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再兩個月你就要結婚了。你還想問什麼?」放在桌上的雙手忍不住握拳,她為潔昕心痛,她要幫她斷了韋浩揚所有的念頭,把平靜的日子還給她。「為什麼不就這樣結束?再見她,你想問什麼?除了痛苦、傷心,你能給她什麼?你死了心吧!別再找她、別再纏她了。你屬于詩晴,解除婚禮,你不怕她自殺?人生總不能什麼事都如意。看開點,不然,你真不值得這兩個女孩子這樣子愛你。」
「她很在意詩晴是不是?讓她放心,我會──」
「解除婚約嗎?」這個頑固的男人,他怎麼還搞不清楚?「如果你到今天才悔婚,而汪詩晴沒有自殺,我保證潔昕立刻出現在你面前,認命吧!有些事根本就試不得。為什麼不把感情往心里深藏?強求什麼呢?該你的就一定跑不掉,不是你的,難道你要和命運去搶嗎?」
「你是要我認了嗎?」
晶晶知道自己傷了他,但她必須保護潔昕,她的傷比他更深。「也許她根本不屬于你。」
「不──」他像只受困又受傷的野獸,憤怒的狂叫,站了起來也不管這是哪里。「她屬于我,就像我屬于她一樣,這一輩子,她注定是我的,誰也改變不了。就是天──祂也不能。她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語畢,他跑出了餐廳,消失在人群里。
他的執著與霸道震撼了她,晶晶望著逸杭,內心百感交集。
「他有些失控,對不起。」
「別這麼說,」晶晶搖搖頭阻止他,「他沒有錯。錯的只是命運。勸勸他吧!死了心,和詩晴結婚,平平靜靜的,豈不皆大歡喜?」
「潔昕能歡喜嗎?」逸杭一針見血,不拐彎抹角的問︰「浩揚是當局者迷,完全沒有見到潔昕對他的感情,但我可是旁觀者清,她明明愛著浩揚,為什麼要逃,不爭取呢?」
「她不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是嗎?」
「什麼意思?」
逸杭的雙眼嚴厲的掃過她,「晶晶,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瞞?告訴我是真有其事,又或者是我敏感,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和我老哥說話時,眼中既有同情又有指責,而且語帶雙關、別具他意呢?」
「當然──是你太敏感。」
「是嗎?」
「你左一句是嗎、右一句是嗎,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會有什麼要隱瞞?又有什麼事不可告人的?」
「那就得你來告訴我,我正想知道。」那一雙眼楮仿佛要把她給看透,教人膽顫。「晶晶,我們相識有八年,雖不敢說是最了解你的人,但你的反應、你的態度,我也了若指掌。剛剛你明明就──」
「夠了。」也許是做賊心虛吧!使她沒有勇氣再听下去。「沒有。並沒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就算有,那又怎麼樣?一切已經成了定局,你想改變什麼?又能改變什麼?潔昕走了是事實,浩揚就要和詩晴結婚,你以為這一切的一切,是你有能力去改變的嗎?」
「你明明知道浩揚一點都不愛詩晴,他愛的是你表姊麥潔昕。現在你硬把兩個不相愛的人湊在一塊兒,他們的未來有什麼幸福可言?」
晶晶拒絕接受他的話,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未來。但我必須保護潔昕,我不能讓浩揚再傷害她。」
「大哥愛她,他不會傷害潔昕。」他氣憤的為哥哥辯駁。因為他了解那種被誤解的愛。晶晶給他吃的苦頭還不夠嗎?「我相信浩揚是寧可自己萬劫不復,也不願傷潔昕絲毫。」
「你確定?」
「這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我對你亦是如此,他在心里加了一句,不過他看晶晶的眼神,仿佛她問了一句多笨的話呢!
「不是的。人的感覺有時太脆弱,連你傷了人也不會知道。就算是無心之過,也人皆有之不是嗎?」晶晶柔聲詢問著,卻似乎很感慨。
「你在暗示我──浩揚傷了潔昕嗎?」
「就算是吧!」
「除了那一段他與詩晴身不由己的婚姻外,他有什麼傷了潔昕?」逸杭不滿的質問。他是那麼清楚見到浩揚赤果果的感情,難不成麥潔昕瞎了?「這一切早就存在的,浩揚為了彌補,他是那麼小心的在面對潔昕,你會看不出來嗎?」
「彌補不了的。」
「你什麼意思?」
晶晶嘆氣又搖頭,她的眼神似乎在告訴逸杭,他的思想有多愚蠢。「有些傷你見得到,可是那些看不到的傷呢?你知不知道潔昕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有多少傷痕?」
「這關浩揚什麼事?」
「算了。」她只怕再說下去,自己會將一切都給說出來。「就當和他無關吧!」
「本來就和他──」
「你說說他墜馬的事?」晶晶截住他的話,突然問道。
「五年多前的事了,他墜馬失憶,這有什麼好說的呢?」逸杭不解的問。
「他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好?」
「不一定,他也只是局部性失憶,有些知道,只是大多數都想不起來。可是經過這五年,他已經差不多全都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恢復了記憶,應該沒有什麼記不得了。」
應該?
晶晶不禁一陣心酸。
為什麼他全都想起來,唯獨缺了和潔昕那一段的過去?上天真是捉弄人,故事演變至此,又該如何唱下去呢?
潔昕沒有說錯,人也不過是被命運擺弄的棋子。
人有時要比動物無奈多了。
看著潔昕如此痛苦的在掙扎,她實在沒有勇氣把自己陷下去。
無事一身輕,她才不做自討苦吃的笨蛋。
現在她要保護好潔昕,不能讓韋浩揚再有傷害她的機會──絕不。就讓韋浩揚自己去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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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到家中,逸杭很自然的先去看看他的大哥。
他十分堅信自己的感覺,其實他大可逼問晶晶,關于潔昕非走不可,又走得如此匆忙的理由,但為了一份私心,使他卻步,他和晶晶的關系是歷經八年,好不容易才進展到可以兩人平靜相對,他實在沒有勇氣拿這去賭。
如果他賭輸了,別想晶晶這輩子再理他。他真不敢想這會是什麼樣的人生,若這一生沒有晶晶陪他一塊走,他不如現在死了來得干脆,他真的不能夠沒有她。
浩揚此刻正如他所科,捧著酒杯坐在書房。
「你別再喝了,一會兒醉倒又驚動爸媽。」逸杭搶過他的酒瓶,阻止他的自憐,靠酒來麻醉自己。
「你不要管我!」浩揚朝他大吼,誰管他現在半夜三更?
「你就算喝死了,麥潔昕也不會知道。她已經走了,你把她忘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你還想她干什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就當是場夢吧!那個女人既冷血又沒有感情……」
「不準你這麼說她。」浩揚將酒杯往地上一扔,嚇止逸杭的批評。「潔昕她不是,她是最可愛、最善良、最有感情也最驕傲的女人,她寧可別人捅她一刀,也不肯去傷害任何人,你明不明白?她只是不想傷害詩晴,她太偉大了。」
「那你為什麼不成全她偉大的犧牲,娶了詩晴?」
浩揚痛苦萬分的低語︰「我做不到。」
「做不到?所以你藉酒消愁,然後你是不是打算醉著讓人抬你進禮堂?」
「我不結婚,不結婚,除了潔昕,我誰也不娶──」
「婚禮已經在籌備,喜帖馬上就要寄出去,你現在才說這種話,會不會遲了點?大哥,你一向最有責任感,你教我做人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別人、要不負自己的良心,現在才悔婚,你把詩晴置于何地,你要她往後怎麼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