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你好歹也吃點東西,你不為你身體想,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呀!你要把他餓死嗎?」阿順拿著一碗雞湯,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
「那我們就一起餓死好了。」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好像病了很久,將要死掉一般。
阿順听了難過,「你如果死了,鳴鳳一個人怎麼辦?」
淚水從遠揚的臉頰滑落,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很久。她面色凝重的望著阿順,「阿順,鳴鳳恐怕要拜托你了。」
阿順馬上臉色白,「堡主,你不能這麼做。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帶個女娃兒?」
「你誤會了,我是想請你帶鳴鳳上京去找我爹娘,他們會照顧鳴鳳的。」她又讓阿順照顧的話,鳴鳳還會有幸福可言嗎?說不定,長大以後還會被阿順「老牛吃女敕草」。「我爹娘一定會重重酬謝你的。」
「堡主……」阿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傷了起來,難道遠揚就要這樣死了嗎?雖然那倒不失為天下除了一害啦!
「阿順,我死了以後,就拜托你把我跟未出世的孩子燒成灰,帶回京城給我爹娘,跟他們說,我生是蔣家人,死是蔣家鬼,要他們把我送過蔣家的祠堂里。」
「好,我答應。」但他心里非常懷疑,遠揚和日月又沒拜堂成親,蔣家會讓她進祠堂嗎?
「我這一生真是與眾不同。」遠揚下了結論。
阿順同意的點頭,難得看見這麼女不女、男不男的一對。
「不知道史官會不會把我列靈敏度,好流芳百世?」她愈說愈離譜。
是遺臭萬年吧!但阿順不好明說,心想,不要跟一個快死的人斗嘴,「堡主,你別想那麼多,吃些東西好好休息吧!」
「我吃不下。」她是真的吃不下,不是故意絕食抗議,反正東西一到了嘴里,她就惡心得想吐。「看來我時日無多了。」
在這哀傷的時刻,外頭竟然傳來了喜樂。
「是哪一戶人家要娶親?」讓她好嫉妒,她這輩子從沒拜過堂。
阿順偏頭想了想,這方圓幾里之內,不就只有雷風堡這戶人家嗎?
但雷風堡里能嫁的人,也只有廚房的徐嬤嬤,可是她這麼老了,不可能有人會娶她吧?阿順愈想愈奇怪。
「我出去看看?」他站了起來。
遠揚點點頭。
听那喜樂聲震天價響,鑼鼓敲打得歡樂有氣氛,想必那對新郎和新娘一定正陶醉在幸福的歡樂中吧!好羨慕……她也好想當一次新郎看看,但她沒機會了,她就要死了。唉!
「憐兒?」
咦?是誰在叫她那一個舍棄已久的名字,聲音又是如此的熟悉?
听起來好像是她爹、娘。看來,她真的快死了吧?所以才會產生幻听。
「憐兒?」
她勉強的張眼,轉頭望過去,床前站的人果然是她那十年未見的爹跟娘,她的淚在瞬間掉了下來。十年前她離家時,他們還是滿頭黑發,如今卻已是白發斑斑;其中有多少是她害的?
「爹、娘?」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她忘情的撲了過去,緊緊擁住他們。這麼實在的擁抱,好像不是幻覺。
「憐兒,你這個傻孩子,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風母疼惜的拍著遠揚瘦弱的身子,遠揚退開了身子,「爹、娘,真的是你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這沒有道理啊!她每次報平安回家里時,都沒提到自己的住處,更何況,遞送的過程也是她精心設計過的,照道理說,爹、娘不可能找過來的啊!
但他們真的找到她了。
「你這個孩子就只會讓我們擔心,也不讓我們找到你,要不是明兒過來提親,我們還——」
是日月?
「娘,你說什麼?」遠揚一臉的懷疑。
「我說日月到家里來提親了,他把你們的事全告訴我們了,要我跟你爹,還有他的爹娘主持婚事,正式嫁入咱們風家。」
嫁?
她有沒有听錯,日月要做她的新娘了?!
「你們這一對真是亂七八糟,男的想當新娘,女的要當新郎,要不是看在你們已經有了孩子,而你現在又有喜的份上,我還真不想答應這門親事。」她爹嘆了一口氣,「不過,看你現在的情形,大概不適合娶親,改天再找個良辰吉日進行吧!」
然後再讓日月有機會反悔跑掉嗎?當然不!
遠揚馬上翻身下床,「爹、娘,我好得很,根本沒病,不管是拜堂,還是挑水,我都做得到。」
遠揚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大肚子的新郎,雖然肚子不大,還看不大出來。
但她終于跟日月成親了,一段日子沒好好吃而產生的虛弱,對她根本構不成阻礙,她還是笑嘻嘻的跟日月拜了堂,在喜宴上痛快的吃著佳肴。
好不容易捱到了進洞房的時候,她急匆匆的沖過去把門關上,立刻迫不及待的掀開新娘的紅頭巾。
紅頭巾下的臉龐果然是她的親親寶貝日月。
「日月,我好想你喔!她立刻緊緊地抱住不放,」你可把我害慘了,我還以為你又失蹤,不回來了。「她的淚水又滴了下來,所得喜極而泣就是這個樣子。
日月心疼的捧住她的臉頰,「遠揚,你瘦了。」
「因為你不在,所以我什麼都吃不下。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她一臉委屈的說。
他嘆氣,「我不是留書說我會回來嗎?」她就這麼對他沒信心嗎?
「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她抹干淚水,「我以為這次我會等不下去,在你回來之前就死了。」
他又嘆了口氣,「我原本也想早點回來,但是,要取得我們爹娘的同意實在不容易,畢竟我們的婚姻太特別了。」
「我說我不在乎拜不拜堂的。」
「但我在乎,我不要我們的孩子是私生子。只是沒想到……唉!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沒關系。」她笑開了嘴,「反正我們現在是否極泰來,咱們從此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關于未來,我想了很多,也有一些計劃——」
但遠揚現在哪有心情去听,她追不及待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別管那些計劃了,你沒听過‘春宵一刻值千金’嗎?我們要好好把握,才不會辜負你苦心安排的這場婚禮。」還沒說完,她就動手去拉他的衣服,「更何況,我們也已經好一段日子沒親熱了。」
「不太好吧?你現在有孕在身,更何況,你才剛大病一場。」日月猶豫著,抓住她的手。
但遠揚立刻拂開,「沒病、沒病,我身體好得很。日月,你別找借口,我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你洞房了。」好解這一個月來的相思債。
遠揚說做就做,馬上把日月推倒在床上。
日月再度嘆氣,「我們早已經洞過房了,在好幾年前。」
「那不算,今天的才算。你認命吧!」她快手快腳的把喜帳放了下來,遮住了床上的春光。
夜風拂來,吹滅了喜燭的煙火,只听見黑暗中有日月無奈的嘆息聲……
「遠揚,慢一點,別急。」
是啊!別急,未來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琢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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