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不知道,昨天我和克莉小姐在教堂里。」弗巨無辜地說。
「我的老天,你真是個顛覆叛逆的塞爾特牧師。」蓋文說。
「海奧利的人沒認出你。」克莉說。
「是吧。」蓋文說,「這樣也好,我只是要保護我妻子和朋友,和蘇格蘭人一點關系也沒有,我也不期待有人從樹林里跑出來幫忙。」他挑起眉看著弗巨,「可是我不知道布羅勃為什麼離金格堡這麼近。」
「克莉的表哥只是來拜訪表妹而已,他在這里有一陣子,也許是我們需要幫忙時很幸運地踫上他們,你該對此感激的,先生。」弗巨說,克莉在他身旁驚愕。
「我非常感激,也欠布羅勃一份情,所以我不會和海奧利提這件事,可是我要確定我的牧師……」蓋文謹慎地看了弗巨一眼,「不會在這城牆里搞叛變。」
「噢,當然不會。」弗巨飛快答道,克莉猛搖頭。
「好,我這可是冒了背叛愛德華王的危險,一方面我重建金格堡,另一方面我盡量拖延愛德華駐軍的建設工程。」
「你想對蘇格蘭宣誓效忠?」弗巨滿懷希望地問。
「我們要是夠聰明就不該表明立場支持任何一方。」蓋文在當大使時就深深體會中立的重要,「我會默默等著,重建城堡,布羅勃還需要更多的人和武士後,他或許就有能力同英格蘭人戰斗了,我認為他會朝北往蘇格蘭中部前進,愛德華會去追他,金格堡會回復平靜。」
「只有我們找到金格堡的寶藏後,愛德華才可能放過我們。」克莉悻悻然地說。
「我听說愛德華對蘇格蘭人愈來愈傾向羅勃而氣得半死。」弗巨問。
「嗯,布羅勃人愈多,愛德華愈火,不過布羅勃想召集足夠的人對抗愛德華還需要奇跡,畢竟有很多蘇格蘭人欣賞愛德華的作為。」
「或許那是出自對英格蘭人的畏懼而做了錯誤的選擇。」弗巨喃喃說。
「听你的口氣你好象更傾向蘇格蘭人,傅蓋文。」克莉冷靜地說。
他看著她,「我的誓言只屬于英格蘭的愛德華。」
「可是你的心不在他那里。」克莉說,蓋文聳聳肩把羊皮紙收回衣襟里。
「而且你現在還欠羅勃一份情。」弗巨說。
「沒錯,克莉現在可能被抓,你,約翰和我可能會死,如果沒有他的幫忙。」
哎巨靠向克莉,「我們或許可以把他變成叛徒。」他低喃,蓋文注意他妻子臉上突然羞紅,他笑,看著妻子和她朋友,他知道弗巨的話的確有它的真實性存在。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蓋文震驚地轉過頭,克莉跑到一旁看著門倏然開啟,孩子們跑進來,臉色,雙眼圓瞪,威廉指著樓梯,派克,洛比和米雅也是,然後四人異口同聲地說。
「亞瑟王。」威廉尖叫。「亞瑟王。」
「什麼意思?」蓋文走向前問,放在威廉肩上的手下傳來男孩的輕顫。
洛比跳上跳下,「那個有魔法的國王,我們看到他了,我們看到他和他的武士。」
「看到誰?」蓋文抓住洛比,「你看到了誰?在哪里?」
「亞瑟王。」米雅答,和男孩們一樣興奮,「我們看到他們的幻象,全都睡在陰暗的洞穴里,就象傳說中的一樣。」
「幻象,傳說?」蓋文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巨看著派克,「冷靜點,告訴我們你們在哪兒看到了什麼?」
派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一個神奇的幻象,亞瑟王和他的武士,神奇的武器和盔甲。」
「在哪里?」弗巨尖聲問道。
「地下的房間。」米雅說,「對不起,媽媽,他們不听我的。」
「你們不該去那里。」克莉嚴厲譴責。
「我們只打開門縫偷看,然後就看到了燃燒的火炬,所有的武士全繞著他們的國王睡,就象傳說中的一樣。」
「什麼傳說?」
「蘇格蘭最古老的一個傳說,亞瑟王和他的武士們睡在有魔力的山丘下。」
「而這個地下房間就在山丘里,金格堡下。」派克點頭,「我們看到了,偉大的國王和武士們沉睡著,直到人民再次需要他們。」
「我們沒有打擾他們,沒有發出聲音。」
