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做無謂的掙扎還不知道,哼!」努特理眼露凶光地將手一揮,霎時整個人凌空升起,倏地一個回轉,驟降至怪獸的頭頂,並將波瑟芬妮粗魯地丟置在怪獸背上。
赫地司的胸口頓時燃起一把凶猛的怒火。他丟下馬鞭,往頂上縱身一躍,像道黑影般的乍現于半空中。
同一時間,他把披風倏地用力一甩,數道陰冷之風立即像箭一般的射了出去,直搗努特理和那只怪獸。
而努特理也不甘示弱地大吼一聲,從身後蹦出兩團燃燒著的火球,在滅掉那箭風之後撲向赫地司。然而,短短一瞬間,赫地司已經迅捷地閃掉火球沖向他們,但那怪獸的大爪卻更加凌厲地將他擋下。
敝獸的身軀足足大了赫地司幾百倍,它這麼一擋,赫地司理所當然受到嚴重挫傷,但他毫不遲疑地奔回戰車,戴上隱身銀盔,立即,他在他們面前成了隱形人。
「啊,糟糕!」努特理在發現之後,驚吼一聲。
但已經來不及了。赫地司不曉得在何時已竄現在努特理的身後,他的身子就如萬箭穿心般的噴灑出鮮血——他瞪大瞳孔,張大嘴巴,支離破碎的身子往前一例,嘴邊卻還喃喃念著「伊夢蘭」這三個字,最後終于斷了氣息。
隨著怪獸劇烈的嚎叫聲,赫地司負著傷將波瑟芬妮迅速抱起置于地面;但是沒想到,怪獸竟憑著波瑟芬妮身子移動而掌握出赫地司的位置,四足狂踏,仰天怪吼,就這麼趁他不備,將他拋至空中,再重重摔落地面。
受到這猛烈一擊的赫地司,也因為措手不及而在摔落地面後,不支地暈了過去。
「可惡!我還是晚來一步!」霍地,一道金黃色的光束驟然顯現于赫地司身旁,那是太陽之子——阿波羅。
他急切地沖過去審視他的傷狀,發現赫地司已經頭破血流暈迷過去,若非他身為神人,恐怕也得到地府三判官前報到。
「該死的東西!你的生命就到此為止了。」忿怒至極的阿波羅大吼一聲,金色的陽光化成千萬道光采,盈然發亮,但在照到怪獸的身上後,卻都成了利箭。
于是,這只同樣作惡多端的怪獸,就這麼痛苦地隨著他的主人同赴黃泉了。
這時,又有另一道白色霧光閃現在努特理身邊,阿波羅見到來者,便肅然地站起身。
「海帕利恩。」那是一名白發蒼蒼、胡子儼已垂地的老者。
「沒想到他還是死了。」他看著死狀極慘的努特理,凝重而傷痛地搖搖頭。
「這不能怪赫地司,一切皆為努特理咎由自取。」
「這個我知道,只是……他畢竟是我一手帶大的,怎麼說都有感情……」海帕利恩有些吃力地蹲子,將努特理的眼皮輕輕合上。
突然,遙遠的天際傳來一陣低沉而威嚴的聲響。
「阿波羅、海帕利恩,速回奧林帕斯,凡界之事不容你們再行插手。」
「是宙斯!」阿波羅仰起臉後蹙起眉,海帕利恩也是。
「海帕利恩,準你帶回努特理,至于赫地司與波瑟芬妮,自有命運安排。」在這個聲音之後,那股威嚴的氣勢便消散在空氣中。海帕利恩抱起努特理,不做告別地轉身而去。
阿波羅雖然內心十分掙扎,但還是不得不听令于宙斯,于是他再化成一道光,也重回太陽的光芒之中。
在他離去後,波瑟芬妮與赫地司的身上同時被白色光圈給包圍,剎那間,便如一陣霧般的消失在空氣中。
「波瑟芬妮……」是誰……在叫我?
「波瑟芬妮……」到底是誰在叫我?到底是誰?
