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的車為什麼會……」倏地止住聲音,她霍然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沒錯,一定是那對狗男女干的好事!」將十指握成拳,童葭嶼氣得怒發沖冠,從頭到腳皆處于沸騰狀態。
「太過分了!這真的太過分了!」她轉著身軀想在偌大的停車場里找出那兩個賤人的身影,但想也知道不會找著他們。
十分鐘過後,她頹喪地呆坐在行人道的台階上,心想著應該怎麼辦才好,也就在此時,身後不遠處傳來叫囂辱罵的吆喝聲。
她不起勁地輕抬眼皮回頭看了下,總覺這種場面見多了便不稀奇,只是這淡然一瞥,卻讓她發現那個「罪魁禍首」也在其中。
「是他?」
跳起身,童葭嶼錯愕地瞪著那群人在草叢後方開始毆打械斗。
這會兒,被人團團包圍住的林擎元勉強亮出「五腳貓」的本領,左鉤拳、右鉤拳、左旋踢、右側踢,避開襲擊,轉個身再給與扎實一拳。
受到猛烈一拳因而鼻骨斷裂的小混混,氣憤之余亮出了刀子,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將家伙拿出來。
「找死!」
側身一閃,林擎元輕易躲過來人的胡亂猛刺,也一腳踢飛另一混混手中的開山刀,卻沒料著身後同時有兩人舉刀砍下,避掉一個,卻避不掉第二個,短刀刺中背脊,痛得他椎心刺骨。
他沒來得及再去應付其他混混的攻擊,卻听到另個打斗聲在身後響起。
「你……你是誰呀……」不爽的語氣在說到「是誰呀」這三字時轉為驚慌失措的恐懼。
彼不得背後的傷,林擎元咬著牙繼續與眼前幾名惡棍纏斗,轉身同時,赫然驚覺有個穿洋裝的女孩竟出手相助,且拳腳功夫十分了得。
擰著英挺的眉,童葭嶼擺出空手道的架勢,輕松劫下混混手中的刀刃,繼而將他們一個個擊退,又狠又準的力道,痛得每名混混哇哇大叫。
「別、別來了!」他們跌在草地上害怕求饒。
「還不快滾?」童葭嶼冷冷斥喝。
「好好,我們馬上滾。」說罷一溜煙地落荒而逃。
「哼!一群大膿包!」她傲氣地昂起下巴拍著手上的灰塵。
一見是她,林擎元臉上盡是掩不住的錯愕,但他也狼狽地按著肩慢慢地跪了下去。
童葭嶼嚇一大跳,急忙跑到他身後察看他的傷勢。
「喂!你要不要緊……」話到一半就被他汩汩泛出的鮮血給打退了問句,驀地想起遺落在草叢邊的帆布袋,她急忙跑回去撿起,邊走邊伸手到袋里翻找。「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有了!」拿出急救藥包和萬用刀,這才快步朝他走去。
林擎元看得傻眼,她怎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蹲,她先用剪刀將他受傷地方的衣服剪一個大洞,再用消毒過的棉花替他將傷口清干淨,稍微處理一下,然後貼上一個大的透氣膠布,總算大功告成。
「好了,快起來,我扶你去醫院。」
「不……不用……」一直忍著痛的他臉色蒼白地搖頭。
「什麼不用?雖然是小傷,還是得去包扎一下。」
她霸氣地將他擦起,硬是拖著他往外走。
「還有,我的機車你打算怎麼賠償我?」
「你的機車?」
「休想裝蒜!」一提起這個她又一肚子火。「我的機車好端端被人破壞成一堆爛鐵,不是你們的杰作是誰的?」很快就把他帶出草叢,然後指了指那輛殘廢的「黑騎士」。
「這……」瞪著那輛機車,林擎元頓時啞口無言,皺起的眉宇顯示他心底多少已有個譜。
不必懷疑,這肯定是倪品螢干的好事!
