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現在好嗎?」我焦急地問。
「可憐啊!我的心肝寶貝,一身是血倒在街上。還好被好心人士看見,想把她送到醫院。可是翩翩不肯去醫院,她向好心人借了點錢才回到了南部。」
「翩翩現在人在南部?那孩子呢?
「可憐的翩翩、竟然想自己把孩子弄掉。還好她沒有成功,否則我的乖孫子就出不了世了。」
「伯母,帶我去看她吧!」
「佟小姐,我專程從南部鄉下上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成全我家翩翩,她愛上了石賢一,可是又不敢對他說。」
「伯母,你先站起來說話好嗎?」
她聲淚俱下。「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伯母,有事好商量。等賢一從國外回來再解決好嗎?你現在先帶我去看翩翩!」
「佟小姐。你真的不肯成全我家翩翩?」
「伯母,感情是互相的。翩翩喜歡賢一,也得賢一喜歡她才行,這才是問題所在!」我極力解釋著。
她的面容愁苦。「孩子都有了,他怎麼可以說不娶呢?」
「伯母,賢一並不知道翩翩懷了他的小孩。」
「翩翩太笨了。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
「伯母,相信我!我會想辦法幫翩翩的。」
「你不要敷衍我!」她霍地站了起來,從包內取出一把水果刀。
「伯母,你要做什麼?」
「佟小姐,別以為鄉下女孩好欺負!翩翩給了石
賢一時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現在她這個樣子,還有誰會要她?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我和她一起死算了!」
「伯母,你別想不開!」
她拿著刀要刺自己,我怎能見死不救?
「佟小姐,答應我,離開石賢一。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說真的,我就死給你看!」
她作勢要刺自己。我只好暫且答應下來。「好!你把刀放下來,我答應你就是。」
第九章
賢一的電話,我不再接了,我不想真鬧出人命來。我得冷靜想想才好!
翩翩再找上門時,一臉的歉意。看見她的肚子仍在,我的心才安了下來。
「對不起!佟小姐。我為我母親的行為向你道歉。」
「沒有關系!老人家愛女心切。」其實我很不好受。
「佟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和石先生的。我想過了,我會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獨力扶養他長大。」
我抓住她的手,基于女性的同情。「翩翩,當未婚媽媽是很辛苦的。
「我已無路可走!」
「全都是賢一的錯!」
「不!不能怪他,是我自作多情。何況,他酒醉同我好時,叫的是你的名字!我不過是你的替代品。」
我苦笑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善了這件事。
「佟小姐,你是否還在懷疑我?我想起來了,石先生的左蹊股下有一顆黑志。還有,他的有一小塊紅點……」
翩翩說的都對!賢一的確有這些特征。那……唉!
「翩翩,你先暫且住我這里,一切等賢一回來再商量。」
我終于忍不住對焦琴說了.雖說家丑不可外揚。
「初雲,你太好說話了,那對母女真是欺人太甚!」
「焦琴,翩翩很可憐的!」
「可憐?你同情她,誰來同情你?」
我?我不知道。
「你就要嫁給石賢一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出了這種事。」焦琴替我打抱不平,要為我出頭。
我制止了她。我不想把事情鬧開來,怕會越鬧越僵。
以往我同媽媽住一間房,暮雲自己一間,暮雲久未回家,我讓翩翩睡暮雲的房間。
翩翩對暮雲桌上的鑰匙盒似乎很好奇。「好多鑰匙!很少人收集鑰匙的。」
說到鑰匙,我就想起了暮雲和爸爸。
「這鑰匙盒,有個故事對不?」翩翩見我若有所思便如此說。「我從小就喜歡听故事的。」她想知道故事原由。
我見翩翩興致頗高,便月兌口說出了這段往事,說起了當年的那一場大火還有關于暮雲的點點滴滴。
翩翩听得入了神。
其實,我認為翩翩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只是沒有踫上適合她的男人。賢一呢?如果我退出的話……
「暮雲--天將逝的雲。」翩翩念著暮雲的名字。她似鐘愛這名字。
電話又響了,這時候,必是賢一打來的。
「你不接電話?」
我搖了搖。
「是賢一嗎?」她問。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讓我頭疼欲裂。
我想陪翩翩去做產前檢查,確定胎兒是否無恙。她推說不需要,她自己去即可。
白天我上班,翩翩必須學著照顧自己,覺得也對。
「初雲,電話!」
我接起電話,八成是哪位作家寫不出稿,想同編輯發發牢騷。當編輯,不只要看作家的稿子,有時陪作家聊聊也是有必要的。寫作的確是一件極苦悶之事。
「喂?佟初雲。」我機械式地說。
「賢一,我是賢一。」
是賢一!在家里我不接他電話,于是他打到出版社來。
「初雲,你晚上常不在家嗎?」
「最近公司常加夜班。」我不得不扯謊。
「原來是這樣!初雲,我想提早回去。」
「賢一,公私要分得清。」
「初雲,我想你。」
「我也是--」我真的是,但……
我沉默了一會兒,找不出話接下去。「賢一,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不用常打電話給我。」我強忍住心中想質問翩翩的事的沖動。
「初雲,你很忙嗎?」
「是的!出版社決定拓增出版路線,近來市場流行名人傳記風。賢一,我不和你多說了,等你回來。」我掛上了電話。我依舊開不了口問他。
老板想將出版社全方位化,不只出版文藝小說,也想趕市場潮流,出版名人傳記。
「初雲,你不是有個朋友當記者,專跑影劇名人的新聞嗎?」老板說的是桑小梨。
她得到晉升,不再是個凡事都要听命于人的小記者。小梨的文筆一向不錯,見解也頗獨到。
「或者,你自己想動筆也行,石老爹也是個名人,不如咱們的第一炮就主打石老爹的一生奮斗史,如何?」老板興致勃勃地說。
我掛了電話給小梨,問她是否有興趣。
出版市場上的一些傳記,如《無愧》,都是出自記者或編輯的手筆。如果小梨有興趣寫作,我樂見其成。
「雲姊,你高估我的實力了。」
「小梨,凡事總有第一次。」
「我寧可寫石德三的風流史,反正怎麼寫,他都不會在意,越有人注意他,他就越得意。」
「德三同老爹不同……」
小梨截斷我的話。「就是怕下筆不慎,觸怒老人家!」
「不會的,小梨、老爹人很好相處的!」我對她保證。
她想了想。「那我試試看吧!不過,我無法擔保一定能寫成。」
如釋重負。「我會同老爹聯絡,問他是否願意接受訪談。」
下班了。回到家時,看見翩翩蹲在地上擦著地板。
「翩翩,你有孕在身,這些事你不要做。」
我手里拎著從市場買回的雞,想給翩翩補補身子。最近幾天,我一直反覆地思考著,可否退一步,大方地收養翩翩和賢一的孩子。一來,免得翩翩落得未婚媽媽的下場;二來,也不至于讓賢一的骨肉流落在外。
我好比古時的妻子,大方地接納丈夫的婚外情。得到了什麼?我問自己。唉!
翩翩執意要做家事,不想白白住在這里。看得出她不是會「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女人。
王大偉又來串門子,他同翩翩熟絡起來了。他非常熱心,熱心到令他的女友對著一個孕婦吃醋。我同大偉說,我們兩個女人在家就夠了。
「一個家里面沒有男人,哪算得上是個家!」王大偉大言不慚,惹得我和翩翩只得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