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淨……我去上個洗手間,馬上回來。」再忍下去,恐怕會出人命。
她點點頭。只見花拓跨出半步,又不放心地回頭。
「在這里等我,千萬不要亂跑,絕對不要接受陌生人買給妳的飲料;記住要時時留意自己的飲料,如果讓別人的手踫過,絕對不要再喝;有人來跟妳搭訕的話,不管他說什麼,就是不要理他……」明明膀胱快爆炸的人,卻還是有辦法不停地碎碎念。
「你說話的時間,足夠上兩次廁所了。」無辜的大眼看著他,語氣非常客觀、公正。
花拓閉上嘴,接著又添了一句︰「我馬上回來。」
事實證明,他真的不該去上廁所。
花拓走出洗手間,正覺得解放之後渾身舒暢,卻在走廊上被人攔截下來。
「Hey,sexy!Wanttodance?」
低沈誘人的嗓音來自一位身材健美、衣著性感的金發美女,任何一個男人接到這種女人的邀請,都會覺得是天上掉下來的艷福,不可錯失的超級桃花。
只不過,花拓百分之兩百確定自己剛剛在男用廁所里跟「她」打過照面。
「No,thanks.I'vegotcompany.」他盡可能禮貌地回答,但全身泛起的雞皮疙瘩還是令他打了個寒顫。
媽呀!這是什麼世界?
「Oh……comeon……」「美女」的縴縴玉指攀上了他的手肘,笑得既嬌媚又曖昧。「Youlooklikearealbadboy.I'msurewearegonnahavefun.」
壞男孩?!又是這張浪蕩臉惹的禍!
花拓正感欲哭無淚,卻看見吧台的方向有了更多的麻煩。顧不得憐香惜玉,他把金發往旁邊一推,急忙朝黎宇淨走去。「Ipreferrealwomen!」
「小美眉,一個人來嗎?」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壯漢接近黎宇淨,猥褻的臉上簡直就標著「絕非善類」四個大字。「阿叔請妳喝杯飲料好不好?」
謹記著花拓的指示,黎宇淨只掃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怎麼不理人勒?」男人湊得更近,黎宇淨不得不微微向後傾。「一個人喝酒多無聊,來陪阿叔喝兩杯嘛……」
撲面而來的濃濃酒氣使她蛾眉輕蹙,小臉上不見畏懼,只有淡淡的嫌惡。
「你好臭。」
「美眉一定香多了……」男人咧開嘴,露出色彩繽紛、參差不齊的牙齒,同時朝白皙的臉蛋伸出手。
「先生,請放尊重點。」花拓及時趕到,把的魔爪扣在半空中。
便宜沒佔成,男人轉向這個不知死活、壞他好事的家伙,猥褻的臉變得猙獰,一股蠻力甩開花拓的掌握。周圍的人不僅識時務也似乎頗具經驗地空出地方充當戰場,閃到一旁看戲。
「媽的!你算哪根蔥?老子泡美眉關你屁事!」他一把揪住花拓的領口,對那張俊臉愈看愈火大。
花拓清了清嗓子,試著以文明的態度解決麻煩。基本上,他是個相當愛好和平的男人。「小姐是跟我一起的,我們馬上要離開了。」
可惜,流氓如果講道理就不叫流氓了。
「XXXX!看你這副賤長相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吧麼?只準你玩幼齒的,別人就踫不得?媽的!老子偏要跟你馬子爽一爽!怎樣?想干架嗎?別以為你長得比別人高,老子就怕了你!」
黎宇淨認真地看了看腦滿腸肥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材較高、較結實的花拓,一時覺得不忍,粉女敕的手指戳了下花襯衫,兩個男人同時轉向她。
「你打不過他。」秉持著一貫的誠實,她中肯地對流氓兼說。
花拓的臉頓時黑了半邊。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替他直接下了戰帖,這下不打都不行了。
「XXX的!今天要是不給你點顏色瞧瞧,老子就甭混了!」
丙然,男人一拳往桃花臉上招呼過去,花拓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嘴里喊道︰「宇淨!站遠點!」
黎宇淨乖乖地服從,同時無法理解為什麼花襯衫男人不肯听她的勸。
男人雙眼充血,又撲了上來,花拓身子一側,反應極快地回了一記右勾拳,對方月復部吃痛,一個重心不穩,肥大的往後重重一跌,模樣狼狽不已。
「靠!阿屁、臭頭、鳥蛋!」他對圍觀的人群大叫。「你們死人哪?還不給我全部一起上!」
「老大……」一個不知是「阿屁」還是「臭頭」還是「烏蛋」的瘦小混混戰戰兢兢地出現。「我……我們今天沒帶家伙……」
被喚作「老大」的男人幾乎氣得腦溢血。「我XXX!你們斷手斷腳啊!沒家伙不會用拳頭!」
「對厚……」這個不知是「阿屁」還是「臭頭」還是「鳥蛋」的混混于是招來另外兩個伙伴。
花拓一看不妙,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算一算還有八只手,白痴才會留下來逞英雄。
「宇淨!」他拉起兀自思索著某種深奧問題的嬌小人兒,大喊︰「跑!」
然後兩人奪門而出。
「追啊!你們這些飯桶!」「老大」先生氣得跳腳,從吧台上抄起一個玻璃瓶,領先沖向門口,結果……砰!
他莫名其妙地跌了個狗吃屎,煞車不及的「阿屁」、「臭頭」和「鳥蛋」一個個像迭羅漢似的壓在他身上,眾人面面相覷,只听見最底層傳來一連串不清不楚的咒罵。「XXX的!你們哪個不要命的王八把腳伸出來?老子要砍了那條狗腿!」
幾個眼尖的人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混在群眾里看熱鬧的大胡子酒保,但凶惡的牛眼朝他們一瞪,大伙兒便乖乖地噤聲,裝作啥都沒看見。
第五章
「我想那些人不會追來了。」
花拓停下腳步,放眼四顧,除了遠處依稀可聞的車聲,周圍只有沈睡中的公寓建築和幾盞孤獨的街燈。剛剛只顧著逃命,也沒仔細認路,看來他們是跑進住宅區了。
做人不能太好奇,他正要好好地告誡黎宇淨這個道理,說教的打算卻在看見她的模樣時煙消雲散。她的呼吸因奔跑而顯得有些急促,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看出那張蒼白的臉蛋已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看起來比平時更有生氣,也更加……動人。
桃花眼愣愣地盯著她好半晌,直到那雙清靈的眸子浮現疑問時,他才猛然警覺自己的痴呆樣,趕緊別開臉。
般什麼!身旁的女孩不僅年紀輕,也絕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型,他怎麼像呆子一樣瞪著人家,彷佛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
他左顧右看,開始尋找交通工具。由于知道今晚會喝酒,他並沒有開車出門。
「平時出租車滿街跑,真需要的時候又連個影子都沒有……」心里有鬼的人顯然不太用大腦。
「現在是凌晨兩點,這里是住宅區。」她指出。
習慣成自然,花拓自動閉嘴,反正在她面前當白痴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模了模上衣的口袋,又模了模褲袋,臉色一變。
「我的手機掉了。」八成是剛剛打架時搞丟的……這下要怎麼叫車啊?
不過懊惱歸懊惱,他要是回那家酒吧找手機,恐怕花家的列祖列宗都會被白目子孫氣得在墳墓里翻身。
花拓再度四處張望,幾步之外出現的一具公共電話,燃起了桃花眼中的希望之光。「妳等一下,我打電話叫出租車。」
「台灣的電話都不需要話筒嗎?」黎宇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有種又開了眼界的感覺。原來寶島這麼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