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局主,我看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魯大同很看不慣艾馨這副嬌氣的模樣。
「好!」艾馨是存心跟他杠上了。「你想拿本姑娘怎麼樣?」
她昂起下巴說道。
魯大同見她這副刁鑽的模樣,心里實在有氣,但礙于她是楚皓雪執意留下來的嬌客,因此還真是對她無可奈何。
可是嚴如秋卻忍不住了,她憤怒地瞪著她。「你是存心撒野是嗎?」
「夠了!」楚皓雪大吼了一聲。「這是我們鏢局的待客之道嗎?」
嚴如秋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從沒看過皓雪發脾氣,這還是第一次,而且竟然是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艾馨。她的眼里頓時涌上淚水,委屈而氣憤的向外跑。
「如秋!」楚皓雪叫了她一聲。
魯大同見狀打算跟出去。
「魯叔,算了,讓她自己靜一靜。」楚皓雪沉聲說道。
艾馨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場面弄得這麼尷尬,因此走到魯大同的身邊說道︰「對不起,您老就別跟我計較了。」
魯大同訝異地看著她,這女孩剛才還像個刺蝟似的,現在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我出去給你們探了一個情報回來。」艾馨柔聲的說道。
「哦?」魯大同有點尷尬,按理說,自己應該要對她板著臉才是,可是誰會對一個輕聲細語又笑臉迎人的姑娘生氣呢?
「有個小幫派打算今晚劫鏢。」一旁的楚皓雪說道。
魯大同這下可吃了一驚。「那我立刻去通知鏢師們,今晚要提高警覺。」???嚴如秋跑到客棧後面的樹林里,眼淚像河水泛濫似的流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背後有人,心想應該是皓雪!于是便賭氣不理他。可是僵持了一會兒,身後的人還是沒開口,皓雪不是這樣的悶葫蘆啊!一思及此,她倏地轉過身,當她一見到站在身後的人時,整個人呆在原地。
「是我。」唐逸飛怔怔的看著她。
「逸飛……」嚴如秋訝異極了,這個男人三年前一聲不響的離開鏢局,楚皓雪四處打听也都一直沒他的消息,沒想會在此時此地看見他。
他瘦了、黑了,可是那對滿載著憂郁的眼楮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些年,你去了哪里?」嚴如秋覺得有點恍惚,竟不知是夢還是真。
「西大通。」唐逸飛簡短的說。
「你去從軍?!」嚴如秋的語氣里透著一絲不忍︰「你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唐逸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三年來你不也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皓雪實在太不該了,只顧著陪女人喝酒談笑,卻讓你著了人家的道、中了人家的毒……」
「與他無關。」嚴如秋驚訝極了,原來他已經跟了他們好些天。
「如果與他無關,你何必在這里哭?」他既激動又心疼。
「我的事你不會明白的。」她冷淡的說道。
唐逸飛緊緊的握住嚴如秋的肩膀。「我明白,我相信皓雪也明白;你對他的一片痴心,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來。」「夠了!」嚴如秋推開唐逸飛的手。「這麼多年沒見,難道你一定要跟我談這件事嗎?」
「如秋,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走嗎?我以為楚皓雪是為了成全我才拒絕你的感情,可是這麼久以來,你還看不清楚嗎?原來游戲人間是他的個性;在怡紅院有秦盼盼,紅梅山莊有夏荷婷,鹽幫有程郁蘭……現在又有個艾馨。」
「夠了!被了!」嚴如秋打斷他的話。「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楚大哥,所以他喜歡跟哪個女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無論他是朱唇淺嘗,或是把酒談心,都是他的自由。」
