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的,倪祖兒的心七上八下的。
珠珠和一群小太妹,張大著雙眼。
她們的目光搜尋著每一個過往的男人。開車的、騎車的、走路的,街上所有的男性同胞們無一幸免。
看了老半天,還是沒有挑中。
她們存心刁難倪祖兒,一定要找到一個看來最「正經」的男人不可。最好是那種穿戴整整齊齊,大熱天依舊是西裝筆挺、鞋子擦得光可鑒人的男人。
放眼望去,如此端正的男人,還真是遍尋不著。
若是選中那些腦滿腸肥、色膽包天,或是賊眉賊眼、如饑似渴的男人,那這場測試的難度不就太低了嗎?不行,可下能便宜了倪祖兒!
「珠姊,你看--」
珠珠的目光飄了過去……嗯,果然是正經八百,準是個「現代柳下惠」!
「就是他了!你的獵物--」
珠珠的手指向一個從豪華轎車內走下來的男人,等倪祖兒上前去露一手。
天啊!倪祖兒心想,這下可完蛋了。
怎麼會有這種中規中矩、目不斜視的男人,打哪冒出來的?
看起來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同他搭訕,保證他對你「曉以大義」,別再為「金錢」出賣「自尊」。更何況還要「證明」她的「能力」,倪祖兒一點把握也沒有。
「快上去啊!你不是很‘行’的嗎?」
珠珠等一伙人竊笑了起來。
不能讓她們看扁了!否則她就得將「大姐」的寶座拱手讓人了。倪祖兒非去不可,可是雙腳仿佛有干斤重般的,舉步維艱。
換個人成不成,倪祖兒再看了那男人一眼。
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這種大熱天里,還能包得這麼密不透氣,穿得這麼正正齊齊的!
當然,倪祖兒自己是涼快得多了,身上衣服所用的布料是少之又少,能省則省。
「怕了吧!我就知道她是‘膨風’的。」
倪祖兒不想讓別人看笑話,那就得--走--
一、二、三、起步走--
倪祖兒艱難地向前跨出了一步,她的拳頭不自覺地緊握了起來,一顆心更是撲通撲通地猛跳著。
萬一男人拒絕了她怎麼辦?她可下不了台啊!
但他若是應允了她,露出色迷迷的笑容……那她更是完蛋!
這場鬧劇,到底該怎麼收拾?
倪祖兒得嫵媚一點才行,舉止投足之間該添些風韻才成,否則男人鐵定不易上鉤。
倪祖兒離男人越來越近了,看請了男人的面容……
多麼令她絕望的一張臉!
男人不但穿著打扮端端正正,甚至連五官也像是雕刻出來似的,一絲不苟、規規矩矩地分布在他那方形的臉上。
雖不算是十分俊帥的美男子,卻絕對是正派人物的長相。倪祖兒心中暗暗叫苦。老天保佑她,可干萬要「遇人不淑」!只希望這個男人能是個「衣冠禽獸」,是個披著羊皮的大野狼……
但若真是如此,那她又該怎麼應付?電影「控訴」的情節浮現在她眼前,她嚇得幾乎卻步了。
不行!後面那群小丫頭正在虎視眈眈,等著看好戲呢!
硬著頭皮,見機行事吧!
倪祖兒終于走到男人的眼前。
男人看見了倪祖兒,先是一楞,然後是細細地打量了起來。
他在看什麼?倪祖兒趕忙賣弄起身段,展現她的身材。那男人仿佛渾然未覺,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她的臉。
倪祖兒沒有忘記,她生得花容月貌。
但凡正常的男人,面對美麗的女孩,都會覺得難以抗拒。
「先生,滿意嗎?」
倪祖兒知道,身後有許多雙眼楮在緊盯著她看,因此不得不勉強地開了口。
男人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拜!別對我說教,倪祖兒不愛這一套。
男人沒有回答,一逕沉思著。
唉,顧不了那麼多了!
