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冷樓不以為然的哼了聲。「是啊,她長得漂亮,你長得也不賴,雖不是什麼富賈之子,和你在一起她也夠有面子了。」
他仍舊剝著瓜子殼,面不改色。「或許吧,我不是她,無從猜測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阿航,我是站在一個好朋友的立場在勸你,真的!別踐這渾水,直覺告訴我,這曲淨楚不是個普通人。」他口干舌燥搖頭嘆息,從坐下來到現在,一口茶都沒喝。「何況你已經不是在和她玩游戲,而是在搏感情,我好不容易看你從徐麗潔的陰影里走出來,不希望你再受一次傷。」
「我也想過,假如今天她遇上的人是你,或許這結果會好得多。」顧洛航突地停住剝殼的動作,深邃望住他。「你同樣游戲人間,不談感情,你們會是很好的對手,說不定,你會成為她的敵手。」
「喂喂,你扯到哪去了?」關冷樓繃起臉,完全不像平常愛開玩笑的樣子。「我是好心勸你,你倒把矛頭轉到我身上了。」
「你瞞不過我,那天你見到淨楚,一雙眼虎視耽耽,盯緊獵物,心里可惜著獵物不上鉤,還有別人看守著。」
必冷樓錯愕著,一時語塞,大半天想不出回應的話來。
「誰都有可能成為她下一個游戲對象,即使是你,我也不會口出惡語。」
彼洛航低下眼繼續剝殼,瓜子內已經堆成小山丘,他卻一個也沒吃。
「愈說愈離譜,可不可以別說了?」關冷樓懊惱地道。
他來不及回答,有人掀開珠簾探頭,是這家茶坊的副店長小腓。
「航哥,夏櫻已經來了,你要找她嗎?」
「夏櫻?」顧洛航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
「就是每天遲到的夏櫻,你不是說她來了告訴你一聲?」
「好,我待會兒過去,請她在辦公室等我。」
「知道了。」
小紛走後,關冷樓蹙起眉頭。「是上回和你預支薪水的那個員工?」
「嗯。」
「她還是每天遲到呀!」這麼囂張。
「是呀。」他無奈的起身。「我過去看看,你去拿點書報來打發時間。」
「別擔心我無聊,去忙你的。」他擺了個手勢。
進到辦公室里,顧洛航一眼就瞧見那個燙著令人咋舌的爆炸頭女孩。
她背對著自己坐在沙發里,穿著簡單的。恤牛仔褲,手里翻著一本口袋書,杯口大的白色耳環則不時輕晃著。
听到關門聲,名喚夏櫻的女孩急忙將書塞進帆布袋里,正襟危坐。
「很抱歉,你今天排休我還特地要你過來一趟。」他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
「不要緊,我都待在家里。」她囁嚅地答上張臉低垂著不敢抬起。
「知道我請你來的目的嗎?」
「我知道。」她慚愧的抿了抿唇。「因為我還是三不五時遲到,對不對?」
「是啊,薪水也讓你預支了,為什麼你還是遲到?」他的語氣緩和而持平,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感覺。
夏櫻怯怯地正視他,圓圓的臉,大大的眼楮,眨動著無辜的光芒。
「我……我花光了。」
「花光了?」
「我把預支來的錢,都花光了。」她鼓起勇氣實話實說。
「你花到哪去?不是說要修車子嗎?」
「我男朋友覺得我穿的太寒酸,要我去買幾套新衣服和新鞋子,不然他覺得帶我出去很丟臉,會被朋友笑。」她不安的扭著衣擺。
「什麼?」她的理由令他無比錯愕。
「所以我把預支來的錢拿去買衣服和鞋子,其中有一萬塊則被他拿去還朋友錢,還有當生活費。」
他的震驚維持了足足一分鐘,待平靜後,他面色凝重的說了︰「夏櫻,你今年才十八歲,對不對?」
「嗯。」
「那你知不知道,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全花在責衣上,有多不值得?甚至,還要供給男朋友花用。」
