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沒有交代。’
伊嵐想了一會兒問︰‘女乃女乃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王媽沒有回答,她面有難色像是在猶豫。
伊嵐靈機一動就知道大概。‘是不是和那個她一直不肯說的秘密有關?是不是?’
王媽嘆了口氣,她知道伊嵐不會死心。‘老太太說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答案在她的書房里找得到,她要你小心,千萬要保重自己。因為,她再也不能保護你。’
伊嵐的眼中閃過驚嚇。是她害死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是為保護她而死?
再也顧不得早已疲憊的身軀,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女乃女乃的書房,直覺的走到書桌。
這里她感到很陌生,因為她好像幾乎沒有進來過。
很自然的開了中間的抽屜,她看到一個絨盒子,趕緊打開來看,里面是一把和卓風一模一樣的金鑰匙。
第二把鑰匙。
原來真的在女乃女乃身上。
拿起鑰匙,她直覺底層墊的海棉有些鼓,于是將它拿起來,里頭居然放了一封信。是女乃女乃的遺書。
伊嵐把信展開。真是留給她的。
孩子︰面對你的疑惑,我深知固執如你,一定非知道真相不可。但是這件事情已經嚴重影響三個家族好幾代了,教我如何忍心讓你再卷入這場是非呢?可是,我更擔心你的安全,所以只有在我毫無保護你能力之時,才不得已告訴你這個秘密。
在好幾十年以前,姚家與另外兩個家族--卓家和歐家--是非常要好的世交,在一次旅游的途中,發現一個價值連城的骨董,那時,到處都有戰爭,為了這個寶物,更為三個家族的友好,他們打了三把鑰匙來開鎖,連地點也刻在鑰匙上,除非三把鑰匙匯集,否則骨董不可能再現。傳了好多代,始終為這個骨董爭奪不已,但是,再也沒有人見遇它,只知道它在英國的一個古堡中。最後三個家族終于決裂。
卓源山財迷心竅,為了爭那把鑰匙,把卓風的爺爺氣得帶著卓風去了英國,目的就是希望可以找出那個骨董,可惜他失敗了。但是卓源山沒有死心,他轉而向我們家下手,就為了那把鑰匙,你爸爸因為威脅他要毀掉鑰匙,使他變得越來越沒有人性,甚至迷害死你爸爸,而你媽媽就是因為不肯幫他偷鑰匙才又慘遭毒手。我們知道你在查這件事,為了怕他傷害你,你叔叔去找他,沒想到他居然又向你叔叔下手。
伊嵐,女乃女乃再也保護不了你,所以只有把整件事告訴你。女乃女乃希望你可以帶著你媽媽去找君豪,把姚氏結束,讓姚家從此退出這場是非。伊嵐,原諒女乃女乃曾經自私的阻止通你和卓風,可是千萬小心那個姓歐的女人,別讓她傷害你。孩子,葉士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可惜--唉!女乃女乃知道你並不愛他。
這輩子,女乃女乃沒有給過你什麼,現在,我只求你答應我,別把自己托負給你不愛的人,一定要找到一個與你彼此相愛的人再嫁給他。女乃女乃相信你的眼光,務必保重自己,孩子,女乃女乃只要你幸福。
女乃女乃手書伊嵐把信貼在胸前失聲痛哭,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殘忍。
她真的忍不住問蒼天,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她?
她和女乃女乃的關系才剛剛好轉,她們好不容易才開始展開對彼此的了解,卻陰陽相隔,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讓她的人生留下永久的遺憾,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最愛的人--卓風--的父親。
天啊!到底跟她開了什麼樣的一個玩笑?
就算女乃女乃不怪卓風,她又如何能若無其事的和他在一起呢?她要怎麼面對他?面對一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的兒子。
※※※
第二天,葉士一大早就來看她,他真像是她的天使,無論風雨,永遠都在她的身邊。
‘你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昨晚是不是又沒睡?’
伊嵐漫不經心的望向窗外,她看起來平靜很多。‘我怎麼睡得著呢?我萬萬也想不到女乃女乃會毫不眷戀舍我而去,把這個大包袱留下來給我扛,我好累。’
‘再累你也得站起來,除非你想任姚家就這麼垮下去。’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力氣。’
伊嵐的樣子很疲累,葉士握著她的手,堅定的承諾,‘不管怎麼樣,都有我在你的身邊。伊嵐,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別忘了,我們是永遠的哥兒們。’
是的,她怎麼能忘呢?他們永遠都是哥兒們,從那遙遠的記憶開始,他們一起瘋,一塊兒玩,一塊兒長大,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他們的相識有時伊嵐真的懷疑不知道是自己幸運,又或者是葉士的不幸呢?
他明明知道她心已有所屬,她這一生根本不會變上他。可是上天卻注定她要欠他。而且是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義無反顧幫助她,實質又或者精神上,都給了最大支持。
而這份恩情,伊嵐卻只能記在心里,永遠也還不清。
‘你真的不想出去散散心?’葉士真的擔心她,心疼地。
她什麼都明白,但只能堅決的說︰‘姚家的人不是縮頭烏龜,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傷害我,這麼多的血債,我會一一跟他算,總有一天,我會要他把欠我的全部還清。’
‘你已經知道凶手?’他猜測的問,但從伊嵐的眼神和態度,他可以確定,她不再一無所知,而且,她已經再站起來,原來,她並沒有被打倒。
是的。伊嵐是個不敗的斗士,他忘了嗎?往往越處劣勢,她就越勇敢。她就像個不倒翁永遠都可以再站起來,誰也沒有這個本事可以將她推倒。她已經站起來,而且準備反擊。不知道為什麼,他相信她,相信她可以保護自己。
‘你有什麼打算?’
‘回姚氏,繼續我的工作,做我該做的事。除非是我親手結束掉的,否則我絕不會議姚氏有任何垮下的機會。’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幫我去看看媽咪,我有好幾天沒去醫院了,告訴她我很好,我沒有事,讓她別擔心我。’
‘你呢?’
‘我回公司,我要讓媽咪看到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葉士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她變了。伊嵐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一向都把她媽媽放在第一位的,她是那麼孝順、善良。
可是今天他在她眼中看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仇恨。難道她想報仇?她的對象是誰?他為她擔心,害怕她引火自焚,最後受傷最深的會是她自己。
‘明哥、蟲子、阿貓都想來看看你,他們知道你的事,很替你擔心。’
好久不見的朋友,可是她有事他們一定會是第一個支持者,不論對錯。雖然有些盲目,但這種肝膽相照的情誼有人一輩子也無法遇上,不是嗎?
‘幫我謝謝他們,我很感激。’
‘你不見見他們?’
伊嵐搖搖頭。他看到她的遺憾。‘姚家一連辦了兩件喪事,真的不方便。等女乃女乃過了滿七,我再和他們約在外頭,大家聚聚吧?我想這樣比較好。’
‘你成熟懂事了很多。’
葉士感到意外,她懂得為人著想,實在是很難得。以前的她只是有些長大,而歷經了這些傷痛,讓她學會了堅強,也許她本身軔性極佳吧!所以再接二連三的創痛,她也爬得起來,越挫越勇。
‘可能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吧!人不可以越活越回去的。’她是最應該活下去的人。正如同達爾文的理論,適者生存。她是一個可以適應環境的人,所以她能、也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