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不到她的。」死丫頭,明明暗戀我很久還死要逞強!
「為什麼?」她吃驚地張大嘴巴。「她沒有跟你一塊回來嗎?還是她先回汴京去了?」
「她不住在汴京。」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吐出口。
「是嗎?那她去了哪里?」
「荊喬巧!你不要在這個節骨眼跟我裝瘋賣傻!」他暴躁地吼。「你說,你為什麼要離家出去?」
「我不過是不告而別……」
「那樣就是離家出走!」
「這……我只是想出去闖一闖,看看外頭的世界嘛,而且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原來他的脾氣還是半點沒變。她一臉無辜地囁嚅解釋。「是不是你回來沒人敢服侍你,所以你不高興?」她頓了頓又立刻堆起滿臉笑容。「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你都娶了媳婦兒,就不能再這麼任性。而且有大少夫人在,我以後也不方便服侍你,你就听話些,別再找我麻煩了。」
「以前都是你找我麻煩!」他沒好氣的大聲反駁。
「真的?」她訝異地敲敲腦袋瓜,跟著一歪,望著別處。「哎呀,我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喬巧!」他再也受不了她這麼若無其事的敷衍虛應。「你到底在搞什麼?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瞧瞧你還打扮成這副德性。」
「我當然知道大家都很擔心我,所以我回來了,不是嗎?」
「還有,我沒有跟任何人成親,阿福信里所寫的一切全是場誤會,那姑娘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急急澄清。
「喔。」她話也沒听清楚就應。
「就這樣?」他瞪大眼。
這時原本一臉雲淡風輕的荊喬巧駭地撇過臉射向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有跟任何人成親。」深吸口氣,他再強調一次。
「沒有?」
第九章
黑抹抹的天空是不是正在閃電劈雷?她呆住不動,暫時停止呼吸。
「喬巧,你听到我說話了嗎?」
「沒有……」她喃喃自語,眼珠子開始胡亂地轉動。「你沒有成親,沒有成親,那麼……那麼我被騙了?」
彼不得自家門口有多少閑雜人等經過,荊楓若情難自持地將她納入懷里緊擁著,呼吸著她身上獨有的芬芳香氣。習慣有她的味道縈繞在自己身邊,在汴京的日子幾乎夜夜難眠,好不容易盼了四年,為的就是這一天。
他將她抱得好緊好緊,粗重的鼻息凌亂,感覺出她是那樣震動與僵硬,卻又在他的臂彎中慢慢軟化、慢慢深陷。不同于年少時的青澀與懵懂,屬于女性的縴細曲線與那玲瓏有致的曼妙柔軟,都讓他深深迷醉無法自拔。
雖然兩個男人抱在一起不好看,但荊楓若一點也不在乎被人指指點點。
「你——又佔我便宜了。」埋在他胸膛里的火紅臉蛋正輕輕抗議著。
「你也只能被我佔便宜。」他霸道的將她摟得密不透風。
他是在乎自己的?荊喬巧飄飄欲仙的想著,這一刻的感覺好不真實。
「那……你為什麼要佔我便宜?」
好家伙!想從我嘴巴里套出話來,哼哼哼,除非你先說,否則門都沒有!荊楓若倔強地想著。
「因為你是我的。」
「我為什麼是你的?」她掙扎著抬起臉。
「你是我們家的養女,你也只服侍我一人,當然是我的。」
什麼?冷颼颼的強風刮過四肢百骸,從美好夢境中驚醒的荊喬巧,不甘心地使出蠻力將他狠狠推開,順勢補上一腳。
「走開!不許你抱我!不要臉的渾帳東西,我才不是你的。」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四年不見還是那麼幼稚,你以為你是誰?動不動就想佔我便宜,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還不承認你喜歡我?」他氣得七竅生煙的指著她。
