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等一下會去開幕。」白永康拿起洗衣粉往洗衣機里倒,「不過你放心,我會在中午前帶午餐回來給你,」
「我可以跟你去嗎?」
「什麼?」他愕然回頭,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前幾天,她不是才信誓旦旦不當他「死巷」的門神擋客人嗎?
「怎麼?不歡迎?」她的笑容斂了。
「怎麼會,我高興都來不及,只是……」
「你把洗衣粉倒光了。」她提醒。
他猛然轉頭,「啊!完蛋了。」半盒洗衣粉全倒進洗衣機里了。
「呵!呵!呵!」看著他手忙腳亂,葛冰語輕笑。
原來小事也能這麼幸福。
汐汐汐
僻哩啪啦!砰……砰……磅!
「死巷」重新開幕了,葛冰語從四樓的窗子里看著窗外底下白永康拿著線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點燃另一串鞭炮,然後捂著耳朵匆忙跑開。
又是一陣僻哩啪啦傳來!
他逃得如被炮火追逐的兔子,好可笑好可愛,她捂嘴輕笑。
「你笑什麼?」
轉眼間,白永康已經逃上樓來,手上遺拿著那炷香晃呀晃的。真不知為什麼,她以前居然覺得他面目可憎,蠻不講理?
「你到底在笑什麼?快老實招供。」他扼住她的脖子,開玩笑的稍稍用力。
梆冰語陽笑得更厲害,「你……你好滑稽。」
「哪里滑稽?」他很認真,很在乎的問。
「全……全部,呵,呵。」
「我是該高興還是傷心?」他站到她面前。
她不自然起來,又感覺臉頰熱了,清了清喉嚨,「你自己選擇。」她說。
「狡猾的丫頭!」白永康爬了爬額頭上的頭發,終于決定,「為了我的快樂,我當然選擇高興。」
她心里霎時甜孜孜的。
「我選得對不對?」
「不知道啦!」她尷尬的偏過頭,心仿佛飛上高空,飄飄然的,著不到地,這感受從沒有過,是戀愛的心情嗎?她期盼是。
「客人上門了。」工讀的小弟嚷嚷著進來,身後領著五、六個客人,整個「死巷」馬上活了起來。
「你很幸運,救星來了。」他把她推到櫃台里,讓她臨窗而坐,又拿了報紙雜志放到她手上,「請暫時委屈一下,就用這個打發時間,有什麼需要就叫一下,我到旁邊做生意去也。」
梆冰語點點頭,看著他穿上圍裙靠近爐台,走近客人。
「你們要點什麼?」
「給我們溫瓶清酒,來幾個小菜,至于菜色,由你決定。」
「沒問題。」白永康露齒而笑,轉身打開冰箱,拿出食物,開始料理。
梆冰語沒看報也沒翻雜志,只是望著他,瞧他的溫柔、听他談笑風聲,聞他舞動雙手翻炒出來的食物香味。他是老師,也是廚師,真是個多才多藝的男人。
很難相信前不久,她還認為他笨,一無是處。
莫非這就是人講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過用在他身上,應該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老板,那是你女朋友?」
「這還用得著問?瞧她深情款款的盯著他,一定是。」客人這般調侃。
「是嗎?」白永康就要轉頭查證。
梆冰語急忙拿起雜志遮住潮紅的臉。好丟人,她哪看得清雜志里的內容?