倪祖兒只好主動的把手伸進男人的臂彎里,好叫那一群小太妹們心服口服才成。可光是這樣還不行
「進了賓館才算數--」
珠珠的話言猶在耳,倪祖兒暗罵了幾聲。
「你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終于開口了,嗯,還好,倪祖兒以為他這麼古板的人,已經被她給嚇得喪失說話能力了。男人的語調沉穩,不疾不緩的。
「賓……賓館啊!」咦,怎麼語音有點顫抖……
但她仍然挽著那男人的手。把心一橫,說什麼也不能放開!
街的那一頭就有家「愛之河」賓館,她至少必須把男人帶進去才算數。同時她還得和他在里頭消磨一段時間,否則珠珠她們不會甘拜下風的。
男人任由倪祖兒拉著走。
倪祖兒好不得意,勝利地揚起頭來朝珠珠她們眨了眨眼。她一時也忘了擔心下一步的危機,樂觀地夢想著自己保住了尊嚴和「狐主」的地位。這個看來一本正經的男人也不過是個「假道學」罷了,她倪祖兒一出馬就制得他服服貼貼的!
珠珠一臉的不可置信。
其他的小嘍們也是一樣,這麼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是買春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的,他都該是個對阻街女郎不假辭色的人才對。怎知讓那倪祖兒不費吹灰之力就手到擒來,真是令她們大失所望,一個個都是既泄氣又生氣!
早知道這個看似正經八百的男人,這麼輕易就被迷住了,不如留著自己來追!珠珠心中懊惱極了,她的「男友」們全都是獐頭鼠目之輩,竟讓倪祖兒稱心如意了去!
珠珠才不肯承認倪祖兒的魅力高人一等,她們是在尋她開心。拜她當大姊,哄哄她罷了,可不算數的!
于是在倪祖兒同男人走入賓館後,對她們而言,事情就算落幕了。
一群人原本就是在看戲,誰同倪祖兒當真來著!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她們全都不是「君子」啊!
入賓館的倪祖兒,心想這回可以成立一個「十三大妹」了,比以前的「九尾狐」聲勢還浩大。
不過,倪祖兒並未被勝利沖昏了頭。
一踏入房間里,她立刻放開了男人的手,全身戒備了起來。哼!你這人面獸心的家伙,竟敢痴心妄想吃天鵝肉!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倪祖兒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坐那邊--」
倪祖兒的口氣恢復了原狀,不再假獻慇勤。
男人似乎已有心里準備,乖乖的坐到房間一角。
二十分鐘好了,二十分鐘夠久了吧?
倪祖兒沒有多大的把握。
「喂!四方的!你們男人……呃,你「一次」通常要多久?」
四方就是四四方方的「簡稱」。
「我姓林--」
「我才不想知道你姓什麼啦!」
倪祖兒老實不客氣,不耐地把手一揮。
「到底多久嘛!二十分鐘夠不夠?」
「你不是阻街女郎嗎?這種事你何必問我?」
「喂,你弄清楚,你真當我是‘那種’女人啊!版訴你,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哦!不像有些故作清高的假正經,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倪祖兒猛站了起來,雙手憤怒地叉在腰際,劈頭訓了他一頓。
好凶悍的女孩子呀!林立中看呆了。
這一幕活月兌月兌是個古代俠女怒斥采花大盜嘛!
她是倪祖兒嗎?
輪廓分明是她,如果洗去那頭怪異的發色,一張素淨的臉龐,該是倪祖兒沒錯。只是她為何做如此打扮?
她是在糟蹋自己嗎?
林立中不由得想起了秦雨紅,她也曾為了拒婚而施出一招形象盡失的「丑女計」,可惜沒有成功。
似曾相識的招術,林立中迷惑了。
她要他跟她一起上賓館,換作別的女人他一定不肯。但她若是倪祖兒就不一樣,「她」正是他南下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