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公司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今晚我可能不回來了,改天爸爸再補償你好不好?還是你想出國散心?想到哪兒玩跟爸爸說,我讓人給你安排。」阮松城看了看手表。「我還有個會議要開,得走了。」
「唉呀,我跟造型師約了時間。」姜秀樺也隨著起身,在瀟瀟頰上迅速親了一下。「媽晚上也有個非去不可的慈善晚會,不回來吃飯了,你記得明天穿漂亮一點,別讓其他人比下去了。」
「嗯。」
在她父母離開後,阮瀟瀟的臉色黯了下去。
爸媽又起爭執了。雖然她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她的確听見了爭吵聲。
從幾年前開始,她就注意到即使他們在家的時候,也已經分房睡,平時除非一些必須夫婦同時出席的重要場合,他們幾乎總是各有各的圈子、各過各的生活。
她知道,他們並不如表面上和睦。
然而她配合著他們,假裝毫不知情,也不曾詢問,只因為她怕……她怕若真的戳破這種平和的表相,那麼她所擔心的事便會成真。
不,不會的……阮瀟瀟強迫自己拋開這些灰暗的想法。
這一切只是一時的齟齬,爸媽遲早一定會和好如初的。
縱然這樣說服自己,阮瀟瀟仍是覺得心沉甸甸的,有些不安。
對了,有個人……一定能使她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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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怎麼還不死心?
嚴醒不甘不願地開著車,誰教他是拿人薪水的員工,老板要去哪里他能有什麼意見?
豪華轎車沿著市郊山區的道路往上行駛。他對這條路熟得很,路的盡頭就是關定涯擁有的別墅。
據他所知,關定涯因前陣子工作過度,所以目前正應妻子要求在山上別墅休息,就不知道這個阮大小姐是哪根筋接錯,人家夫妻倆肯定正甜甜蜜蜜地在別墅培養感情,她去湊什麼熱鬧?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電燈泡嗎?還是她又想搞破壞搶人老公?
一股說不出的煩躁堵在胸口,嚴醒冷著臉,不想去理後面異常安靜的阮瀟瀟。
然而阮瀟瀟這時卻主動打破沉默,開了口。
「嚴醒,放點音樂來听。」
「是,大小姐。」嚴醒敷衍地應聲,伸手按下按鍵,尋找適當的電台。
有了,這首歌贊!
「……困沒去又擱吃沒落,甘是得到相思病∼∼叫一聲瑪莉妹,請你稍等一呢,我只有只有一句話,乎我疼惜你的機會,突然對我笑我一個,害我心丟三下你面紅頭黎黎,我真是歡喜又歹勢∼∼」
嚴醒精神一振,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起拍子。
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欣賞他的好品味,飽含不悅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換電台!我要听的不是這種沒水準的音樂!」
連「豬肉王子」蔡小虎的歌都不懂得欣賞,她才沒水準好不好!
嚴醒撇撇嘴,切換電台。
「就听這個好了。」阮瀟瀟作了選擇。
爸琴曲?嚴醒想暴走,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要死不活又落落長的古典音樂!
車子後座沒再傳來抱怨,嚴醒的「奇檬子」卻越來愈差。
轉個大彎之後,他的眼中忽地掠過一抹光。有了,嚇嚇她好了!
踩下油門,方向盤一轉,車子直接滑向路旁的空地,然後急急煞住。
丙然,後座傳來一聲驚叫,然後是怒吼。
「你是怎麼開車的?!」阮瀟瀟撫著心口,雖然車煞得不算猛,但仍是嚇了她一大跳。
「抱歉,大小姐,音樂的水準太高,我一不小心就打瞌睡了。」嚴醒轉過頭,實在看不出一點歉意。
「你故意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嚴醒露出一個「是又怎樣」的笑,立刻觸發阮瀟瀟體內的炸彈,她爆發了。
「你被開除了!」這輩子沒人這樣欺負過她!他怎麼敢!
