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馬上答覆你,徐大哥,你再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吧!」蓓蓓的腦海里閃過宮澤理惠,及幾個前不久才拍攝「公子」國際中文版的封面女郎,寫真集如果能拍到那樣的效果與水準,倒不失為讓她演藝生涯起死回生的一記猛藥。
蓓蓓回家後打電話給如意,說有人找她拍寫真集。「你覺得我要不要拍啊?」
「五百萬耶,我看你當一輩子二線演員也賺不到五百萬。」如意嘖嘖兩聲,嬌嗔道︰「想想以前我幫『香港?百點子』拍3級片真是不值,還不是露兩點,才五萬塊而已!那時候我還高興了半天,真老土!」
「可是我擔心拍完寫真集以後,我就嫁不出去了。」蓓蓓握著話筒惆悵的說。
「你潔身自愛了這麼多年,除了賺不到錢以外,還不是嫁不出去。」如意笑說︰「你要是不想拍的話,別勉強,就推薦我去好啦!」
電話筒傳來嘟嘟的插播聲,蓓蓓結束和如意的抬杠,把電話切過去,是致文。
他急促的說︰「爸爸住院了,我訂好了機票,你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在松山機場踫頭。」
「怎麼回事啊?」蓓蓓腦筋一片空白,但電話已經收了線。
第7章(1)
午後的陽光有些毒辣,蓓蓓在馬路邊攔計程車,奇怪的是,越是急著叫車,越是等不到空車;大巴士從她眼前一班一班如象群似的駛過去,她竟只能站在路邊急得想跳腳。
「蓓蓓!」晨光剛從美術社買畫具回來,遠遠的看見蓓蓓一臉焦急的招計程車,他把機車停在她面前,問︰「叫不到車啊?」
蓓蓓噘著嘴說︰「我老爸住院了,我要趕著到機場坐飛機回嘉義。」
「我送你吧!」
「謝啦!」蓓蓓跨上機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老爸為什麼忽然住院了?」晨光問。
「我不知道耶!」她是真的不知道,致文掛上電話後,蓓蓓就聯絡不上他,打電話回嘉義家里,電話響了三十聲都沒人接听,想必她母親是在醫院里吧!
至于她父親的身體狀況,她一直覺得還好啊!她從來沒听說父親有心髒病、高血壓這類毛病,尤其在這之前,並沒有任何預警。若不是她太疏忽爸媽的健康狀況,就是爸媽體諒她在台北混得不甚得意而沒向她提起。
「也許是意外,比方車禍之類。」晨光揣測著說。
蓓蓓有點心慌意亂。「現在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那個老哥也真是的,這種事情不說清楚就把電話掛了,唉!」
晨光載著蓓蓓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被警察攔下來,警察指指蓓蓓的腦袋。
蓓蓓驚呼︰「哎呀,沒戴安全帽!」她對警察做出一個求饒的表情。「警察大哥你要抓的應該是陳進興那二個人啊!他們值一千萬,我才值五百塊錢而已。」
而且以她剛才那個慌亂情形,怎麼可能戴了安全帽才上車呢?她嘰哩哇啦的從听到父親住院的消息開端說起。
晨光望著蓓蓓和警察,心里直擔心警察會不會因受不了蓓蓓的羅唆,就加開一張罰單了呢?