「冰語,你雜志拿反了。」白永康好心提醒,卻引來客人陣陣訕笑。
真的好丟人。
「我就喜歡倒著看。」她固執的小聲說,還裝模作樣的翻頁閱覽。
「真是好本領,佩服佩服。」客人說。
那聲音分明是嘲笑她!梆冰語面紅耳赤的偏頭望向窗外,咦?有個招牌……頂將補習班。
好熟悉的名字……啊!不就是……
「可不可以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白永康走過來,壓下了她手上的雜志,遮在她與客人之間,免得她又尷尬。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那個補習班。」她指向窗外。
「那補習班怎麼了?」
梆冰語沒瞧見他臉色微微一變,「是國內數一數二,有名的升學補習班。」
「那又如何?」
听著他的不以為然,她想他鐵定不是頂將補習班的老師,所以口氣才會這麼酸。
「我的兒子曾經在那里補過習。」該不會是他的學生吧?那就完蛋了。
「曾經?」白永康臉色大變。
她點點頭。
「那是升大學的補習班,葛小姐一點也看不出來有那麼大的兒子。」小弟湊過來說一句,又忙著做其他事走開了。
「老板娘幾歲了?」客人又出聲。
梆冰語抬頭看向白永康,「你……覺得我該是幾歲?」若她老實說,他會不會嫌她老?
白永康聳聳肩,「幾歲都無所謂,只要不是我學生的老媽就好。」他苦笑。
炳!天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啦!
第十章
僻哩啪啦……僻哩啪啦……砰……
又是鞭炮震天,又是煙霧滿天,「正法」律師事務所正式開張了,大廈一樓張燈結彩,各界來的花籃、花圈整齊排列,政商名流彼此寒暄的進入電梯,
十樓,更是熱鬧非凡,一條大紅彩帶攀掛在門口,拄著拐杖、身穿雪白禮服的葛冰語在門口歡迎眾位佳賓到臨。
「陳議員好久不見。」
「佟總,歡迎歡迎。」
「翁老夫人,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白永康陪在她身邊,滿臉笑容卻默默不語,前來的貴賓不需開口詢問,只是會心一視,他們都猜得到他絕對是葛大律師新交的男朋友。誰都知道葛大律師偏好「弟弟」。
此時傳來手機鈴聲。
「冰語,是你的手機在響。」白永康提醒,然後又輕聲問,「渴了嗎?想喝什麼?」
梆冰語拿出手機,「香檳。」微笑望著他點頭離去的背影,她打開手機接听,「喂,旌鳴呀,快開幕了,你怎麼還沒到?塞車……好吧?原諒你錯過剪彩,可是你一定要來,我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霂慈?」她的臉上掠過短暫的猶豫,隨即說︰「歡迎,當然歡迎,我等你們。」掛上電話,香檳湊巧出現在她面前。
她接過去,不假思索的報告,「是我兒子,他跟他老婆會晚點到,待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
白永康听了有點兒怕怕,「冰語,你兒子真的從補習班畢業很久了?」
「是啊!」她說,一年的時間夠久了。
「在上班了?」
「嗯。」她不甚高興的想起,她的叛逆兒子成了聯考的逃兵,寧願去工作也不讀書。
他這才放心的吁了口氣,「那應該很大了。」然後又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說到這個,你到底幾歲了?」
梆冰語笑吟吟的看向他,「你不是說年齡無所謂嗎?」她開心的抬頭,但在看到前方來人時,臉色一凜•是金正揚和他的情人許子浩來了。
有訝異,有驚奇,但心痛似乎不那麼重了。她以往相見,總是氣得恨不得殺了對方,卻偏偏強裝歡笑,假意祝福,今天似乎……
「冰語?」白永康擔憂的低喚,同時也看到了她的冤家。
她似乎已不再那麼恨他們了。
「冰語。」金正揚來到她面前,獻上一束花,「這花送你,是你最愛的水仙。」
「你知道?」她訝異,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嗅聞那若有似無的芬芳,「你從沒送過我。」他第一次送花竟在婚姻結束後……
「對不起。」許子浩出聲。
她明白了,金正揚不送花給她是為了不讓她愛他,不讓她有太多妄想。苦澀涌上,但她此刻已能淡看他們倆肩並肩了,今非昔比,心境不同,只因身旁有了真正值得她在乎用心的人。
「冰語,要鎮定,不要激動。」白永康在她耳邊輕語,以為她會舊恨涌上,一發不可收拾,但葛冰語卻對他笑得更加燦爛,讓他心里一動,霎時明白他的擔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