嚴醒注視她片刻,爽快點頭。「好。」
呃?阮瀟瀟睜大眼楮,看著他下車。「你要去哪里?」
「阮小姐,我被開除了,記得嗎?」
「你不能把我留在這里!」
「為什麼不行?你又不是我老板。」
阮瀟瀟被堵得氣結,恨恨地別開頭,從皮包里搜出手機,怎知車外又傳來涼涼的聲音——
「真方便,打電話找人哭一哭,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
很不幸,阮瀟瀟是禁不起激的,聞言,她立刻把手機扔到一旁,怒氣沖沖地下了車。
「我自己也會開車!不需要等人搭救!」她坐進駕駛座,重重地關上門,並關掉電台,听音樂的心情早就沒了。
這下換嚴醒呆住。她會開車?真的假的?
他忍不住敲了敲車窗,待她滑下車窗,就問︰「你有駕照嗎?」
「廢話!當然有!」事實是,阮瀟瀟的駕照是高二暑假去美國度假的時候,一時好玩考到的,早八百年前就過期了,而且,除了當年練習和考試時之外,她的實際駕駛經驗幾乎等于零。
一方面她向來有司機接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沒膽子上路。
不過後者,她死也不會讓嚴醒知道。
開車有什麼難的!她告訴自己,同時又偷偷慶幸這輛車是自動排檔,謝天謝地。
憑著久遠的模糊記憶,她踩下油門,上路了。
阮瀟瀟咬緊牙關,手心冒汗,緊握著方向盤,像全世界最小心謹慎的駕駛般注葸著前後路況。沒問題的,一定沒問題,她一定會安全抵達關家別墅!
「阮小姐,你如果能開到時速五公里以上,應該可以在年底以前到達別墅。」看著比烏龜還慢的轎車,嚴醒總算開了眼界。他走路都比她快!
「你跟著我干麼?走開!」阮瀟瀟罵,目光卻片刻也不敢從前方移開。
「馬路又不是阮家開的,我散步也不行?」嚴醒邁著大步跟在車旁,眼楮卻不時留意前後路況。
他們距別墅其實只剩兩、三公里,這段路不但只有別墅的人會用到,而且幾乎是一直線,所以他不特別擔心,不過思考模式也是一直線的阮大小姐似乎沒想到這些細節。
「阮小姐,如果你希望我載你到別墅,只要說一聲就好。」看著慢吞吞爬行的可憐車子,嚴醒決定展現一點良知。
「不用!我說我會開就會開,不用你假好心!」
「隨便你。」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他完全可以想像她不肯認輸、專注駕車的神情,看來這個阮大小姐不僅呆,還很倔強……
一抹柔軟的笑意自眼中浮現,嚴醒搖搖頭,繼續跟在轎車旁邊。
阮瀟瀟歷盡千辛萬苦、克服無數艱險,終于在二十多分鐘以後抵達別墅。
她停住轎車,迫不及待地下了車。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她興高采烈地沖到嚴醒面前。「我自己開車開到了別墅!你看到了沒有?!」
他看到了……嚴醒像木頭人似地杵著,一動也不動。
「看吧,沒騙你,我會開車!」縴指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胸膛。「我會開車,只是不想開而已,以後不準你再瞧不起我!听到沒有?!」
像是肚子突然挨了一拳,嚴醒瞪著她,面部表情很是僵硬。
她的雙頰染上淡淡的粉紅,明媚的眼楮眯得像彎月,粉女敕的嘴唇咧得開開的,笑得好得意、好開懷,仿彿她剛剛完成了登陸月球的創舉。
這是她第一次,朝他展現如此純粹而不加掩飾的笑容,笑顏竟讓他的心跳冷不防地漏掉好幾拍,最要命的是,他的下月復居然一陣緊縮,起了不該有的沖動,之強烈,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隨便撿個小學生都可以開車開得比她好,可是他不想開口潑她冷水,滿腦子只想將她撲倒在車蓋上,將這個嬌美可愛的女人據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