
「那你該去抓上次的凶手才對呀!」
倪祖兒立刻向警察陳情,她並非是「元凶」。
「小姐!你最好保佑他沒事,否則……」
倪祖兒一听到這句沒有說完的恐嚇,心底涼了一大截。
生平不愛掉淚的她,見媽媽來到警察局時,再也忍不住淚水,抱著倪夢涵哭泣了起來。
「祖兒,沒事的!有媽媽在。」
外表再柔弱的女人,兒女有難時也會挺身而出的。
「這個討厭的林立中,我被他害死了--」
「林立中?」倪夢涵對這個姓名有印象。
「這位太太,你該好好管教一下你女兒才是。又是混太妹,又是陪男人上賓館,又是飆車撞人的!」警察頭也不抬地邊寫筆錄邊數落著這對母女。
面對這段指控,倪夢涵直覺錯的全都是她,不是祖兒!
第三章
「林立中,你這個大笨蛋,還不快給我醒過來!」
「我拜你,求求你行行好,快點醒過來!我倪祖兒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假如你自己想死,可以去跳樓、去切月復呀!何必來撞我的車呢!」
倪祖兒在病房外焦急地來回踱步,嘴里嘀咕個不停。
如果林立中再不醒過來,她將會以「現行犯」的身份被逮捕,那麼今晚就得住拘留所過夜了!
「老天爺呀!這世界還有沒有公理啊--」
倪祖兒愈想愈恐懼,索性開始哭鬧了起來,她寧死也不願被抓進監牢里去關。
「他自己不想活,干我什麼事!馬路是讓人行車的,你們憑什麼抓我--」倪祖兒猶作困獸之斗。
「倪小姐,你的罪名還有賣春--」
「這是什麼話!我已經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了,愛同誰下賓館還需要你來過問嗎?何況我又沒拿他的錢,房間錢是我付的--」
「那你是買春嘍!」
「你……你這是哪門子的警察,啊!扁會滿口胡言,誣賴善良老百姓,你有沒有執照?」
「這是我的證件。還有,我是警察不是律師,律師才要執照。」警察存心為難倪祖兒,誰叫她穿著如此「不正經」。
要不是怕再被加上一條侮辱警察新罪名,倪祖兒鐵定破口大罵起來。可現在自己處下風,可不能意氣用事--
「吳仁德!」是證件上的名字。
好!她牢牢地記下這個姓名了。無仁又無德。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今日暫且忍下這口氣,要知道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林--立--中--」
有人在叫著他的姓名。不是秦雨紅。
雨紅只有在叫「戚小揚」時,才會扯著大嗓門。
是個女聲,听來比雨紅年輕了許多。
她是誰?
頭痛,林立中感到劇烈的頭痛,他漸漸地有了意識。
無巧不巧的,他的後腦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撞擊。他想起來了,舊事重演,他又被摩托車撞了,而且過程如出一轍!車主呢,正是現在「嘶吼」著的女人。
倪祖兒。
是他自己不好,他一時分神了。
他竟在那種緊要關頭,想起了秦雨紅。
活該自己被撞,他又放任那股濃濃的思念涌上心頭,他該受的。
不是說好淡忘雨紅的嗎?怎又讓她從心底的角落爬了上來。是愛吧!愛意仍未稍減。可是一廂情願的愛意,只會增加別人的負擔,何苦來哉呢?林立中。他問著自己。
他慢慢地張開眼楮,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醫院,他知道這里是醫院。
「醒了,他醒了,他活過來了--」
倪祖兒破涕為笑,抱著媽媽開心地又跳又叫。
「沒事了!沒事了就好。」
倪夢涵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全系在女兒身上。
「如何,吳sir,我可以洗月兌罪嫌了吧?」
「當然不可以,我還沒問他口供呢!」
「那就快去問啊!他膽敢捏造不實,我就……」
「就怎麼樣!殺人滅口是嗎?」
吳仁德就是看倪祖兒不順眼。他只當她是個仗著家里有錢,刁鑽蠻橫霸道的小太妹,全無半點教養和規矩!
哪里像她身旁另一名女性--
雍容華貴,優雅迷人,風華絕代,楚楚動人-…如此一個高雅的貴婦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妖里妖氣的女兒!吳仁德不自覺地多看了倪夢涵幾眼。
「祖兒,有媽媽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我親愛的媽咪呀!你也不能做什麼呀,最多施施美人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