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你的調低了。」
「對不起,對不起。」牧野抱歉的彎腰。
「小牧,歌詞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牧野再抱歉的彎腰。
「小牧,已經開始了。」
「對不起,對不起。」牧野依舊在彎腰表示歉意。
「小牧……」這一聲叫的很無奈,宿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眾人全都暗舒了口氣,全都疑惑的看向從練習開始就一直錯個不停的牧野,心不在焉的魂魄好像已經月兌離的身體。
宿走到牧野的身邊,她的頭垂的很低,看不到她的臉,異常的沉默讓宿察覺她的不對勁。
她下方光亮的地板上,赫然出現水滴。
一滴、兩滴、三滴……
她在哭?
發覺的宿,眉頭瞬間糾結在一起,轉過頭,對著伙伴說,「你們繼續練習,把旋律印在血液里,刻在骨頭上,讓他成為身體里的一部分!。」
同伴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沒因宿的話而熱情激昂,默契的讓音樂響了起來。
他們心里清楚,宿是要和牧野單獨談話。
宿再把注意力掉了回來︰「小牧,我們談談好嗎?」
牧野沒有點頭,也沒有回答,被動的讓宿拉到休息室,把抽紙盒遞到她面前,她默默的接過,用紙巾擦拭著臉上靜靜的淚。
宿安靜的侯在旁邊,看著她用完一張紙巾,再換另一張紙巾,親眼見證她腳邊的垃圾桶漸漸被堆滿的過程。
抽搐的哭聲飄蕩在整個休息室,悲傷的氣氛壓抑出沉悶的空氣。淒慘的悲泣,一聲聲似乎在考驗著宿的心髒。一刀刀刺向他的骨髓。
宿的濃眉越蹙越緊,手指緊繃的撰著拳頭,一下擊向身旁雪白的牆壁,鮮紅的血液緩緩的流了出來,驚心觸目的紅色映在牧野淚眼朦朧的瞳孔里。
「宿……」牧野哽咽的叫出聲,想伸手去踫宿的那只滴著血的手,卻被他躲了過去。
宿握緊的雙手僵持的放在兩側,任由血液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抿緊的唇輕微範著紫光,忽然拉住她的手,在同伴詫異的眼神下帶牧野離開了練習室。
牧野被宿領走到一輛機車前,抽搐的哭泣仍在繼續。
宿把安全帽放進車座下,繞到牧野的身後,將她舉起安置在機車後座上,他跨坐在前,把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發動引擎,摩托車像魚一樣游出了停車場。
第10章(2)
狂風在耳邊呼嘯,牧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了他的機車上,紅腫的眼楮被猶如利劍的風一下一下被刺痛著,放在宿腰上手不覺的抓緊了。
「停車停車停車。」牧野在風中大喊。
宿放慢了速度,停在路邊。
「混蛋,你不知道我在哭嗎?還不給我頭盔,我的眼楮要痛死了。」
牧野剛下車,半眯著眼楮生氣的對著面無表情的宿大罵。
宿伸出沒流血的手,僵在半空中猶豫著又放了下來。
「這樣就看不到你的眼淚了。」
他別過頭,不想讓牧野看到他眼里的擔心。
牧野頓了頓,一股暖流涌了上來,卡在喉嚨里的話一下沖了出來,「申田恭要和渡千奈訂婚了。」
宿微微怔了怔,明白了一切。
「和我一起出國吧!」目光望向了遠方。
「出國?」牧野睜著迷茫的雙眼,空洞洞的看不到任何光彩。
「華焰音樂學院,還記得嗎?你親口拒絕了K.O。現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宿拉回焦距定在牧野的臉上,尋找她平靜的臉上那一絲觸動。
華焰音樂學院……
是啊!她當面拒絕了K.O。
牧野看著宿,仿佛看到申田恭的那張溫柔的笑顏。
她……要去嗎?逐漸平靜下來的心境,圍繞著去還是不去這個問題,望著宿熱切的眼眸,她動搖了。
心底深處有個微弱的聲音似乎又在說,「申田恭真的放棄了嗎?」
那天……他沒有解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會不會太武斷了……也許他有難言之隱,她卻生氣的跑開了。
「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要真的看到他牽著別人的手一生一世嗎?」宿鉗著她的雙肩,用力的想要搖醒她。
這個女孩當初那麼輕易的就能和他分手,為什麼和申田恭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充滿希望的想要緊緊的握住那點不屬于她的幸福呢?
「宿,我想問清楚,我要問清楚,我不可以走的那麼糊涂!」她淚眼婆娑。
「和我一起出國,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可以嗎?」宿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低聲下氣的一天,可是望著楚楚可憐的牧野,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曾經錯過了一次,他知道此刻在她的心底,自己早就不是那個找她加入遙風時的宿,可是他不想再次錯過,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的話……
「我不相信,你知道嗎?我不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是假的!」
宿了然的點點頭,受傷的手在背後握緊再握緊。
「我知道你的不甘心,既然這樣,那麼我等你!等你死心和我一起出國!」
牧野走在去申田恭家的路上,腦子里都在猜測他可能的回答,胡思亂想之際,已經走到他家門口。
陽光將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映在含苞待放的薔薇上,淡淡的香味在風中飄舞,直至消散。房子還是她離開時華麗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在她的心上平添出一種惆悵的感覺。
牧野沒有猶豫的直接前進,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光照下反折出刺眼的光芒。
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了擋,目光在窗戶那邊多停留了幾秒,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窗前晃了過去。
牧野下意識的靠近,卻在玻璃窗前停下前進的腳步。
渾身微顫顫的如同站立暴風雪中,放大的瞳孔里難以置信的巨浪打了過來,她虛弱的扶著窗邊,又向前靠了一步。
玻璃窗內,渡千奈原本抱著申田恭,突然她墊起腳跟,微仰著頭對準他的薄唇就印了下去。
仿佛一道冷水從天而降,冷得牧野瞬間僵化。
瞳孔不再轉動,定定的望著前方,一秒兩秒,三秒……她猛然的回過頭,再也無法承受那樣的痛徹心扉,牧野飛奔而出。
「砰——」已經傷心致極的她將擋腳的花盆狠狠的踢開,那響聲驚動了那糾纏在一起的年輕人。
申田恭用力推開渡千奈,她得意洋洋的笑臉像是巨大的諷刺。
「去追啊!不要忘了,申田哥的未婚妻除了我渡千奈,什麼人都不可以!」她並不是早就看到牧野站在窗外,單純的只是想用吻來打動這個為她冰封了心的男孩,可是他的不回應,不發怒,甚至是冰冷卻徹底打碎了她的心。
她是哪里比不上牧野,即使在過去的一年里,這個問題她想了無數次,可是依然想不出答案。
是的!她沒有一樣比不上牧野,比她優秀,比她動人,只有她渡千奈才是真正的天之嬌女,而不是牧野,她又憑什麼可以得到申田哥。
申田恭從抽紙里拉出一張紙,狠狠的擦掉唇上的口紅︰「原來你的吻會這麼讓人惡心!」
他的話像把無情的劍狠狠的刺進渡千奈的心里,可是申田恭卻絲毫不理會她的心情,打開門就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牧野在哪里?
空空的七夕街是那麼的安靜,他恨透了這樣的平靜,焦慮的心像是在煎熬著。
她來找他,在經過上一次的爭吵後,他以為不到訂婚那天她是不會出現,可是她還是出現了,這樣是不是代表著……她還沒有放棄。
「牧野——!」站在十字路口,他大聲的叫喊著她的名字。
車風吹過,紅燈綠燈的變幻像MTV里的幾組鏡頭,掃過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