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還煙,你以為你的倔強可以說服我??」好脾氣自他臉上消磨殆盡,逼到煙兒所處的床榻前,她心驚的縮起身子拚命往後退。
「不管能不能,我就是不要待在這里!」盡避牙關隱隱打顫,她還是不願屈服的喊出聲來。
尊貴高傲的時墨,自小到大從未遭受過這樣決斷的拒絕,?
她處心積慮、耗盡耐心,換來的卻是她冷漠回應。這樣的屈辱,徹底惹火了他!
他沖上床榻扯住她緊抓不放的被褥。「放開!」
被他青筋暴突的模樣駭到,煙兒有如一只驚弓之鳥,將被褥死命圈住一再後退,背脊早已頂到涼颼颼的牆板。然而,他的蠻力怎是她薄弱力氣所能抵抗的?眼前一花,被褥「嘶──」地一聲蹦出填充的棉絮,散了滿床。
煙兒又踢又踹,尖叫著祈求有人前來救她,不過這兒顯然是時墨獨自擁有的庭園樓閣,自然沒人敢插手管這檔事。
「哼,與其叫人救你,不如你答應我乖乖留在這!」時墨霸氣的咆哮,絲毫不顧最愛的白袍裂了縫。
「我不!」留在這就等于成了他時二少的人,她絕不屈服!
沒人見過時墨失控的樣子,也沒人听過他發狠大吼的聲音。印象中的二少爺總是一襲白衣,手執折扇,看似溫文儒雅,又有著天生的高傲,但大家心里明白,他還有著內斂的冷酷。
听著從「斂琴閣」傳出的救命聲、爭執聲、與怒吼聲,守在花園外的家僕們都噤聲不動,任誰也沒有兩條命,敢去救這個可憐的小泵娘。
幾番掙扎之下,煙兒依舊倔得不肯求饒,時墨喪失理智,霍地扯破她胸口大片衣服,露出肌理細致的雪白皮膚,以及一個赫然醒目的紫色胎記。他震愕的倒抽口氣,屬于男人的血氣陽剛霎時充塞四肢百骸。
包出乎意料的是,郁還煙不動了,這一刻,她緊咬牙齦,傲氣凜然的昂起臉,再也不掙扎了。
她不求饒,就算他以侵犯她的身子來作為脅迫,她也不會低頭,什麼都可以摒棄,就是自尊不能撒下。爹爹一再三申五誡的,就是這個道理!
「你──」
瞥見她凝聚在眼中的倨傲與不懼,時墨呆住了。
桃花般絕美的容貌,勾人心魄的水漾澄瞳,薄巧如綢的嘴唇……那楚楚動人的樣態,該是我見猶憐的荏弱與嬌惜,但加諸在她身上的倔氣,卻像一道施了咒的符,奪去他的魂魄,奪去他的思想,奪去他經脈里凝結的血液。
如遭雷擊的撒回停在她肩上的手,他喘息著將臉避開。
他是怎為了?
他究竟是發了什麼瘋?
不過是一個妓院里養的丫環,值得他丟下理智這樣對付她?
「你為什麼不抵抗,為什麼?」他激動莫名的粗著脖子,大聲叱責著。
在察覺他已經遠離她數尺之後,煙兒沒有絲毫放松,顫抖地用殘破衣角掩住胸口,冰冷的話里多了點淒涼。
「抵抗你,有用嗎?我喊破了喉嚨,有人敢救嗎?」
「你!」他再度神色陰鷙地沉聲咆哮︰「你的意思是,我真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當真認為,我恃著自己身為時王府的人,就會欺掠你、強迫你?」
煙兒恍惚地看著滿床的飛絮,唇邊有著似笑非笑的無奈。
「真是如此,這也是煙兒的命。」
「又是命!」喉嚨里傳來的痛楚,提醒他不能再提高音量了。「你該死的以為我留你在這是為了什麼?我一心一意的練琴,為的是要和你分出高下,不是要納你?妾,更不是要欺你為奴!」
「時二少若真想和煙兒比琴,煙兒就在芳香妓院里,不會再失蹤了。」她的回答,淡得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好!我信了你,郁還煙!你要是膽敢再遠離我的視線一步,就請先想好自己的下場!」
卷著狂風怒火沖出大門,他把最後的問題丟給了家僕。
「馬上送她回芳香妓院,馬上!」
「是……是……是二少爺。」眾人發著抖回答,怒火騰騰的時墨,還真是前所未見的可怕呀!