「我知道,可是他現在沒工作呀。」她甚為苦惱的說。
「他大你幾歲?」
「他……他剛滿二十歲。」
「那他肯定還沒當兵吧?」積聚在他居間的陰郁更深了。
「他不用當兵,他出過車禍,左腿習慣性骨折,所以……」
「夏櫻,」他壓抑的深吸口氣。「我問過茶坊里的員工,他們都說你工作認真、對待客人笑容可掬,同事間的相處也十分融洽,因此我深信你很喜歡這分工作,可是我希望你明白,習慣性遲到會帶給大家許多不必要的困擾。還有,我可以再讓你預支一次薪水,讓你把車修好,但你必須對我保證,不會再把錢花去沒必要的地方,可以嗎?」
听到他要讓自己再預支一次薪水,夏櫻的眼楮瞪得好大好大,沒兩秒便盈滿了感激的霧水。
「謝……謝謝老板。」
「別喊我老板,這兒每個人都喊我航哥。」
「謝謝航哥。」
「你明天來上班時去跟小腓拿。」他嚴肅再道︰「讓我再提醒你,一個男人若不工作,只曉得伸手向女朋友拿錢,還要你穿得漂亮才帶你出門,那麼他肯定不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夏櫻又何嘗不明白這點?但她就是離不開他……她點點頭︰
「我知道,我會要他盡快找到工作的。」
「那麼沒事了,你回去吧。」
「嗯。」拎起帆布袋,夏櫻離開了辦公室。
望著她年輕姣好的身影,顧洛航不知何以陷入沉思中,忘了關冷樓還在等著他。
凌晨三點多,顧洛航拖著疲憊身影回到田寮樓房。
抬首望著黑鴉鴉又暗無星子的天空,如同心里」片寂寥與空蕩,甩甩頭,想把今日與關冷樓的對話驅趕出腦海,不想步履也跟著沉重起來。
掏出備分鑰匙開了淨楚的房門,一盞微弱的燈台釋放出幽美的光線,她側臥著身軀熟睡著,波濤起伏的玲瓏曲線只蓋了條薄被,披散的黑發攏到腦後,滑落的肩帶垂躺在床上,引人遐思的雪白香肩。他窒息著不敢呼吸,深怕一個小小的喘氣都會驚醒她。
但他站在床前凝視她不到一分鐘,她就嚶嚀了聲緩緩睜開眼,半夢半醒的她,確實是楚楚動人。
他怔忡半晌,沒料到她會這麼醒了過來。
「我把你吵醒了?」
「嗯?」即使一雙美眸蒙朧帶霧,她甜美可人的笑容仍證明了她的意識清醒。「沒有,我在等你回來呢,一直睡睡醒醒。」抱著枕頭挪了挪嬌軀,她大概也十分疲倦,沒什麼力氣坐起來。
「對不起。」挪動步伐,他動作輕慢的坐到床邊,手掌溫柔的撫過她的臉頰,極其憐愛地凝視她這少見的軟柔模樣。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因為我讓你等我等到這麼晚。」
「是我自己要等的,跟你沒有關系。」她善解人意的搖頭。
「剛睡沒多久麼?」
「嗯……你是不是很累?我听你聲音有點沙啞。」她縴手覆上他手背,關心輕問。「晚上有沒有吃飯?」
「嗯。」
「別用這微醺的目光瞧著我,我快醉……」
她話未說完,就見他突然俯身埋進她飽滿誘人的胸口,像只激渴的猛獸,又啃又咬,狠狠撕裂她絲質睡衣,吞噬她挺立蓓蕾;她則像只待宰的羔羊,溫馴嬌弱,唇邊卻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她喜歡他這偶發的失控與爆動,這代表她對他仍有一定的吸引力。
她更喜歡他主動親吻她、佔有她,讓她確信,他對她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航……」激情高亢中,她不自覺的喊出他的名。
在慰借與情感淪陷的雙重痛苦中,他沒有快樂,沒有滿足,只是理智崩坍的緊緊擁住她。
「這一秒,你是屬于我的。」在她耳邊,他不斷重復這個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