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還看到你,就不只耳光那麼簡單。滾!」然後沖進浴室,門砰然關上。
他委屈地倒在床上,像個被老公修理的怨婦,就差沒哭而已。
「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喃喃自語,為自己好生委屈。一片赤誠向她,卻換來耳光無數;滿懷柔情為她,卻引來她張起自衛的刺,如何才能讓她了解他的「愛」,信任他的「心」,接受他的「人」呢?
唉!
「簡直比登天還難。」他捂著紅腫的臉頰說,一百七十五智商的腦袋第一次想不到解決的答案。
「鈴鈴!鈴鈴!鈴鈴!」
不是他的手機,那應該是她的。
他順著聲音找去,在棉被里找到它,大概是她剛剛坐倒時掉出來的吧?
仔細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娛蚣?
誰呀?用這麼聳的代號?反正她在沐浴不方便听電話,他這個丈夫接一下,無妨吧?
「喂,找誰?」白永健特意裝出雄壯低沉有氣勢的聲音。
對方似乎愣了-下,「黑寡婦在嗎?」
黑……寡婦?嘿,他還沒死呢,哪來的黑寡婦?「沒這個人。」他說,忿忿不平。
「奇怪,你的號碼是不是××××××××××?」
喝,對方沒打錯電話,可他都已經說打錯了,怎好改口說是接電話的人錯了?所以還是以堅定的口吻說︰「你真的打錯了,你再打一次好了。」立刻掛上電話。
「鈴鈴!鈴鈴!」手機又響了,來電者還是「娛蚣」。這次他不敢亂接,捧著手機來到浴室門口,大聲呼喚,「老大,你的電話。」
門很快的打開,泄出大量的蒸氣,和一只縴細的玉臂,快速的把他手上的手機拿走,旋即關上浴室的門。
他耳朵貼著門,努力傾听,只模糊听到幾句,「很好……你定個—間地點……沒什麼好恭喜的……好,不見不散……」
那只娛蚣是她的男朋友?他們要約會?
他的心不舒坦起來,他們才剛結婚,他也還沒死……她不但就找男人約會,還自稱「黑寡婦」?
「唰!」門霍然打開。
白永健傻笑的對著身穿浴袍、滿臉不悅的黑雪君。
「你還在。」她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把指頭折得咯咯作響,「真的皮癢了是吧?」
「老大饒命。」他步步後退,軟語奉勸,「老婆,我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個軟弱書生,你連施毒手,以強—弱,盛氣凌人,未免有失老大英風。」
他還真會詭辯。
「聰明的就退避三舍,避免麻煩,你卻偏偏螳螂擋車,不自量力。」她一拳揮去。
他勉強擋住,「可只要車主大發慈悲,就可以把馬車停下來,那螳螂擋車就有效了。」
「哦!」她揚眉,「不巧,那車夫是個大近視,看不到那麼微不足道的螳螂。」再一拳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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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們閨房相處和樂。」躺在病床上的黑風堂微笑看著白永健的鼻青臉腫,「繼續努力,我的孫子就指望你了。」
白永健陰沉的看著那面目——的老人,不明白這老人怎能在做過這麼多錯事之後,還說得出這種話?
「恕我愛莫能助。」他說。
老人立刻斂容,眼神變得凌厲,仿佛要將他殺了似的,「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莫能助。」他才不怕這老人呢!尤其這老人全身插滿管子幾乎不能動彈的時候。「你想要孫子就跟你女兒要去,想不想生是她的權利,我不會逼她,也不願強迫她。」至於她不能生的事實,他並不打算說破,因為這是雪君的權利。
老人眯起眼楮,「你不怕我把你妹變成男人?」
厚∼∼這老人沒听過一計不二用嗎?「如果你找得到她,再來講這話吧!」
他早有先見之明,跟他爸媽商量好了,把他那對天真年幼的弟妹送去美國,去給還在度蜜月的大哥當電燈泡。
「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弟。」老人繼續恐嚇。
真的把他的智商一七五當成五點七一嗎?「還是那句話,找得到他再說。」嘴角上揚,「還有,你能叫誰去找—?你嗎?」據他了解,風堂盟的弟兄自從知道他這個「大爺」來日不長之後,就再也沒有「左右為難」的問題,紛紛以雪君的命令馬首是瞻。
風堂盟的「太上皇」是真的勢微了,只是這位大爺似乎還不肯接受。
「你以為沒人會听我的嗎?」黑風堂氣得握拳,「小子,你太小看我了。」
白永健靜靜看著老人,驀然覺得黑風堂挺可憐的。「你的字典里難道沒有『反省』二字嗎?」
一個人最大的可悲是犯錯而不知錯,最大的可惡是知錯卻不認錯,最可恨的是知錯又不改錯。
「難道你不為當年對雪君做的種種而感到慚愧嗎?」
黑風堂愣了一下,握緊的拳頭松了。「阿雪都對你說了?哼,你們的感情比我想的還好嘛!不過,我可不記得當初她有跟我抱怨這樣的安排,她跟翠峰處得相當不錯。」
雪君的第-個男人叫翠峰?
嗯,心里酸酸的,怪不舒坦。不由自主想像這翠峰比他好、比他帥、比他體貼、比他更能滿足雪君嗎?
「他現在人呢?」莫名的,他就是想知道。
「誰知道,我把他趕出去了,不準他再踏上台灣這塊土地。」黑風堂偏首望著窗外的藍天,「我以為他們夜夜春宵,好不快活。」
白永健拳頭緊握,很想揍這個亂送作堆的老頭。
「可是這只是假象,翠峰那小子竟教那丫頭防身的武藝,等到我發現時,我已經敗在她手下。」
黑風堂永遠記得他此生受屈辱的一天。原本要打女兒的一巴掌被格開,阿雪猝不及防的攻擊他,幾招之內把他打倒,拿著他的手槍對著他的頭,一點也不慌亂的宣布,「從現在起,風堂盟的老大是我,請你去修身養性,安養余年。」
「哈!炳!」黑風堂笑了出來,不是慘笑,而是得意的笑,「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果真是我黑風堂的女兒,青出於藍勝於藍。」
他妹妹白霂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虧他這麼以你為傲,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看起來頗像真有那麼回事。
「你為何從不告訴她,你以她為傲?」
狼狽上了黑風堂的臉頰,「哪個男人會把這麼肉麻的話掛在嘴邊?」
「我會。」白永健說,「只要常說,多練習幾次,其實一點都不困難。」原來,這對父女最大的問題是在「溝通」啊!「有時候放下自尊,把真正的心意說出來,你會發現收獲更多。」
黑風堂瞪他,「別說大話,你要真說得出來,你說給我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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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里,冷風蕭蕭,殺氣騰騰,兩方人馬各自佔據兩側,彼此用目光殺敵。
「黑寡婦,听說你結婚不當寡婦了,真是奇跡呀!竟然有人敢娶你這毒蜘蛛,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敵方對頭「螳螂」諷刺的大聲說著。
黑雪君沒說話,自己也覺得螳螂沒說錯,所以她隨時做好放白永健走的心理準備,一而再、再而三要他滾出去,但他死皮賴臉硬是待下,老是強調她的家已是他的家,把她的拳打腳踢當三餐領受,他是身痛,可打他的人心更痛。
深沉的痛化成沮喪極欲宣泄,所以當這死對頭找她單挑爭地盤,就變成她最好的出氣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