「妮兒,听到我的呼喚了嗎?回來吧!快回來吧……」妮兒?是誰喊我妮兒?
「我的妮兒,回到我的身邊,沒有了你,我的世界將比地獄還要黑暗……」
赫地司?是你嗎?赫地司……
「森冷的地府不能沒有你,少了你,我的愛將沒有歸依……我……將會因而死去……」不!赫地司,你不要嚇我,你不要這樣嚇我……
「姑娘……」
「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赫地司……」波瑟芬妮雙目緊閉,痛苦地申吟出聲。
「她好象在作惡夢。」
「那就快把她給搖醒吧!」
「姑娘,醒醒啊!」她卻更加激動地搖起頭來。「不,不要這樣,我會回到你身邊的,你別死……你不要死……」
「姑娘,你清醒清醒,姑娘!」
「噢,不——」驀地,她驚心動魄地大叫一聲,整個人自床上筆直坐起,額上的汗如雨水般涔涔落下。她急促而恐慌地喘息著。
站在床邊的那對夫婦都被她突來的舉動給嚇得呆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全然不知所措。
「赫地司……赫地司……」不知怎麼地,波瑟芬妮的胸口有著椎心的痛楚。她迅速奔下床,沖至門邊,四處尋找著赫地司的身影,最後,她在一處院子里抱住了頭。
「赫地司,你在哪里?你不要嚇我,真的不要嚇我……」她焦切而惶恐地蹲子,無助地喃喃低語。
卡勒尼夫婦急忙跟著她來到院子,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是我在作夢嗎?」她的全身發著顫,漸漸仰頭望著天空。「那只是我幻境里不真實的夢嗎?」倏地,她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方陌生至極,再下一秒,她跳起了身,看到那對看來已年過半百的夫婦。
「你們……」
「你……你還好吧?」卡勒尼先生忍不住問道。
「這里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里?」她驚惶地退了一步。
「是這樣的,你暈倒在一處荒郊野地,被我們發現了,所以我們只好將你帶回來。」
「荒郊野地?」波瑟芬妮睜大眼楮回想著腦子里殘存的記憶,但無論她怎麼想,都只有她跑到花園里被不知名的人給弄得暈過去的情景,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知道;但是,她心中的不安卻達到最高點。
「到底會是誰要對我這麼做呢?到底是誰呢?」
「姑娘……」
「啊,糟了!我得趕緊回到王宮里。」她突地跳了起來,但又轉身上前握住了他們夫婦倆的手。
「謝謝你們救了我,真的謝謝!」她感激地說。
「這點小事不必掛在心上啦!」他們尷尬得直搖頭。
「這……我不曉得要報答你們什麼……」想遍她全身上下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似乎就只剩下戴在耳上的那對銀色小耳環,于是她毫不遲疑地立即拔了下來。
「這樣吧!這副耳環就請你們收下。」
「不!不!不必了!」卡勒尼大吃一驚,連忙搖頭。
「這個東西雖然不怎麼值錢,但卻是我的一點心意。」波瑟芬妮把它塞到卡勒尼太太的手里。「對不起,我必須馬上走了,有機會我會再報答你們的。」說完,她形色匆匆地快速離開這里,弄得他們夫婦倆一呆一楞的。
而卡勒尼太太手上的那副銀色小耳環,還閃閃發著亮,似乎在暗示些什麼……珊雅特注視著躺在床上的這名男子,已經足足有三個小時之久了。
時間好似整個靜止般,她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深深凝望著他,保持了三個小時的不動狀態。
終于,她輕輕地眨了下眼楮,把他看得更仔細些,而他那沉睡中仍緊蹙的眉,令她忍不住地伸出手,讓指尖輕拂過他的眉梢,將之撫平;見他皺著的眉頭漸漸舒緩,她的心里就有股悸動且溫柔的感覺。
她還記得自己在花園里發現他時,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傷痕累累。汨汨流出的大量鮮血,讓她以為他已經死去,後來在發現他仍有微微的呼吸後,她立刻明了人將他送去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