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不在乎?莊月屏頹然的放下拿著食物的手,「我當然在乎,我非常非常想把孩子生下來,但……但令風他……」
「那就把他生下來呀!你管那混蛋會怎麼樣!你只要為你自己和孩子著想就夠了,那種男人不配做你的丈夫!」
怎麼可能做得到?長久以來,嚴令風就是她的一切,更何況他不要孩子並非全是他的錯呀!
「遠揚,你不明白的。」她嘆氣。
「我是不明白。」風遠揚焦躁的來回踱步,「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待在這里?又為什麼要這麼容忍他的折磨?難道你有被虐的嗜好?」
「不!是因為我虧欠他太多、太多了。」
「那些爛帳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了,只有心胸狹窄的人才會掛在心里放不開。听我的話,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幫你找個地方安身,包你過得比現在快樂,要是你願意,再找一個如意郎君也可以。」
莊月屏為難的皺起眉頭,「我……我不知道……」
「這有什麼好不知道的?你想要過好日子吧?你想要被好男人疼吧?你自己想想,在這里,你這些夢能達成嗎?告訴你,你若是再繼續待在這里,只會被他折磨死,再為這個地方多添一縷冤魂。」
風遠揚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是沉重的打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把你當作姊姊才這麼幫你,不然我才懶得管。明天晚上我會再送東西過來,你考慮清楚,明天再給我答覆。」莊月屏呆愣著,心里千頭萬緒,怎麼也下不了決定。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在這抉擇的當兒,莊月屏更想確定嚴令風的心意。
她怔怔地坐在桌前,看著搖晃不定的燭光,渾然不覺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流逝
終于,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莊月屏馬上警覺的回頭,看見嚴令風打開了大門,一步一步的往這邊走來,但他的身形並不穩健,有些搖晃、有點蹣跚……
「小月兒,你在哪兒呀?」那輕浮的語調,加上撲鼻而來的酒氣,她知道他喝醉了。
他踉蹌的撲跌過來,緊緊的摟住她,「原來我驕傲的小月兒在這里呀!來,給我香一個。」
酒醉後的嚴令風簡直像是尋花問柳的富家公子般,輕浮得令她反感。
她下意識的想掙開,但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悅。他將她抱得更緊,大手鉗住她的下巴,「我的小愛奴怎麼反抗了?你不是一向配合我的需要,我要你干什麼就干什麼的嗎?」他的眼神一黯,又接著說道︰「現在,我要你把衣服月兌了,乖乖地躺到床上去。」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他明明知道她懷孕了,竟然還提出這麼不體貼的要求。
淚珠在她眼眶里打轉,「令風,今晚可不可以不要?你忘了我有孕在身嗎?」
「我沒忘。」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憤怒而暴躁,「那又有什麼關系?反正那個‘東西’很快就會被解決的,我要你現在心里只想著我。」
莊月屏的臉上頓時失去血色,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她果然還是不該奢望嚴令風會突然改變心意,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令風,難道我真的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她哭著問,做最後的嘗試。
他想也沒想的就直接回答,「我們根本不需要什麼孩子,你有我就夠了,懂了嗎?」
她不懂,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只感到心灰意冷。風遠揚說的對,這里不值得她待了,這個男人也不值得她眷戀了。
「來,現在讓我親一個,我的小愛奴最听話了。」
對他而言,她果然只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罷了。
「嚴令風,我恨你、我恨你!」她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你瘋了嗎?」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自己打得過我、反抗得了我嗎?」
她是反抗不了,但她至少可以傷害他,算是為肚里的孩子出一口氣吧!于是,她毫不猶豫的張口往他的手臂咬下去。
「啊!」他吃痛的推開她,力道在酒氣的蒸醺下失了控制,讓她踉蹌的跌坐在地。
莊月屏雙手緊張的覆在小骯上,不知道這樣是否已經傷了孩子?
「你在干什麼?」嚴令風大吼,很不愉快的瞪著她,「你居然敢咬我?」他怒不可扼的朝她靠近。
莊月屏急忙站了起來,想沖出門外。現在,她除了肚里的孩子之外,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她一定要保護他。
但嚴令風雖醉,動作仍很敏捷,他迅速抓住她,「你想去哪里?」
她不敢回答,也沒有心思回答,雙眼狂亂的梭巡四周,終于看到伸手可及處有一只青瓷,為了月兌身,她再也顧不了許多,拿起來就往他的腦袋砸下去。
「你……」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眼前的景物便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身體也緩緩地癱軟下滑。
「令風?」莊月屏緊張的扶住他,心驚于自己可能就這麼殺死了他,趕緊抬手探他的鼻氣,發現他仍有呼吸,看來沒什麼大礙,才慢慢的把他放倒在地上,她道他明天醒過來一定會很震怒,如果明天她還在的話……不敢想像他會怎麼對付她?唯今之計,只有離開這兒,而且要快,就在今晚。
丙然如莊月屏所料,那些看守霄風樓的護院在嚴令風回來之後便徹下了。
她順利的拎著包袱穿過堡里的庭園,躲過幾個巡邏的僕人,急匆匆的往風遠揚住的廂房走去。
前來應門的風遠揚,很意外會看見莊月屏,「姊姊,你怎麼來了?」發現她神色有異,又拎了一個包袱,他趕緊讓開身子。「趕快進來吧!」
「謝謝!」她感激的點點頭,走進房里,才發現日月夫人竟然也在,且正雙眼灼灼的打量著她。
「姊姊,你坐。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慌慌張張的來找我?」
莊月屏接過風遠揚遞來的茶,看了看日月,見她沒有回避的意思,又看向風遠揚,這才遲疑地開口,「遠揚,你願不願意帶我走?」
「你竟然去勾引女人,你以為這很好玩嗎?」日月狠狠地瞪著風遠揚。
風遠揚馬上舉起手作立誓狀,「我發誓我沒有,她是我的好姊姊,我跟她,就像你跟張勁那個混蛋一樣。」
他們的對話有些令人听不懂,莊月屏听得一頭霧水。
「別隨便罵人,活像個市井流氓!」日月罵道,然後回過頭來看著莊月屏,「這位夫人,你遇到什麼困難嗎?」
「還是……姊姊你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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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月屏點點頭,「我今晚一定要走,不然就走不了了,今晚他……他說我不能留下孩子,為了保護孩子,我把他敲昏了。」
「做得好!」風遠揚馬上拍著桌子站起來表示他的支持。
「坐下。」日月命令道,然後才又轉向莊月屏,「你的丈夫為什麼不要孩子?」
「日月,這事說來話長,相信我,她那個丈夫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反正你跟張勁本來就打算明天走,那何不提早在今晚走?也好救我這個好姊姊月兌離苦海啊!,」
「還有宇兒跟儀兒也要一起走,我不放心他們留在這里。」莊月屏急急的補充。
「這個自然,誰知道那個混蛋會不會把氣出在他們身上?」風遠揚點頭同意,「日月,就這麼決定吧!我們今晚離開。」
嚴令風怒氣騰騰地看著手中的紙條,然後用力地把它撕個粉碎。
令風︰
你恨我沒關系,折磨我也無所謂;為了贖罪、為了愛你,什麼苦我都願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