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凡是到鏢局托鏢的人,要不就關系到價值連城的寶物,要不就是攸關性命的事,無一不緊急,無一不重要。」
其實這也正是他不想繼承威震鏢局的最大原因。「說了半天,你就是不肯當我的保鏢。」艾馨噘起嘴道。
「艾姑娘,楚某擔當不起,還是請你另外找一家鏢局吧!」
楚皓雪心想,江湖上的人,誰不知他楚大少風流倜儻,要是給人知道他竟給這個丫頭片子當保鏢,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呵,別說他得替慧空大師送天山雪蓮到少林寺,就算他每天閑閑在家品茶逗鳥,他也不能接這種當人保姆的鏢啊!
艾馨不悅地睨著他,這楚皓雪的態度倒挺堅定。「此去少林路途遙遠,姑娘該不會真只為了去走走看看而已吧!」楚皓雪試探地問道。
艾馨機警地盯著他,沒好氣地說︰「你的江湖規矩包括探人口風嗎?」
楚皓雪愕了一下,這丫頭還真精,竟知道他想套話。罷了!
既然已退了她的鏢,再探她的目的也無意義。
他客氣的對艾馨說︰「夜已深,在下也不便再打擾,先告辭了。日後若有緣,或許能再見面。」
「不希罕!」艾馨氣呼呼地別過頭不看他。
她簡直快氣炸了,這個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楚皓雪真是可惡,總有一天她要讓這臭家伙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來拜托她。
艾馨回到房里,忽地俏目一轉,推開了門對門外的人叫道︰「我知道你一直跟著我,出來吧!」機伶的她早就發現有人一直跟著她,只是她也察覺此人對她沒有惡意,因此才一直沒拆穿。
只見一條頎長的身影從走道的暗處走了出來,那正是干隆派來暗中保護艾馨的唐逸飛。他恭敬地拱手道︰「臣唐逸飛奉皇上的旨意,保護馨格格的安全。」
艾馨點點頭應了一聲,忽然又心生一計,她對唐逸飛說︰「你去幫我查查,究竟楚皓雪保的是什眾人的鏢。」
唐逸飛立即回道︰「是無嗔大師,他臨終前托的天山雪蓮。」
下午他出了紫禁城不久,就發現身受重傷的無嗔大師,他本想上前幫忙,後來因為看見楚皓雪正巧出現,他才未現身。卻也因此得知,無嗔大師將天山雪蓮交托到楚皓雪手上的事。
「原來是這樣。」艾馨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慧空大師想要解毒,藥引和處方箋是缺一不可,所以楚皓雪如果想救慧空大師,不來找她也不行!
艾馨沉吟了半晌,說道︰「唐逸飛,我要你想辦法讓楚皓雪知道太醫賀孟俯的處方箋在我手上,如果我到不了少林,他雖有天山雪蓮,也救不了慧空大師。」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讓楚皓雪這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家伙來求她,真是大快人心啊!她相信今晚自己作夢都會哈哈大笑哩!
