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有趣的打量她,語氣仍減不掉那帶威嚴的詢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為什麼她得到的開場白總是咆哮?難不成,她真像個什麼事也做不好的白痴?
她望著他,她知道,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常常喜歡這麼做嗎?是不是很好玩?你經常都這麼主動嗎?就算時代不同了,西方是個開放社會,女孩子也該矜持些。你──」
「閉嘴!」她使盡全力的吼。她的感情、她的愛竟如此遭到踐踏。像是受不了這般委屈,將連日來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她淚眼婆娑的說︰「你不可以這樣侮辱我的感情,你不可以。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
這樣的告白,兩個人都愣住了。不過下一秒鐘,浩揚便擁著她,攫住她的唇。熱烈的吻著她,那麼激情,從來她就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吻,不禁教她迷惘。適才那一觸,能叫吻嗎?
這一吻雖沒有風雲變色,卻足以教她忘了自己。直到他放開她,她也只能靠著身後的樹干,腳軟得站都站不直,兩眼迷蒙的望著他。
彼此沉默一會兒,他終于先開口,卻問了一個令她驚訝的問題︰「你今年多大?」
身處異地,他可不想被控誘拐未成年少女。
潔昕揚起頭。努力使自己鎮定,「過了暑假我就上大學了。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說愛你,是因為我真的愛你。不管你有沒有一丁點喜歡我,但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你。我不是你眼中那個長不大的小女生。是你要到這兒,讓我有機會愛上你。我──」
「看來好像全是我的錯?」他揶揄的問。
潔昕不安的絞著雙手。事情不該這樣子,他吻她,出發點絕不是她想像的愛。因為同情?又或者好玩呢?第一次有一個男人這樣吻她,事後又──
她的自尊像是受了打擊,卻又倔強得不肯表露。
浩揚看著她忍不住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是不是因為你沒有吻過黃毛丫頭,老天!我不需要安慰。」她想要他愛她,這是她這一生最缺少的。
「你那麼小,你甚至還不滿十八歲。」
「就要滿了,古時候的女人不是十八歲就有孩子了?」
她那副正經的態度,教浩揚忍不住露出他難得的笑容。
孩子?
上帝。她不會是在暗示什麼吧!
「我說錯了什麼嗎?」潔昕望著他有些膽怯。她真的得很努力,才拿得出勇氣面對他。她可以和他吵架,甚至咆哮,而此時的氣氛卻教她不知所措。「我知道我看起來很糟糕。如果你拿我當瘋子看,我也不會太意外,第一次見面是那麼不堪,現在卻說我愛你,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不是,你很好。」他溫柔的安慰她,像是責備自己造成她的不安,不過,他真的很難處理這種事情。
「我顯然還不夠好。」
「沒這回事,事實上,第一次見面,你給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你是那種教人看一眼便很難忘記的女孩子。」
潔昕靦的露出笑容︰「希望這是一句贊美。」
「應該算是吧!」浩揚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鼓舞的眼神,雖然身在佛州,她卻是個十足的東方女孩。
她像個小妹妹。一旦倔強起來,她會是個足以和浩揚匹配的對手。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孤單,哪里找得到一個這樣特別的女勇士?雖然他認識很多女性,但沒有一個會在彼此完全陌生下說︰我愛你。她是多麼與眾不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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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的麥家農場,多了許多悅耳的笑聲。
冷傲的浩揚,竟然與潔昕墜入情網,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浩揚此次佛州假期之行,可沒預料到這個黃毛丫頭會闖進他的生命,以致促使他延後歸期。
年齡不再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剪了個小男生頭、爽直倔強的潔昕,反而深深吸引著他。
罷賽完馬,兩人走在翠緣草地上。熱戀的情侶比熾熱驕陽擦出更大的火花。
潔昕腳步輕快,踏著草地享受著。「如果你永遠都留在這兒就好了。」她孩子氣的說。
「因為我的出現,使你都沒回過家。」
「沒有人會在意,自從父母離婚,媽咪帶著嬰兒的我回到這里──她的娘家後,根本就不再關心我了,我回不回去並不重要。從小我就住校,爸爸也是偶爾來看看我。父母對我而言只是個名詞,就像──銀行一樣。」最後那一句,她說得十分俏皮。
「銀行?」浩揚忍不住笑問。怎麼有這麼怪的形容詞?
潔昕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知是真的麻木,又或者刻意隱藏那份哀愁。「一個人人羨慕的公主,十多歲就有個屬于自己的農場,銀行有個永遠花不完錢的戶口、一張金卡。除了沒有家,你說誰有像我這種好福氣?」呆子也听得出她的自嘲,她仍舊不經意流露出那份期待與渴盼。
浩揚摟著她,試圖給予力量。
「農場里的每個人對我而育都是親人,全是看著我長大的,這里才是我的家,才有溫暖、有一種家的感覺。你明白嗎?我願意用一切換一個家。」潔昕靠在他的胸前,激動的陳述︰「有父母等于沒父母,以前我從來不敢過生日,因為沒有人陪我切蛋糕,直到我搬進了農場,柯嫂每年夏天都為我慶生,親手做蛋糕,她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我明白。」他輕聲呢喃。突然握著她的雙臂推開她,面對她︰「你跟我一塊兒回台灣吧!」
「回台灣?」
「是的,讓我照顧你,給你一個家。」
「這算是求婚嗎?」潔昕怯怯的問。
浩揚無言了,他也不肯定自己的心態。不過,他不想離開她,但兩人的感情還不算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也許是那英雄主義在作祟吧!她淚眼汪汪像個小可憐似的,教他不忍。固執、發怒的潔昕才是他熟悉、喜歡的。
「我了解的。」她並沒有任何不快,一句話只想結束他的尷尬。她笑著說︰「我還年輕,並不想那麼早把自己嫁掉。不過我答應你,如果我想跳進婚姻的墳墓,你會是我第一優先考慮的陪葬,好不好?」
「我的榮幸。」浩揚很紳士的低下頭吻她的手,眼中閃耀的捉弄把潔昕逗笑了。
沉默了一會兒,浩揚不禁好奇的問︰「你父親為什麼不爭取你的撫養權,反而把你交給你母親?」
「也許他覺得愧疚,畢竟他們當初會離婚,是為了另一個女人。」這是潔昕從未探究過的問題,所以只能憑著感覺來回答︰「也有可能因為我是女兒,並不值得爭取。也許爸爸仍愛著媽咪,畢竟當年,他們也是兩情相悅才結婚的。不過十多年後再來探究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爸媽已經離婚了,而那個女人听說最後也嫁人,爸爸並沒有再娶,而媽咪她也──總之對我而言,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你恨不恨他們?」浩揚不會忘記女人最記仇。
孰料潔昕一笑置之︰「媽咪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很孤獨、很可憐的,而爸爸似乎也是,他們雖然是沒有盡到責任,也許是他們不會表達,不過我較不能原諒爸爸,和他之間的鴻溝更大,不可否認,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你還真是恩怨分明?」
「那當然。」十足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