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宿就搶先打斷了她的話。
「K.O說如果你退出遙風,他就不會簽下我們,你忍心我們所有人這麼多年的努力因為你的任性而毀于一旦?我們很可能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你明白嗎?」
他的聲音在風中顯得飄渺,听在牧野的耳里卻如重錘,她緩緩的轉過身驚愕的望向他。
那張俊美如惡魔的面容在她的眼中不斷放大,一直到心底那個最美的夢境碎成無數的片飛散,她忽然覺得三年的暗戀好可笑,可笑的讓她情願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宿。
自己到底喜歡上什麼樣的男孩啊!牧野在心里不斷的問著自己。
「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真正的目的吧?否則你又怎麼會放下姿態給我道歉呢!」她幽幽的說,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我真是好天真,以為你……」
她突然笑起來,笑得淒美,笑的像風中跳躍的燭花,恍惚的不像真的。
那溫暖的離去,宿突然覺得很失落,很心痛,很恍惚。有種錯覺,仿佛一瞬間他失去了牧野的愛,失去了她追隨幾年的目光。
「請你……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遙風好嗎?我們需要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說出這樣的話,像機械一般只想抓住那麼一點點可以留住她的機會。
是啊!遙風需要她,他因為遙風才會需要她,所以可以低下那高昂的頭請求她的原諒。
多麼偉大的夢想啊!
多麼純淨的心願啊!
時間像電視劇倒帶一般,從眼前一一的倒轉,無休止的爭吵和猜忌,下雨的天台,浪漫的中秋晚會,還有那個嘈雜的夜店pub……
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碎成無數的碎片。
黑色的天空,一顆流星劃過夜幕。
學校的有些辦公室日光燈已經亮起,從幾十個大窗戶里透出來,如星星點燈般。
時間在一番靜止後,又再流逝。
牧野收起淒美的笑容,然後沉下臉,說︰「好吧!我答應你不退出遙風,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宿沒想到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什麼事?」
「無論將來因為什麼原因,都不要公開我的身分,我還是以小牧的身份存在在樂團里!」
「你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
牧野冷哼一聲︰「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嗎?現在心已經冷了!對你,我不會再抱任何幻想,同意留在遙風是我所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說完,她轉身離去。
宿木然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她隱入黑夜的背影,白色的運動服印著緋藤的校徽,仿佛燃燒後剩下的灰色。
耳邊似乎回響起歌聲,寂靜的夜,空曠的校園迷漫著傷感的氣息,夜霧緩緩升起,漠然的寒氣緊緊環繞著他。
宿的眼楮有些酸,他揚頭望向夜空,滿頭星星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狽。
最後一件事——
他們就真的走到盡頭了嗎?突然覺得今天好像做了一場夢,好希望只是一場夢,可是他又能怎麼樣,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親手將她的最後一絲期待毀滅。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感覺就變了質。
不知不覺中,那盤旋在心里的甜蜜已經化為苦澀。
不知不覺中……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風吹起微塵,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痛,影子似乎也要隨風飄走。宿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那個號碼,電話那頭傳來寇歐沉穩的聲音。
牧野無頭蒼蠅般一口氣沖到了教室。
等著牧野一起回家的蔡彩在睡夢中被牧野大力開門的聲響給弄醒了。
「怎麼了,怎麼了?」蔡彩啪的一聲從桌上摔了下來,痛的就快開了花。
牧野匆匆的擦盡眼淚的狼狽。
蔡彩急忙的湊到跟前,焦急的望進她的眼眸。「出什麼事了?」
牧野淡然的笑了笑,說的輕描淡寫,「我和宿分手了,從今以後除了是樂團的練團和演出,我們就只能是陌生人!」
牧野轉過身,不想蔡彩看透她眼底里傷感。
身後的蔡彩卻沒了動靜,通常遇到這種超大新聞她還不震驚的翻了天才怪,怎麼會平靜的好像沒听見似的呢。
牧野試探性的轉了轉臉,蔡彩正掛著滿臉的鼻涕和眼淚,淚眼汪汪的望著她,倒把牧野給怔住了,心里泛起一陣酸意。
「彩彩,你干嘛哭得這麼難看啊!」
「小牧,你哭吧!如果哭不出來就看我哭,我知道你和宿分手很傷心,可是為什麼要忍著呢?明明——」
蔡彩還沒說完,就被牧野抱了個滿懷。
「別哭,我沒事啦!」她靠著蔡彩厚實的肩膀,聞著她發間的香味,偽裝的心好像被瓦解了般。是啊!明明很難受,明明很傷心,為什麼她要一直忍著,忍得快要內傷,忍得鮮血淋灕。
好朋友,就是那種在很無助很孤獨的時候,陪著自己哭泣的人!牧野第一次感覺到這句名言的可貴。
蔡彩抹了抹眼淚,拍拍她的肩膀。抽泣著說︰「小牧,雖然知道這時候說這句話怪怪的,可是後天就是聯合校際運動會,以你的狀態可以得獎嗎?」
第7章(2)
聯合校運會在廊橋高中後面美麗的夜茉山舉行,那里有道路曲折的環山公路,天還未亮的時候,廊橋已經作好了準備封閉過山的道路。
晚上剛下了雨,地上有些濕,瀝青路的顏色比平時都要深,一路望去,滿山的楓葉隨風輕蕩,金黃的葉子慢慢的飄落下來。
一晚上做著夢的牧野醒的很早,頭有些暈,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喉嚨澀澀的。
當她剛剛走出家門外的路口時,那輛拉風而熟悉的跑車就已經停在她的面前,申田恭一手撐在車窗上,雙眼淡淡的注視著前方,牧野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那正是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朝陽總有種美麗到讓人心動的魅力。
「申田,你干嘛跑來?不知道你的車停在這里很礙眼啊!」
他呵呵一笑︰「當然是來接你啊!難道你以為我到這里是來看日出嗎!」
申田恭伸手為她打開另一扇門︰「上車吧!我有事和你談!」
當她上車了後,他又從身後變出一包三明治和牛女乃,遞給她︰「等會你要跑很遠的路,體力很重要!」
牧野詫異的望著他,然後接過熱騰藤的早餐︰「奇怪,你怎麼知道我要參加馬拉松?」
申田恭撇撇嘴︰「我可是廊橋高中學生會的主席,運動會也是廊橋主辦的,怎麼可能不知道要參賽的選手,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就你這體質,能跑完全程嗎?」
「少瞧不起人了!人的潛力無限大!」
他的眼楮轉了轉︰「要不——」
車行到半路,紅燈亮起,申田恭嘩的停了下來,側過身子對牧野說︰「不如我們打個賭吧!你只要可以奪得前20名,那麼下次任務,我給雙倍的酬勞。可是,如果你得不到,那麼就接下這次幫助那個血癌男孩的任務吧!」
「周扒皮,我也才失戀耶!你居然還用任務打賭,你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申田恭哈哈大笑起來,綠燈亮起,他踩下油門,向廊橋高中上飛馳而去。
廊橋高中是個相當秀美而華麗的私立貴族高中,除了具備最豪華教學設備,還有西式的精英教育,連校服也比其他任何的學校漂亮。
顯目的跑車出現在校園的大停車場時,頓時引來一群廊橋女生的尖叫,她們有的捧著花,有的拿著自己精挑細選的禮物團團圍住申田恭。
那陣勢毫不遜色宿在緋藤的待遇,牧野傻眼了,她以為貴族學校的女生都應該是高傲矜持的,想不到這些千金大小姐們也是喜歡追著帥哥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