第二章
俗話說救人如救火,楚皓雪平常看來雖然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有要事在身的時候,他精明干練的個性就顯現出來了。
這會兒,不需要嚴如秋和魯大同的耳提面命,他已拿出地圖,仔細研究起要上少林寺的路線及所需的時間;並且已托魯大同去請那些已離開鏢局的鏢師們回來。
「楚大哥,行李都打點好了,等天一亮就可以上路。」嚴如秋走進楚皓雪的書房。
楚皓雪看了她一眼,笑說︰「魯叔一定很惱我,沒想到威震鏢局休息了這麼多年,我這個少局主第一次接鏢,就是個賠本生意。」
「惱你也許不至于,但他一定覺得奇怪,以你楚大少的個性,整日離不開美酒佳人,再怎麼說,艾馨也稱得上是個大美人,你卻情願舍了這個機會,而去幫無嗔大師送天山雪蓮。」
嚴如秋輕笑道,還故意把楚皓雪從上到下,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好幾遍。
楚皓雪不以為然的挑眉說︰「事情輕重緩急,咱們從小一起玩到大,難道你真以為我是那種一肚子草包的紈?子弟嗎?」
「一肚子草包倒不至于,可紈?子弟不就正是你這模樣嗎?」嚴如秋抿著嘴開玩笑地道。
「我只是不喜歡保鏢這種刀光劍影到處惹是非的生活。」
楚皓雪淡淡的說道,?自己辯駁著。
嚴如秋無奈的嘆了口氣,「但威震鏢局卻是咱們的父親用盡畢生心力所打下來的,他們最大的希望就是鏢局能世世代代的經營下去,至少這個金字招牌不能毀在我跟你的手上。」
楚皓雪從桌上拿起平日把玩在手的折扇,刷的一聲打開了扇子,上面有他自己題的兩行字,他朗聲念道︰「不能富貴,非因宿命只緣懶。難成功名,既貪詩酒又戀花;這是我以前的想法。可是今天當我見到無嗔大師拼著最後一口氣把天山雪蓮交到我手中時,我忽然又覺得,保鏢這工作是該有人來做的。」
嚴如秋聞言動容的望著他,威震鏢局等了這麼些年,終于把這個「既貪詩酒又戀花」的少局主給盼醒了。
「既然你想通就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前往少林。」如秋的心里真的很開心,雖然這一趟鏢是分文未取,但從此以後,楚皓雪就能成為一個真正可以倚靠的少局主,威震鏢局想要重振名聲也應是指日可待。
她回到自己房里後,笑容還掛在嘴角上。她推開窗,屋外的雪已經停了,一輪皓月掛在樹梢,她心里泛起無比的喜悅,這喜悅令她興奮得睡不著,因為至今她還懷疑這像是一場夢,說不定夢醒了,楚皓雪又會跟她說,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對酒當歌。
驀然,一根枯枝夾著紙從窗口射了進來,嚴如秋嚇了一跳,朝窗外張望,後院閃過一道黑影,倏地翻牆而去,她急忙打開紙條,上面卻簡短的寫著──賀孟俯的處方箋在艾馨手上,解慧空之毒,天山雪蓮與處方箋缺一不可。
嚴如秋既詫異又納悶,便立即拿著紙條去找魯大同和楚皓雪。
魯大同听了如秋的話後也覺得奇怪。「這個人不露面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紙條射進大小姐房里呢?」
楚皓雪開玩笑地說︰「可能對方是個男的,早在窗外偷窺如秋一段時間了。」
嚴如秋瞪了他一眼。「真是死性不改,你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像你一樣的無聊嗎?」
「全天下的男人如果都不像我,那可就無趣了!」楚皓雪微微一笑,倒跟她抬起杠來了。
「你們別斗嘴了,還是先想想這是怎麼回事吧?」魯大同多年沒隨隊出門了,因為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倒是比誰都緊張,于是立刻將話題拉回原點。
楚皓雪撫模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這個艾馨是有點古怪,說不定這個消息就是她故意放出的。」
魯大同皺著眉道︰「她為什麼知道天山雪蓮在你的手里呢?」
楚皓雪尚未開口,嚴如秋便猜測著說︰「慧空大師中毒的事,恐怕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來了。據聞天山雪蓮除了能作藥引外,練武之人服用後還能使內力大增;因它生長在終年積雪不化的天池之中,每一甲子才開花一次,能摘下雪蓮的人,還一定得有無嗔大師這樣深厚的功力不可。」
「哎呀!」這時魯大同突然叫了一聲,似乎想通了一件事。
「差點就上了那個艾馨的當。」
「怎麼說?」楚皓雪詫異的望向他。
「莫非她是假托鏢之名,想行奪雪蓮之實。」魯大同煞有其事地說道。
楚皓雪沒說話,只是撫著下巴沉思著。
「那處方箋……」嚴如秋困惑的看了楚皓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