「我呸!我干嘛喜歡你這小別腳來著?又不是沒別的男人可以喜歡了。」她嗤之以鼻的扮鬼臉吐舌頭。
「爹娘說你知道我在汴京有心上人時還哭著跑走,你敢否認?」
「那是我太高興所以喜極而泣,你們一家子未免天真得過分。」她有著一肚子委屈,想到自己被阿福那個笨蛋寫的信所騙,又為了他離家出走在外流浪大半年,愈想就愈是不甘心。
「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當然沒有。」她一副意興闌珊、索然無趣的聳著肩。「你不在的這四年,我可是完全沒想過你這號人物。」
熾燃而起的怒火,讓荊楓若的臉霎時變得陰惻與凶惡。
「真沒想到被騙的人是我,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人,枉費我還在城里找了你一天,飯也沒吃、水也沒喝,換來的卻只是冷嘲熱諷。」
「我可沒有要你找我,是你自己大笨啦,大少爺!」荊喬巧半點不領情的執起門環大聲敲擊,但其實心里痛苦得像被車子輾過。
為時已晚,她才剛答應如意姐要嫁給邰行郾,怎麼辦?事情荒謬成這般難收拾的地步,她真的一點主張也沒了。「你……」他再罵不出半個字來。
應該告訴他這件事嗎?荊喬巧心慌意亂地想著,但她腦子亂烘烘的,根本無法思考,即使說了,又能怎麼樣?
門「咿呀」地敞開了,荊楓若如狂風般頭一個沖進去,她卻還站在門檻前,遲遲跨不出那一步。
「你你是喬巧?」家丁瞪著她,也立即認出了她。
太多太多的混亂等著她去面對與收拾,一時之間,什麼都不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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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喬巧回來了,整個荊家宅院陷入欣喜若狂的情境。
她佇在花廳里,硬是被梨大媽給拖到椅邊坐下仔細查看一番,噓寒問暖的關懷聲源源不斷,眾人七嘴八舌詢問她這大半年去了哪里,看到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全然沒有責怪之意。
對荊包迎與夏梅而言,郁結在胸日的悶氣全舒解了,心里開心得不得了,睽違了四年的團圓,在這一天總算等到。能在一日內盼到愛子與未來的兒媳婦,就像是老天爺冥冥中幫的忙,命中注定兩人今後密不可分的美好姻緣,也恨不得速速為兩人辦喜事送入洞房,明年說不定就有孫子可抱了……呵呵!兩人有志一同的想著同樣事情,同樣眉開眼笑。
「奇怪,大哥做什麼一進門就直沖回房間不出來呀?」歡樂過後,荊石榴納悶地左右張望,印象中似乎瞧見他怒氣沖沖地大力踹房門,嗯,八成又在耍性子了。「他不是知道喬巧回來了嗎?干嘛還一臉臭臭的?」
「別理他,這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臉閑適的荊柳楊倒是說了句話。「喬巧回來他心里太過高興,可又不想讓大家明著取笑他,所以故意裝作漠不關心的模樣。」
「也對,都四年沒見了,大哥一定很緊張,拉不段對喬巧和顏悅色地說話,于是才會鬧別扭地沖回房里。」荊石榴附議地點頭。
荊喬巧的臉色隨著他們的一言一語越發難看,她坐立難安地垂下眼臉一聲不吭,找不出適當時機開口。
「來來來,你肚子一定餓了,這蓮子湯是大媽剛炖好的。」梨大媽在廚房與花廳間跑了幾趟,為的就是端來熱呼呼的蓮子湯給荊喬巧洗洗塵。
「大媽,謝謝你。」她輕輕地接捧過來。
「傻孩子,大媽能再看到你就萬分感激啦。」你這笨丫頭,要你捎封信回來也沒有,害我擔心死了。」想到這半年來為她流的眼淚,梨大媽真是滿月復心酸。
「對不起嘛,人家識不得幾個大字,也不曉得能托誰把信帶回來。」她強堆起笑容。「不過我這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