「老天。」
扒文也在看,注意到她咬著唇,雙手拳頭緊握。
「怎麼回事?」蓋文厲聲問道。
克莉的綠眸里有著深沉的秘密,「蓋文,我想告訴你……」
「去找他。」洛比推著蓋文,他看著克莉和弗巨,兩人肅然中有著慚愧,這里勢必有著他不了解的事。
「帶我去看看亞瑟王。」他對洛比說,轉身就走,孩子們興奮地跟在他身後。
「他可能不在那里,那是個幻象。」
「你再大叫吵他,他可能會讓要梅林詛咒你。」
「那我們就必須象老鼠一樣安靜,馬弗巨,還有你,跟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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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沉默地跟著弗巨走在孩子們之後,她偶爾憤怒地看向弗巨,後者僅是聳聳肩,他們阻止不了蓋文,更知道地下室的國王真正的身份。
她知道盡避她的心和靈魂都已相信,她仍不知道他對蘇格蘭人的容忍極限。
在冗長通道的盡頭,蓋文斥退了孩子們緩緩打開木門,他看到門內,阻止一個個爭相偷看的孩子,然後他站直身子轉過身瞪著克莉,她趕忙看向一旁。
「他在那里。」洛比輕喊,「他還在那里,而且還打呼。」
「梅林真的在金格堡。」威廉敬畏地說,「亞瑟王就在這里。」
「回到塔里去。」蓋文命令著,孩子們在他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垂頭喪氣離去。
然後他雙手環胸瞪著克莉,「這里的確睡著一個國王,而且很顯然的你知道,夫人。」
她垂下眼瞼困難地吞咽,點點頭。
「可是這里還有一個完全清醒的哨兵看守著,」他皺著眉,「第一次他沒發現孩子們還真是個奇跡,當我們打開門時他已抽出刀子,不過他看我只是點點頭。」
「他從那天起就認識你了。」
「所以你也知道這個沉睡的國王?我是不是該驚訝,」他冷然地對克莉說,冰冷的面孔下隱含著他的怒氣,「我猜是你邀請這些客人來的,夫人?」
克莉點點頭,「你會怎麼做?」
「你怕我召英格蘭軍來金格堡?」他的語氣輕柔而危險。
「你會怎麼做?」她再次問。
「我有什麼選擇?」
「你可以通知海奧利,或是……」
「或償還我欠的人情。」
她焦慮地看著弗巨。
「他不會說出去的,可是他的眼神有地獄般的恨意。」
「他是。」她低喃,「是我放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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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等著,彈著豎琴直到手指變澀,直到火炬熄滅,她的眼皮開始沉重的下垂,可是蓋文卻沒有回到臥房里。
然後她從縮成一團的被褥醒來,她可以承受任何可能的沖突,她無法忍受這種寂寞空虛的沉默。
她讓她表哥和弗巨哄她答應他們的要求,她的判斷力到哪去了?她真傻,現在蓋文肯定氣得不想看到她。
還記得他說要帶她去艾爾,現在很確定他不會帶她一起走了,很可能不會再回來,或許早已離開。
她記得他說過永不背棄她的承諾,現在她怕她的不忠會背棄她,她從來沒想要如此。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需要他的手臂環著她,需要他了解她這麼做的動機,可是他沒給她機會解釋,她再次翻身,不知如何停止自責,直到終究昏睡去。
黎明前蓋文搖醒了她,她揉著惺忪的眼看著眼前的黑影。
「起床。」他遞給她深藍色的長袍,「穿上去,我們馬上要前往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