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影倩見他們來了,也急忙讓出位子,硬是擠出親切可人的笑容。
「木姑娘,你總算來了,我爹一直掛念著要見你呢。」
在眾人的目光中,木蕁織生硬的屈膝微禮。「民女木蕁織向曹大人請安。」
「木姑娘千萬別多禮,快快起來吧。」曹孟軒連忙說著。
木蕁織站直身子,緩緩將臉抬起,清雅秀逸的面容上沒什麼表情。
盡避她神色冷淡,但曹孟軒並不介意,仍是誠心誠意地說道︰「老夫這命若非木姑娘費心施救,老早一命嗚呼歸西去了。」
她只能點頭致意,嘴巴里說不出好听的客套話虛應一番。
「沒想到木姑娘還後般年輕,我想應該是尚未許配夫家吧?」
她柳眉微蹙的回答。「是的。」
「無論如何,您大可安心在這兒住下,咱們府里就嫌人少不夠熱鬧,木姑娘若願意,老夫還可幫您相個好人家……」
「爹,您怎麼開口閉口都要提這個!」曹影倩尷尬的急忙岔話,生怕引起木蕁織的不悅,她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一謝謝曹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領。」木蕁織扯動嘴角,不自在的勾出一道淺淺弧度。
「既然這樣,木姑娘接下去有什麼打算沒有?如果想在城里開間藥鋪子行醫,老夫可以幫忙。」
木蕁織若有所思的輕瞥藺明爭一眼。「再看看吧,往後的事,都尚未作決定。」
「這樣啊……」曹孟軒頗覺惋惜地嘆息。
「那麼,民女就先告退了。」
曹孟軒知道她無心與自己交談,多少也看得出她神情凝肅,似是心事重重,于是便不多作挽留。
木蕁織一走,曹孟軒望了望每個人,總覺得大家表情都怪怪的。
「你們怎麼了?為什麼每個人都不大對勁?」
曹影倩無言的與藺明爭對望一眼,又各自惆悵的掉過頭去。
「明爭哥,木姑娘看起來好像不大舒服的樣子,她這些天也沒吃多少東西,說不定是累壞了,你最好去看看她。」強忍著心中痛苦,曹影倩善解人意的適時解圍,讓他得以月兌身。
「真是這樣的話,那可怠忽不得。雖然她自己本身就是個大夫,不過,還是得關心關心,看她是不是有哪里覺得不舒適。」曹孟軒擰著眉急忙附和。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看她。」
臨走前,藺明爭深深地再望了曹影倩一眼,知道她已做出退讓,當下不再踟躇,轉身匆匆地離開軒昂園。
行走在兩旁高懸圓紗燈籠的蕉廊上,他的視線落在右方,一座被大片疏林環繞的獨棟樓宇,房內的燭火已被吹滅,從外頭望進去,里頭似乎暗黑一片。
到了樓閣前端,深吸口氣,平心靜氣地伸手敲了敲門板,過了一會,他志下心不安地直接推門入內,在黑暗中辨識方向,快步走往木蕁織休憩的房間。
他的呼吸緊窒,心里頭七上八下,就怕她意氣用事甩頭離開這里。
房間同樣靜穆得沒有半點聲響,只听得到自己細碎的腳步聲。
「蕁織?你還在嗎?」即使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他卻忍不住牙關顫抖,掌心冒汗,情緒激動。
存在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附帶了太多太多恩怨,牽連了太多太多情仇,從相遇、相識、相知、相惜,每個階段都不曾明朗化,但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失去她,他是真的要給她一個家呀。
但為什麼她不要?為什麼?