「你的車呢?停在哪里?」
「要再過去一點才找得到。」他比了個方向。
「好,車鑰匙給我。」她伸出手。
他勉力從口袋中取出一串鑰匙交給她,上頭有個狀似閃電的鑰匙圈,還有銀制的遙控警報器。「在這兒等我,我去找車子。」把他放在一旁,她快步離開。
「你要怎麼找?」
「按警報器就知道是哪一輛了,不是嗎?」她頭也不回地大聲道。
望著她同樣狼狽的身影,林擎元只覺自己遇上了一個「奇葩」。
不到五分鐘,童葭嶼騎著他那輛改裝過的銀色重型機車返回面前。
老實說,如果今天她不是穿著一件太過淑女的洋裝,她該是個十分帥氣中性的女孩子,她在舉手投足間所表現的瀟灑利落十分令人激賞,只可惜這洋裝讓這畫面看來滑稽可笑。
「上車吧!我送你到醫院去。」
「我說了我不去……」
「不去你的傷怎麼辦?」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我自有我的辦法。」
「算了,隨便你,那我先送你回家,然後你的車子要借我騎回家。」
「我的車子……」他困難地抬眉。「借你騎回家?」
「誰教你要砸毀我的車子,現在我沒交通工具,難道你要我擠公車或者坐計程車嗎?」
看著她「理直氣壯」的表情,林擎元勾起的唇再吐不出半個字。
「好……好吧……都听你的。」
「快點上車吧!」
「嗯……」
昂痛跨上後車座,他的汗水已經濕了滿身,血則浸透衣服。
「你住哪兒?」
「仰……仰德大道上。」
「我曉得了,咱們走吧!」呼嘯一聲,車子以超高速奔進了馬路中。
從未料想自己鐵錚錚的一個漢子會被個女流之輩所救,更沒想到這個女人的思考邏輯是如此出人意表。
然而此刻,他被她過于勇猛的騎車技術給嚇白了臉,下意識抓緊她的腰,避免自己重心不穩自車尾跌個倒頭栽。
童葭嶼當然知道後面那個家伙在摟她的腰,不過她並不覺得反感或厭惡,反而覺得他這麼抱緊她是應該的,她可不希望載他載到一半他卻砰地掉下車。
超速飆車、在車陣里蛇行、闖紅燈、且她未戴安全帽這令他懷疑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抓穩了!」
壓低臂膀,車于逆向彎進了左邊的巷弄里,引來一連串刺耳喇叭聲。
「噢,我的天……」
除了超速,她現在又鑽進了逆向的單行道里,比起背上的刀傷,她的行徑更讓他覺得自己會死在車禍中。
十五分鐘後,林擎元平安返抵家門。黑色雕花鏤刻的高聳鐵門,豪華建築與廣闊的庭院花圃,指紋式的監控門鎖,童葭嶼像個鄉巴佬瞠大眼,不敢相信這個家伙竟住在這麼高級的別墅里。
「這是你家?」
在松了好大一口氣後,林擎天有些腿軟地下了車,結果走沒兩步,背就痛得他直不起腰,扶住了石柱喘息。
童葭嶼見狀連忙跳下車,好心地扶他一把。「你還好吧?」
「可能是失血……過多……」話一說完,他眼楮翻白向上一飄,倒進她懷里昏了過去。
「喂!醒醒!你醒醒呀——」
瞪著這個打造得金碧輝煌尤如飯店Lobby的客廳,童葭嶼終于見識到窮困人家與富奢人家的差距有多遙遠——大概就像南極跟北極吧。
「真謝謝你將我家少爺送回來!」管家懷叔萬分感激地朝她九十度大鞠躬,身後一排佣人也跟著行禮。「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少爺這回所受的傷肯定不止這些。」
「呃……只是小事一樁,用不著這麼客氣!」童葭嶼如坐針氈地窘迫回答,只希望能盡快離開這棟豪宅。「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喔,童小姐別急著走,我們家老爺和夫人正在趕回家的途中,他們要我務必留住童小姐,好讓他們當面向你道謝。」
「不必了,我並沒有做什麼,而且我和合少爺並不相識……」抓著帆布袋,她就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