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半月來,只要一入夜,便在腦海中糾纏得她難以入眠的男人,正無比真實地站在她面前。
他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的短袖馬球衫,衣服的下襬輕松地懸在藍色牛仔褲外,看起來既清爽又有種斯文的帥氣。
瞧著那在外的淡褐色手臂,方言歡不由得想起他被衣衫遮掩住的部分,是多麼完美誘人,頓時,她有些口干舌燥。
她困難地吞咽了下。「你……沒穿西裝。」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听起來有多蠢。為什麼她不能更從容,說句更酷一點的話?
「我今天休假。」祁東禹眼中閃現趣意,似是看出了她的懊惱。
瀟灑一點,女人,表現得落落大方一點,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
那晚早已成為過去式,她只需要跟他寒暄幾句,然後揮手道別。
方言歡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藏起心中的情緒激蕩,然後微笑點頭。
「原來如此,那麼祝你休假愉快,我去結帳了。」她對自己的表現驕傲極了。看吧,她仍是可以用平常心面對他的。
方言歡轉身走到櫃台,卻發現祁東禹像沒听懂似的,跟在她身旁。
她若無其事地把錢付給店員,拎起裝書的紙袋,努力忽視那道幾乎讓她皮膚刺痛的灼熱視線。
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不快點走開?方言歡走向書店大門,心中納悶。
她好不容易才將他給她的那張紙條拋在腦後,為什麼他又要來招惹她?
「看來妳是這個作家的忠實書迷,同一部作品買好幾本,甚至不遺余力地向其他人推銷。」他的聲音又響起,夾雜著一絲笑意。
方言歡有些窘,這才意識到自己跟那高中生說的話都被听見了,但是她仍要自己大方以對。
「這本小說的作者是我的手帕交,我當然應該支持她,把她的作品介紹給別人也沒什麼不對。」她沒看他,因為她知道他的眼神絕對會削弱她不堪一擊的抵抗力。
「當妳的朋友很幸運,她知道妳這麼替她著想嗎?」
想到小呂,方言歡不由得輕笑,心情跟著稍稍放松。「她喔,她成天只知道蹲在家里,要拐她出門還得靠美食……對了,你應該見過她,就是上次在停車場苞我一起的女孩子。」
「沒印象,當時我只注意到妳。」
方言歡倏地抬頭,直直對上了一雙讓她膝蓋發軟的黑眸,霎時,體內警鈴大作,她立刻又別開眼。好險……差點魂又要被他勾走了。
她壓下心中悸動,努力維持平靜的偽裝。「我該走了,要趕搭捷運。」
「帶傘了嗎?」
呃?她一愣,直到此時才發現外頭下著傾盆大雨,不少行人正急忙跑進他們所在的騎樓避雨。
方言歡差點口出髒話。狗屎!天公不作美,她又沒帶傘,這下要她怎麼離開?
她並不急著回家,卻急著逃離身旁的男人,若是在他身邊多待一秒,恐怕她僅剩的一點防御能力都要潰散。
方言歡焦急地望著外頭,仍是拒絕與身邊的男人有任何眼神接觸。
她的局促盡數落在祁東禹眼中,他凝睇著她,黑眸若有所思。
他代表公司董事長到日本談公事談了一星期,昨夜才歸國,上司因此特別放他一天假。他原本待在家里閱讀一些文件,因兩眼疲勞才決定出門透透氣,怎知剛離開公寓不久,便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一家書店。
他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麼魔,沒有多想,就尾隨在她身後。
他從來不信命運,但是對又一次的邂逅,他發現,自己是欣喜的。
棒了一個半月再見面,他才意識到自己從未淡忘她,只是將她放進了記憶深處,直到她本人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沈睡的記憶才再度鮮活過來。
他仍是想要她,這次甚至比過去還強烈。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獵艷高手,但是他有判斷力,他的直覺告訴他,他與她之間的吸引力並非單方面的,她想要他,一如他想要她。
但是她在躲閃、在抗拒,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為什麼?
「妳在怕我嗎?」他俯身到她的耳邊,滿意地看見她輕輕一顫。
方言歡的冷靜在瞬間破滅,慌忙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你在說什麼啊?」她笑,聲音卻略顯神經質。「我有什麼好怕的?」
「那就好。」他嘴角輕揚,想了想,然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說︰「捷運站離這里還有段距離,但是我的公寓就在對面的巷子里,這陣雨恐怕還會下好一陣子,妳……要不要到我那里喝點東西?」
什麼?方言歡這回明顯地一震。她不是白痴,不會不知道他的邀請意味著什麼……
拒絕他,馬上!
然而她的嘴巴幾度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怎麼樣?」他伸出手。「我們可以跑過去,一下子就到了。」
方言歡望著那修長的手指,想起那晚他是如何用這雙手插入她的發絲,又如何用同樣的一雙手,帶給她無可比擬的歡愉……
她接著想起他緊實、發燙的身體是如何親密地與她交纏在一起,將她帶往以前從未到過的世界……
忽然,她覺得自己的堅持很可笑,她為什麼要費力抵抗呢?
餅去一個多月來,她夢見過多少次那晚的絕妙感受,夢見過多少次那個大膽而富侵略性的眼神,如果她夠誠實的話,就必須承認自己一直在暗自期待再次遇見他,現在真的見到了,為何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身體是她的,她是大人,可以自行決定要怎麼做,而她渴望他的再次踫觸。
只是性而已,暢快淋灕的性,他和她一樣,不要情愛,要的只是上的饜足,既然兩人有共識,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方言歡咬了咬唇,心意已定,伸出手,讓他握住她。
「跟我來。」出乎她意料地,他用那種十指交纏的握法,緊緊扣住她。
然後他帶她奔入雨中,往對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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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還是咖啡?」到了祁東禹的公寓之後,他問。
「都不要。」方言歡直視著他,在下定決心放棄抵抗之後,她覺得體內像是有什麼被解放出來,不再有所顧忌。
「我來,不是為了喝東西。」她相信他比她更清楚。
聞言,他的眼中掠過一抹光,又一次朝她伸出手。
「過來。」他的聲音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她溫順地走向他,他一個使力,把她拉到身前,將她壓向自己。
他不是個道貌岸然的人,他用最直截了當、最原始的方式傳達了他的。
第五章
三次,他總共要了她三次,兩次在床上,一次在浴室。
上一次這麼不知節制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不記得了。
祁東禹靠著枕頭,兀自沈思。
這也是他首次帶女人回公寓,而非飯店或偶爾在對方的住處,不過這主要是情勢所造成的決定──他不想給方言歡太多時間猶豫、考慮,所以選了最近的地點。
是啊,他是經過算計的,上回之後她未來電,已經教他有些意外又有些遺憾,今天再巧遇,他便決定不讓她逃月兌。
墨黑的眼眸落向懷中的女子,她正慵懶得像只貓似地眼睫半閉,蜷伏在他胸前,白玉般的手臂橫過他腰間,嬌艷的臉上有著淡淡倦意,也有著一股別具風情的滿足。
她的濃密頭發散落在雪白的肩上以及他的月復部,誘人的畫面足以撩起男人最深沈的渴望,若非他在幾分鐘前才要過她,恐怕現在又要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