第四章
回到芳香妓院的時間,天色已地透出一點光亮,月兒隱逝。
白天摩肩擦踵的繁榮街道,在霧氣中顯得寂寥而空蕩,郁還煙的身上披著時府一名女僕好心遞來的外衣,讓兩名家從安全送回紅柱大門,她禮貌的道了聲謝,反倒讓對方難堪的一愕。
「姑娘,你……你不怪我們嗎?」福福泰泰的圓臉小扮窘迫的搔搔頭。
「怪你們?」
「是、是啊,你在二樓廂房里喊得呼天搶地的,可我們終究沒敢幫上忙。」瘦瘦扁扁的窄臉小弟心虛的垂下臉,兩人的樣貌有些相近,應是兄弟。
圓臉小扮看起來不過比煙兒大上幾歲,只見他有些難過的吸吸鼻子。
「我們……我們實在想不到,二少爺會做這種辣手摧花的事,他的個性雖稱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沒見他輕薄餅哪家姑娘……」
一旁的窄臉小弟個頭頗矮,年紀也小了許多,臉上稚氣未月兌,還是個小孩子,听到哥哥這麼說,眼眶不禁兜地一紅。
「對不起,我和哥哥其實很想救你,可是……可是我爹娘已經收了整年的薪餉,所以……」
「不打緊的。」人性的溫暖在此刻驅散煙兒心頭的寒意,她有些感動,雖然他們並不曾真正幫過她,但她能了解個中苦衷。「而且我也沒事,謝謝你們這樣擔心我。」
「怎麼會沒事呢?」小弟更自責了。「以前我和哥哥路見不平都會沖過去幫忙,現在進了時王府,卻反倒變成孬種了。」
「我真的沒事,你們二少爺──」她輕咬下唇。「並沒有對我怎麼樣。」
「可是……」兩人懷疑的面面相覷。
「你們叫什麼名字?可以做個朋友嗎?」一向對陌生人戒心甚重的她,卻忍不住想認識他們。
「我們姓江,我是大仁,他是小仁。」
「大人?小人?」煙兒怔詫了幾秒,隨及微笑著自我介紹。「我叫郁還煙,叫我煙兒就成。」
「那麼煙兒姑娘,我和小仁得回去了,您可要多保重。」大仁依依不舍的怯怯揮手,個性老實的他,卻不由自主的喜歡這個好看的小泵娘。
「嗯,路上小心。」
反身入內,幾個丫環一見是煙兒回來,都急忙奔相走告。
始終守在廳里的君夢弦,听到訊息連忙沖到回廊上,心急如焚的她,真害怕煙兒會一去不回。
「煙兒!」一看到狼狽不堪的她,還有那敞在腰際的破衣,君夢弦呆掉了。「這……」
「沒事的,小姐,你別擔心。」煙兒很快的正色道,將外衣拉攏了些。
「他……他這個禽獸!」君夢弦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
「小姐,難道你不信我??他真的沒踫我,只除了──不小心撕破了我的衣服。」時墨的話在心中百轉千回,煙兒黯下眼睫。
「夢弦?」一個熟悉的男音隨後出現。「煙兒真的回來了?」
煙兒微微愣然,?首觸及侯立強那張沉穩肅凜的臉,他蹙眉走來。
「怎麼弄成這樣?是那個時二少干的好事?」聲音有著隱忍的憤慨不平。
她心里明白小姐和「無偷窩」二首領的感情穩定,看來好事將近,她不能讓自己的噩運壞了小姐未來的幸福。
「我跟小姐解釋過了,時二少沒有對我怎麼樣,請你們放心。」
「真的?」君夢弦不信。
「煙兒不擅撒謊,小姐應該看得出來才對。」
這是實話。君夢弦無聲嘆息,輕輕地看了侯立強一眼。
「你陪了我一夜未睡,還是快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