「咦?你好像是演電視劇的。」警察似乎對蓓蓓有一點印象了。
蓓蓓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警察大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人家都說我本人跟電視上不像耶!」
「不會啊!挺像的。」
「那,是我本人漂亮,還是電視上漂亮?」蓓蓓問。
「嗯,我覺得你本人比電視上漂亮。」
「真的啊謝謝你,喔,我急著趕飛機,警察大哥,那就再見羅!」蓓蓓用力戳了晨光一下,「我快來不及了,晨光!」
晨光像作賊似的讓車子盡速逃離那位警察的視線。當兩人安然抵達機場時,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好遲鈍喔!呆呆的杵在那里等著警察開單啊?」蓓蓓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對不起啊!我是個老實人,可不懂得怎麼呼攏人家。」晨光看見致文從遠遠的長廊上走來,他低聲跟蓓蓓說︰「我回去了。」
「欸,Money就麻煩你了!」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打電話給我。」晨光遞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為了怕見到致文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跟蓓蓓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蓓蓓見了致文,才知道父親在老家吃拜拜時,忽然中風了。
他們下了飛機直接叫車到醫院。
她父親被安排在六個人一間的病房里,病房的門半掩,里面熱鬧得像夜市,整個房里的病患及家屬算算大約有十五個人。她母親正在跟一個歐巴桑聊天,見到致文和蓓蓓,急著將她父親發病的過程作一番詳細的描述。
在知道父親已經月兌離險境後,蓓蓓先陪母親回家休息。
「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母親問。
「還好啊!」
她們回來時在巷口的面攤買了面和一點豆干、海帶,她母親疲倦中又帶著一點憔悴,問完她的生活狀況接著又問起致文來。
「哥的事叫他自己跟你報告,免得待會兒他又說我多嘴。」
「欸,你們兄妹倆在台北應該互相照顧啊!」
「哎呀,我跟哥還不是就這樣嘛!醫生說老爸的狀況怎麼樣?」蓓蓓問。
「他半邊身體都不能動了,又有糖尿病,真是麻煩啊!」她母親望著裝在保麗龍碗里的湯面,但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之前沒听說老爸有這個毛病啊!」蓓蓓有點詫異。
「也是這次進醫院才知道的嘛!」她母親又擔心起果園的水果沒人照料了。
「果園就別管了!你光要照顧老爸就夠累的,還能怎麼辦呢?」蓓蓓唏哩呼嚕的吃著碗里熱騰騰的面條。
「養你們兩個最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
「誰叫你們住這麼遠。」蓓蓓頂嘴說︰「要不你們搬到台北啊!」
但追根究柢,他們兄妹倆實在也太不爭氣了,若真的接父母上台北,要把他們安置在哪兒呢?
第二天早上輪到蓓蓓到醫院陪她父親,她父親醒了一會兒,不知是認不得她了還是不能說話,蓓蓓問他︰「老爸,你還好嗎?」
他父親咿呀了一聲,完全不知在說些什麼。反而是旁邊看顧病人的歐巴桑跟她攀談起來,她父親就在嗡嗡的談話聲里又昏昏睡去。
致文在醫院待了一天,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打算回台北了。他母親當他有正事做因此也不留他。
蓓蓓私下里卻對她哥哥覺得不滿。「我看你是舍不得離開孟芹吧!」
「我有事啊!」致文認真的說︰「我現在幫一個縣市長候選人做文宣的工作,真的不能再留在這里了。反正老爸的病情還算穩定,萬一有什麼狀況,你們就Call我,我馬上趕回來。」
致文走後,蓓蓓和母親輪流到醫院看護父親,日子充滿瑣瑣碎碎的雜事,包括到福利站買醬油、女乃粉、衛生紙……。
蓓蓓抽空打電話回台北,她問晨光有沒有傳播公司或電視台找她拍戲,可惜這一個禮拜來,找她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電話。
「有沒有人從大陸打電話來找我?」蓓蓓有氣無力的問。
「你是說凱文?」晨光笑了兩聲,神秘的說︰「你自己回來听答錄機吧!」
「你听見了就告訴我嘛!」蓓蓓有點急。
晨光在電話那頭停了半晌,才說︰「他講了一堆,我記不得。」
「重點呢?」蓓蓓硬是逼著他說給她听。
「重點是,他說『我好想你』。」
蓓蓓握著話筒,有點遺憾自己不能親自听到凱文的聲音。
「Money還乖嗎?」
「乖,它現在晚上跟我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每天晚上還會給你等門。」晨光的語氣里透露出一絲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