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狗食和水放在它的窩旁。」溫笑淡淡地說︰「見到我走,奧巴馬會自動跑出來吃喝的。」
不過,狗太忠誠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一年里走失好幾次,每次都是溫笑在賴博雅他們原來居住的樓下找到,當時的奧巴馬就趴在門口,呆呆地盯著那扇門,像隨時會有人迎它進屋一樣,死活不肯走,不是溫笑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換做別人大概早就沒轍了。
「誰讓你身上有太多血腥味。」賴明澈模了模奧巴馬的腦袋,將一個塑料制的玩具骨頭丟到走廊盡頭,將它引走。回頭看,溫笑正盯著他失神,儼然沒意識到賴明澈在開什麼玩笑,「你不是在看我吧?」
溫笑欲蓋彌彰地別過眼「不是。」
「我想也不是。」賴明澈把防塵外套月兌掉,換上件寬松舒適的襯衫,「唉,說起來,我們兄弟倆實在是同病相憐。」
「怎麼說?」溫笑揚起眉不解地問。
賴明澈嘆口氣,「總以為自己不拘泥于世俗就可以如願以償。」
「這是肯定的。」溫笑平靜無波地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放下包袱。」
「包括你嗎?」賴明澈笑得別有深意,特地加重了一個詞,「是‘現在’的你。」
溫笑沒有回答,眼底里透著無法捉模的情緒。
叮咚——
門鈴響,打斷兩人的交談。
溫笑去開門,見到的是表情不善的謝靜好,對方看到他也是一愣,「你怎麼會在?」
「我來送——」
不等溫笑說完,謝靜好就透過他的肩看到罪魁禍首,「你,給我出來!」
賴明澈撐著額,邊笑邊往外走,「來了,這就來。」
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溫笑退到一旁。
謝靜好上去揪住賴明澈的圓領,「我問你,這就是你所謂的搬家?」
賴明澈點點頭,「是啊,雖然沒有原來的空間大,我自己的話足夠了,不是麼?」
「為什麼——」她一指身後的鐵門,「對面是我家?」
他繞了一圈,把她家對面的房子給租了下來,還信誓旦旦說要走,弄得家里一老一小都以為是她容不下他!算什麼啊!
「你希望我離你遠得看都看不見嗎?」他握住她的手腕。
「至少保持一定路程。」她沒好氣道,「這種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距離,算什麼搬走?」
溫笑微微地笑了,「靜好,何必呢,遠親不如近鄰,你們成為街坊鄰居,彼此也可以有個好的照應。」
「他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收回手,她抱臂著說。
「別在門口站著。」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把謝靜好讓進屋子。
這套房的整體布局跟謝靜好家就是一個東座一個西座的方向差別,其余面積大小都沒什麼兩樣。玩骨頭的奧巴馬听到外面有動靜,是第三個人的腳步,于是一個勁兒叫著,等它真正看到謝靜好時,趴在那里不斷地偎著她。
「喂……差別待遇!」不爽謝靜好親昵地抱住奧巴馬,賴明澈嘀咕道。
「什麼?」另兩人異口同聲。
「呃,我說溫笑。」賴明澈斜睨向奧巴馬,「見到溫笑跟見鬼了似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到里面,見你就二話不說撲上來撒嬌。」
溫笑不在意地笑道︰「沒關系,我向來跟動物沒什麼緣。」端起杯子喝完幾上的冰茶,他這就要告辭,「我走了,你們慢慢聊。」
「等一下。」謝靜好伸手一擋。