唐逸飛仰首望著黑絲絨般的天幕,大聲狂笑著,甚至笑出了眼淚。他們都是傻子,如秋痴傻,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你去見見楚大哥吧!」嚴如秋的心情已經平復了過來。
「我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到處打听你的消息。」
唐逸飛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秋不想談這件事,那就別談了。
「我替他準備了一份大禮。」他說完便向林子深處走去,不久押出了兩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大漢。
「怎麼回事?」嚴如秋詫異地問。
「這兩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劫鏢。」
「姑娘饒命!」兩名大漢一見到嚴如秋馬上跪地求饒,他們心想姑娘家到底比較心軟,應該會放他們一馬才對。
「想劫鏢卻連鏢車都沒模到,這事如果傳出去,豈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嚴如秋睨著他們的倆嘲諷道。
這兩個男人擔心自己的小命都來不及了,還管他笑掉誰的牙;因此滿嘴求饒,樣子極是滑稽。
嚴如秋見狀,不禁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唐逸飛拍了拍手道︰「能博得紅?一笑,值得!」
嚴如秋望著他,「楚大哥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去見他吧!」
「有機會的。」唐逸飛說完便轉身走了。
這時,楚皓雪和艾馨也趕了來,只見那兩個大漢鼻青臉腫的站在如秋面前。
「這兩個是想劫鏢的。」嚴如秋說道。
楚皓雪朝他們看了一眼,故意搖搖頭,嘆了口氣︰「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養傷吧!別劫什麼鏢了。」
其中一個看見艾馨就像看見鬼一樣,大叫了一聲。
「咦?咱們可真是有緣啊!」艾馨眼尖,馬上揪住那個在賭坊里險些要了她命的大漢。
「姑女乃女乃饒命,饒命啊!罷才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
楚皓雪笑了笑,對艾馨說︰「我看他們也被折騰得差不多了。」
「哼!本來想一人挖下你們一個眼珠,懲罰你們倆有眼無珠的,不過既然有楚大哥替你們說情,就饒你們一命吧!」艾馨撿起地上的一截樹枝,從袖口里掏出一個五彩法瑯小藥瓶,打開蓋子沾了一點粉末在樹枝上對兩名大漢說︰「抬起頭,我留個字。」
只要不打不殺,他們就感激不盡了,留字又不痛不癢。只見艾馨飛快的在兩人的額頭上各寫了一個大大的「賊」字,然後喝了一聲︰「滾!」
這兩個劫鏢不成反弄得一身狼狽的男人,當然是馬上拔腿狂奔而去。
這時,楚皓雪狐疑地問︰「你這瓶子里,裝的可是腐肌散?」
艾馨點點頭。「半個時辰後,沾到腐肌散的皮膚就會腐爛見骨。」
嚴如秋聞言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好一個蛇蠍心腸。」
艾馨聞言一愕,整張臉沉了下來。她只是一時好玩。沒想到薄懲兩個匪類竟然被說成是蛇蠍心腸?
「如秋的話雖然說重了一點,但你也該切記,在江湖上行走得饒人處且饒人。」楚皓雪也覺得艾馨剛剛的作法有點過火。
艾馨的心里倏地一沈,楚皓雪的話雖不熱不冷,卻一字字的扎在她的胸口上。
「那兩個打家劫舍的土匪掉了兩塊肉你們很心疼是不是?
好,我賠給他們。」她索性拔出插在靴子里的短刀,揮手就要向自己的臂刺下去。
「艾馨!」楚皓雪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用雙掌夾住了短刀。
霎時,只見鮮血從楚皓雪的雙掌間滴了下來,嚴如秋和艾馨同時驚呼出聲。
艾馨松了手,趕緊掏出手帕纏住楚皓雪的傷口。她語帶哽咽地說︰「你瘋了?」
「我才以為你瘋了呢!」楚皓雪在這時候還不忘說笑,事實上這一點小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嚴如秋呆立在一旁,這下根本沒有她插手的余地,她轉過身,神情落寞的離開。
艾馨看著她的背影,對楚皓雪說︰「她在生我的氣。」
「她干什麼生你的氣?」楚皓雪笑了笑。
「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