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真的,她爸媽不會不要她的,不會……
「把她殺了。」老陳竟然這麼提議。
她望著老陳,記得老陳一向疼她的,今天竟然……媽媽的聲音在腦袋里大聲重復--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錯了,錯得離譜。
忽然,砰的傳來一陣轟天大響,霎時滿天紅霧。發生什麼事?
然後她看到老陳滿身鮮血噴濺,其余的綁匪瞪大眼,不敢相信的互望著彼此。
「不公平,實在太不公平了……」葛冰語听到老陳這麼說,然後僕倒在地面前,鮮血蔓延流出,襲向她,直像要把她淹沒。
好惡心!一地的血紅淹向她。
「啊!」她尖叫,看到幾個警察破門而入。是來救她,還是來殺她?她抑不住的尖叫。
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
但當她踏上紅毯,看到教壇前她的新郎回首之際,她卻忘了自己的話,她被新郎的英俊挺拔迷惑,竟然虔誠的在神前發誓,她願一生一世信他、依他,並且愛他。她對著新郎微笑,但新郎卻沒笑,反而一臉苦悶。
新婚之夜,新郎並沒來找她,她獨守空閏,一日復一日,一夜又一夜,直到公婆問她,「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孫子給我們抱?」
再也受不住委屈,她哽咽著,「我一個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她不知道公婆對他說了什麼,那夜,他沖了進來,醉醺醺的撲向她……不,不要,她不要這樣!這不是她想要的……
砰!砰!砰!
什麼聲音?吵得實在讓人受不了,停下來。
梆冰語猛的睜眼,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天昏地暗。
猛烈的撞擊聲仍然不斷,她得叫它停下來,真的好吵!她站起來,困難的往前走。到底是誰這麼擾人?她要好好訓他一番。
她迷迷糊糊的打開門,門外有好多人影在搖晃。難道是鬼?
「葛小姐,太好了,我還以為你……」
她怎麼了?怎麼覺得喉嚨好干、好痛、好熱。
「葛小姐,你臉好紅。」
一股冰冷貼上她額頭。好舒服,是什麼?
「天,你發燒了。」白永康放下手,不敢相信的驚嚷,這女人竟然放任自己病到這個地步?
梆冰語渾沌著腦于想,發燒……是什麼東西?
「走,我帶你去醫院。」他拉她。
她腳一軟,只覺得自己好像飛了出去,撲倒在軟軟的棉絮里,嗯∼∼好軟好舒服喔!她滿足的合上眼楮,墜入無邊的舒適夢國。
白永康抱住昏在懷抱里的她,著急的呼喊,「葛小姐,葛小姐,你醒醒!」
汐汐汐
「葛小姐,葛小姐,你醒醒……」一聲聲的呼喚,伴隨著陣陣的搖動。
討厭!走開。
別搖她,別晃她,她只想好好睡一覺而已,為何不如她的願?
「快點醒過來。」有人拍著她的臉。誰打她?葛冰語勉強睜開眼,白色天花板下,是一張男性陌生的臉龐,「你還好吧?感覺怎麼樣?」
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里變了,臉龐也在她眼中轉幻,成了她丈夫,憂慮的抓住她的肩膀,「冰語,鎮定的听我說,岳父、岳母他們……他們遇上意外死了。」
不!不要。
她流淚揮開他的手,痛苦的低喃,「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听……」她眼前浮現葬禮,而她獨立在祭壇前,耳邊不斷傳來喁喁私語。
「听說是以前他們葛家並吞的一家小堡廠老板干的。」
「也真是豁出去了,竟然開車撞過去,分明是想要同歸于盡。」
「也怪葛家當初做得太絕,-點後路都沒留給人家。」
「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呀!」
梆冰語動也不動,假裝自己听不到,腦中又傳來母親的叮嚀--誰都不能相信,除了家人。現在她唯一的家人只剩她丈夫了,但他在哪里?在這葬禮上,他不是該一直陪在她身邊嗎?
她到處找他,終于在一間房里找到丈夫和他的男秘書,只是奇怪?他們的衣服都有些凌亂。
「你們怎麼了?」她還很天真的問。
「沒什麼,只是有點兒意見不合。」
騙人,騙人!他們分明是在苟合,在她父母的葬禮上,混蛋!
「為什麼騙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啜泣的低語,眼楮還是沒能睜開。
白永康看了好心痛,她美麗的臉頰原本該是紅潤的,現在卻蒼白得駭人,她眼角不斷流出傷心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口里還不斷呢喃著讓他听了都很心疼的話語。
他握住她的手,但願她能听見他的支持,他的關心。
「葛小姐,為什麼一直哭?你夢見了什麼?為了何事傷心?告訴我,我會幫你分擔。」
這聲音好溫柔,是誰?
不是她丈夫、兒子,也不像是她收留的「干弟弟」,到底是誰?難道是天使,還是……上帝?
在這麼多磨難後,還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問她為什麼傷心,太過分了,都是上帝的錯,漫漫人生才到一半就叫她遭盡人生最悲慘的事,現在居然還問她為什麼傷心?
「葛小姐,等你醒了後,可以把傷心的事告訴我,我頤意當你的听眾……」
叫她去教堂告解?別開玩笑了,她不要告解,她要告上帝陷害,管他是耶穌還是天使,她都要告……
眼楮猛然睜開,入目的是一片柔和的白,接著一陣暈眩卷來,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楮想清醒一點。
這里不是天堂。她馬上推測得知,刺鼻的藥味更直接告訴她答案--這里是醫院。
她討厭醫院,因為她以前待久了醫院,可是她怎麼會在醫院呢?
「你醒了?」男聲驚喜。
她轉頭過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熟悉臉龐,「白永康?」她的聲音沙啞極了,愣愣的瞧著面前這咧著嘴傻笑的陽光男人。
他為什麼這麼開心,笑得這麼燦爛?
她討厭快樂的男人。
「你在這里做什麼?」冰口冒出冷語,她無法控制的質問。
「我來照顧你。」白永康的笑容不變,因為他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
「你沒有看護我的義務。」她咬牙,最恨最恨讓人瞧見了她的軟弱,「是你把我送來這里的?」她必須了解所有過程,評估整個情勢,而唯一的情報顯然只有他,她不得不開口求教。
「嗯。」他點頭。
「你怎麼有我的地址?」她記得她寫在紙上的只有電話。
「你離婚協議書上有寫。」
對了,那張在她大衣里該死的紙!
「你又怎麼可以進到我的房子里?」難道她一個月花了數千塊繳管理費,養的是一群飯桶?
「我騙警衛說你燒炭自殺,不過也相距不遠了,你差點病死,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就……」真是嚇死他了!一開門就看見全身通紅的她張著迷蒙的大眼楮,咚的就往他倒下。
「你怎麼知道我生病?」她打斷他。
「因為我打電話給你,你接了,不過沒答應我,只是不斷說著‘不,不要靠近我……’,我就猜你一定出事了,果然沒錯。」虧他有先見之明,否則她就要變成因流感這點小病就死的倒楣人。
依稀記得-連串噩夢中不斷響起的刺耳鈴聲,原來是他的杰作。
「所以我又再次救了你一命。」白永康頗為得意的說。
她望著他,知道禮貌上她是該向他說聲謝謝,但她不想,除了不大說得出口外,她還怨。她都如他所說的要死在家里了,他還硬闖進來管閑事,她不告他擅闖民宅就已經夠慈悲了。
想她道謝?門都沒有!
「你想要多少?」葛冰語疲累的問。
「啥?」白永康愣住了。
「救命費加上看顧費,你想要多少隨你開,我不想欠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