「怎麼?」溫笑看看她,又看看賴明澈。
「你是我的舞伴,忘記了嗎?」
「記得。」溫笑忍俊不禁地說。
「那練舞的事——」
「練舞的事交給我。」推著溫笑出門的賴明澈把他們倆適時分開,「溫笑可禁不起你的辣腳摧殘。」
溫笑擺了擺手,徑自離開賴明澈家,到樓下小區外發現對面有家新開的冷飲店,不經意想起在許久以前,有個男人在大冷的冬天陪他吃雪球冰淇淋。
……
「吃太多涼的對胃不好。」
「我的胃最好了,不然怎麼幫你擋得那些酒?」
「你的臉沒血色。」
「我本來就比較白。」
「溫笑……」
「這家連鎖店的口味在每間分店都不同。」
「我記得你身上沒帶錢。」
「那只好把你抵押在這里給店主洗盤子。」
「溫笑,我是你的上司。」
「呵呵,嘗一口,真的不錯。」
「我不吃小孩喜歡的零食。」
「零食不是小朋友的專利,來,吃一口吧——」
「你要吃到什麼時候?」
「店鋪打烊吧。」
「那不是還有兩個多小時?」
「呵呵……」
笑聲猶在耳邊,人只剩下他自己,低哼著那首《如果我變成回憶》,溫笑逐漸消失在地鐵涌出的人潮中。
第八章婚宴上的舞伴(1)
「前進左轉,只能在左腳前進時開始。」
一次踩腳。
「前進右轉,只能在右腳前進時開始。」
二次踩腳。
「後退左轉,只能在右腳後退時開始。」
三次踩腳。
「後退右轉,只能在左腳後退時開始。」
……
在第四次被踩腳之前撤腳是他在最短時間內形成的條件反射。
前幾天的秋老虎最近兩天已沒有再那麼大肆發威,雨後的早晚都涼颼颼的,頗有幾分秋高氣爽的味道,即使如此,屋子里開了空調,賴明澈竟出一身汗,眼見那個踩了他比他還敏感的女人站在原地滿是隱忍,他不時干笑。
「我說,你把鞋子月兌了好嗎?」
啊?謝靜好不明所以,「為什麼?」
「在你把我的腳踩成肉餅以前——」他戲謔地說︰「給它留點喘息的余地?」
「算了吧——」她掙開他擱住自己背後的手,「我是學不會的。」
「這是交誼舞最常用的轉身譯步。」賴明澈耐心地說,「學會之後,不管是恰恰恰、華爾滋或是三步、倫巴、都不會成問題,相信我,月兌了鞋子會好很多。」說著,足下一踢,干脆也把鞋子月兌掉,以示公平。
她月兌掉鞋,與他一樣僅穿著襪子站在光滑的木地板上。
換了個姿勢,賴明澈在她耳邊說︰「我知道為什麼老哥教不會你了。」
「啊?」他知道原因?
「因為你的後背太敏感——」他呵呵輕笑,「別人的手放在這里,你就無法專心,看,我現在拉著你的兩只手在跳,從剛才到現在你都沒有踩到我!」
啊,是真的!他換了動作就沒有被她踩。
「這、這怎麼辦?」她窘迫地緊皺眉頭,「總不能一直手拉手跳舞。」
男士的手掌摟在女士的腰背處是很標準的pose,難不成當晚要溫笑當著上司還有那名多人的面,拉著她的手從頭跳到尾?
「干脆沒事就讓溫笑把手貼在你背後。」他面無表情地說︰「習慣成自然。」
不是開玩笑的吧?
不,他沒有笑,是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
「不。」她驀然開口。
「那就沒辦法咯,得是你本人克服。」他收手後拿起一罐飲料,大口大口喝。
「我,我到那天突然抱病好了。」
賴明澈險些把嘴里的水噴出來,「不,不是吧?」看來她真的傷腦筋了,不然不會連這麼衰的法子都給想了出來。
「撒謊不對哦。」他笑著搖指,「再說也對不住不破警官。」
「……」
不忍見她一副走頭無路的樣子,他走到她面前,把涼冰冰的易拉罐貼向她的面頰。
「啊。」沁涼的濕意喚回她的意志。
「我會讓你習慣的。」他笑容不減地伸出手,擺出邀請的姿勢,「別擔心,到時委屈一下溫笑跟我換人啦。」
這樣好嗎?
溫笑那邊一切好說,何文倩會願意嗎?
她似乎沒意識到為何換了舞伴就能慢慢習慣那親密的接觸,而別人,則是連想也不願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