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我當然會。」
「那就好啦,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我想海神波塞頓一定會赴約的,他那麼厲害,應該不至于連風王都對付不了吧?」
「我不知道,如果真如你所說,事情或許會簡化許多。」
此刻的感覺就像作夢一樣,伊南娜一直看著他,直到她發現他的臉離她愈來愈近,她不自禁地閉上眼……
提格拉茲總是溫柔如棉絮,他的吻又輕又淡,伊南娜忍不住環住他的肩頭,用力地回吻他。
他好像被她的舉止給嚇了一跳,但他又好像很高興,把她抱得更緊、吻得更熱切,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干脆就滑到了床上去。
伊南娜暗自責怪自己的上圍過于龐大,以至于提格拉茲壓住她時,她幾乎要斷氣了,于是翻轉個身,換她壓在他上頭。
結果這麼一換,她看到了提格拉茲充血的眼楮與渴望的眼神。
她有些害臊,雖然早听聞這種事是人之常情,可是,沒有經驗的她仍舊羞怯地面紅耳赤,全靠他半生疏的動作指引著。
「你會嫁給我吧?」
在火熱中,他在她耳邊吹著氣。
「嗯。」她點頭,把身上多余的衣物褪去。
提格拉茲急促地手忙腳亂,眼楮也不大敢亂瞄;可是伊南娜有些不依,她最驕傲的就是她的上圍,他怎麼可以連正眼都沒瞧一眼?
「我是不是很熱情?」伊南娜抓他的手到她起伏的胸前。
他不說話,用吻堵住她的問題,掀起雲被覆蓋住兩人蠕動不停的身軀。
溫熱的觸踫中,不時傳來他們逗鬧的笑聲。
伊南娜怕癢,提格拉茲更怕癢,兩人想盡辦法避開敏感地帶,免得從頭笑到尾。
「你愛我嗎?」在快到達愛的邊界時,她嬌喘地問。
他重重吻她鼻尖。「我愛你,愛得想把你一口吞進肚子里。」
繾綣的兩人,停留在幸福的山峰,永遠……永遠……不想下來了。
屈荻亞目不轉楮地盯著前方,再三確認了這朵珂蒂馬若花是真的開花了。
在水波晃動中,它的枝身與葉瓣也跟著左右晃動,但它堅韌剛強得沒有一絲損傷,在水中亦不會因過度的水壓而凋零。
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她蹲跪在這朵花前,身心仿佛都受到強烈的撼動。
連一朵小花都活得如此認真,她又怎能馬虎?
想著波塞頓,想到伊南娜,生命的無常與無奈,比一朵花的生死還難捉模。
她精神恍惚地起身,踱步回波塞頓的寢宮,神醫正好收拾完醫具準備離開。他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嘆口氣便走了。
屈荻亞什麼都沒問。望向波塞頓,他面容愈來愈難看,枯黃肌瘦,黯淡有如干枯的沙漠。
她靜靜地坐回椅子上,專注地看他,用手仔細觸模他額骨上縫合的傷口。雖是小小的凹凸起伏,她卻能感覺到那分痛楚。
從百丈高的山上摔至地面,是多麼可怕的經歷。她就像個劊子手,無情地間接推落他。
無意識的,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迸出眼眶,下滑成一條淚痕,弄濕了臉頰,滴到他的手臂上。
她的思緒在天人交戰中。
她希望他趕快蘇醒過來,但又不忍心要他拖著受傷未愈的身子去與亞奧勒斯打斗。可是,伊南娜需要人去救她,她不確定父親尼羅斯是否有辦法。
想了一個晚上,在黎明初升之際,她才趴在床頭沉沉地睡去。幾天下來的不眠不休,她的體力早已透支。
一只虛弱的手,就在此時循著她的紅色發絲,顫抖地、屏息地撫上她細柔的發頂。
他用她的發絲纏繞自己的指尖,真實感受她的存在。在她緊閉的眼瞼上,睫毛又黑又長,哭腫的眼袋也有著殘余的淚跡。
她是在擔心他?還是擔心她的姊妹?他微眯著眼楮注視她、想著她。
從他昏迷到現在,對于外界的干擾他是有知覺的,但卻沒有余力立即清醒過來回應。