想到這里,他惶恐的模索著來到桌邊,想將燭台的火點燃,沒料到這個動作讓平靜的夜起了波瀾。
「不,不要點燈!」背後猛地傳來木蕁織的吼叫,他像燙到般急忙回過頭,看到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窩在被子里。
「蕁織?」一邊迅速將燭火點上。
「你走!我要休息,我不想看到你,」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還記得活在絕世谷的她,驕傲、自負、灑月兌、愉快,如今卻被這愛情折磨身心,變得軟弱、無助、孤單。她明明可以瀟灑地離開這里,但她卻提不起勇氣,尤其在他說了那樣的承諾之後。
這時,藺明爭神色激動的沖到床邊,試著將她從被褥中拉出來。「為什麼躲在里頭?你想悶死自己嗎?」
「你走開……」揮舞著雙手,她無力的喊著。
她覺得好累好累,愛一個人竟需要耗費這樣大的力氣!
她掙月兌不了他蠻橫的拉扯,硬是被拖出被窩,落入他厚實的胸懷。
「沒有必要這樣的,蕁織!」凝滿痛楚的聲音出現耳畔,安慰著她不安的心靈。「這事很簡單的,不是嗎?你不該想得復雜,愛一個人本來就很自私,我會和你一起離開這里,你只要信任我,給我時間,那麼,所有的痛苦掙扎就不會存在的。」
「我做不到。」只要一想到曹孟軒那張殷切的臉,和曹影倩那張若有哀怨的臉,她就覺得自己不該存在,不該破壞這原本注定好的一切。「曹大人會收你為義子,就是想讓你娶了他女兒,順理成章的繼承曹家產業,你再怎麼說也不能丟下這些,只為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
「你錯了,我和你一樣無家可歸,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二十五年前就已付之一炬,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建立屬于我們的家,一個單純、沒有紛爭的天地,難道你不想嗎?」
「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哽咽地鑽進他懷里低聲抽泣,一顆顆晶瑩宛若珍珠的淚水滾下衣襟,滾進他的心懷里連成一串。
她怎麼可能不想和他共度此生,怎麼可能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怎麼可能獨自存活在這寂寞世間愴然行走。
但是,一想到曹氏二老會是多麼失望傷心,他未來的大好前途更因她而毀,她就無法狠下心來帶走他。
「你是愛我的,不是嗎?」熾熱的眼在忽明忽暗的微光中顯得閃亮。
「但我不值得你犧牲一切跟我走。」她哀戚欲絕地死命搖頭。
「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犧牲。」
「我……」
一輩子的時間如此漫長,萬一他要是後悔了,她會更加無法承受。
忽覺一股溫暖環上腰間,她全身一顫,發覺他將她密實緊摟在懷中,兩人親昵貼近毫無縫隙。咬緊牙關,她閉上了眼,本能地將雙手輕輕攀上他的肩頭,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臉上淚痕狼借,長睫毛在水氣的浸潤下,顯得瑩瑩然、幽幽然,怯懦的輕輕翕動著,溫潤的肩頸泛著紅潮,他動容而心疼地俯下頭,將唇覆上她蒼白干澀的兩片唇瓣。
灼燙的體溫穿透衣衫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淡淡的男性麝香密密縛裹住她脆弱的感官,隨著他呼吸的節奏而陣陣火熱。
只覺得燥熱無端生出,原始的渴望在體內蓬勃發展,那陌生異樣感左右了她的理智,她頰如霞雲,身如火燒,卻不忘真情回應。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粗壯臂膀攬著她的腰,一只笨拙手掌解不去她襟領鈕扣,只好戰戰兢兢地上下模索著。
她抬起臉來眨眨霧氣的澄眸,努力把女性的矜持嬌羞摒除眼底之外,鼓起勇氣拉開他的手,抿了抿唇,在他的目光中一一褪去袍衫與長裙,最後只剩一件粉紅色肚兜與褻褲。
她解掉了外在衣物,也解掉了內在偽裝,柔情似水地深深凝望著他,看見他眼底的驚艷,也听見他唇邊情不自禁的驚嘆。
「蕁織,你好美……」
「比曹影倩美嗎?」止不住女人的小小妒意,她任性地問。
他的手指劃過她美好的肩頸,駐足在那處烙有紫色胎記的地方,眸光熱切的凝視,連聲音都沙啞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