這些天來發生哪些事、哪些人來了又去,他心知肚明、一清二楚,也正如塞瑞圖所言,他根本無能為力。
以他現在的體力去和亞奧勒斯單挑,太冒險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打勝仗;再者,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還是個問題。
他傷得太重,重得超出他的預期,未曾想過連他這樣的神軀也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痛,每一處傷口嚴重疼痛,但他用意志力對抗所有的痛楚。
就像現在,牽一發動全身,剛縫合的傷口稍一不慎就會裂開,體內的器官比瓷器還要易碎,他再禁不起一點重擊。
可是,他是多麼高興她肯待在他床榻邊照顧他,不管她是出于內疚還是補償。
雖然因她而重傷至此,但是,他心中反而無比暢快。
因為他完成了她的考驗,他成功了。
他感到興奮、愉悅、滿足,沒想到全心全意去為一個人付出,是這樣幸福的事。
心中仿佛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他︰波塞頓,你做得真好,愛就是這樣,你總算明白啦。
本來扯動嘴角想笑,但一笑又痛得想哭,他不得不保持平靜,試著調養身體作息,讓傷口快些好起來。
不過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亞奧勒斯這件事要怎麼解決比較妥當。他老早就明白亞奧勒斯對他的不滿與怨恨,只是他沒想到,他竟會選擇這種方式與他抗爭,實在太卑鄙也太下流了,虧他還是一介風王……
「哎喲!」
一不小心,他不慎扭到自己的手肘,牽動的痛楚讓他禁不住叫了聲。
屈荻亞在這一瞬間猛地驚醒。她霍然抬起頭,緊張地直視他。
醒了?他醒了?
她欣喜若狂地盯瞧著他,呼氣吐氣再三確認自己並非處在夢中。
「你……你醒了?」她又是開心又是惶恐地顫聲問。
波塞頓的表情顯得尷尬,他的另一只手還抓著她的頭發,便趕緊放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急促地起身,檢視他身上各處傷口。「要不要我去找人來……」
「不、不用了。」
「還是你……」
「我說了我沒事。」他大聲說。
她一愣,睜著無辜的眼楮,杵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別誤會,我不是在對你凶,只是……你可不可以坐下來,不要那麼緊張?」他緩和了口氣。
她溫馴地點點頭,就著椅子坐下。
「你沒睡好?」他看到她憔悴的臉龐,不由得一陣心疼。
「對不起……」她抿唇別過臉,不敢面對他。「讓你傷得這麼嚴重。」
「是我自找的嘛。」他故作輕松地傻笑,盡避面目神經抽搐疼痛。「你不必自責。」
「那朵珂蒂馬若花……真的在海底發芽開花了。」
「真的?」他喜上眉梢。
「嗯。」
「那麼我通過了你的考驗,對不對?」
她很緩慢地點頭。
「你開心嗎?」
听到這個問話,她怔了又怔,迎視著他詢問的目光。她內心波濤擺蕩,掀起翻天巨浪。
她認真地與他四目對望,認真地點頭,認真地回他一個恬靜的笑容。
「我很開心,謝謝你。」
他也不管臉部神經痛得都快裂開,只是一逕地笑,開心的程度有如小孩要到糖吃般快樂。
「開心就好,我真怕你無動于衷。」
「怎麼可能無動于衷,我感動得……都快痛哭流涕了。」
波塞頓高興極了,在她莞爾的語氣里,他知道他多少打動了她的心。
「對了,有關于你那位姊姊……」
「你知道這件事?」她錯愕道。
「我雖然昏迷,可是外界的一舉一動我清楚得很,所以你們那天的談話我都听見了。」
「你听見了?」
「嗯,她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