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這種草莓味道的最好喝了。」我為他的認同而得意,立即拋開剛才的話題,自吹自擂︰「美食方面我最有研究,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都是定劑定量,不能亂來。」
「好像你很有心得似的……男人婆,為什麼不看看你自己的形象?」
我的脖子被人勒住,差點斷了,下手不分輕重的家伙用腳趾頭猜我也知道是哪個!
「沙瑞星!你給我老實點!」不由分說地,我在他的胳膊上抓了一個五指印。
「會痛啊,這是人肉不是沙袋!」
丙不其然,沙瑞星拎著一件運動衣外套,驟然出現在我身側,挑眉望著桌子上的
西紅柿牛腩,一撇嘴,「男人婆就是男人婆,除了耍嘴皮子,也只有吃上有水平。」
「沒事沒事。」我一邊給懵懵懂懂的肖嗆蟀賠笑,一邊給沙瑞星下馬威,「你給我少說兩句,不然有你好看。」
「你的臉腫得像包子,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他蹲,與坐著的我四目相對,眼中閃耀著逗弄的光芒。
「啊?真的?」
我趕忙掏出手提袋里的一面折疊鏡來證實,不看還好,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可不是嘛,從眼袋以下的部分都腫了起來,我本就是容易發胖的臉形,稍微有一點觸動都會影響到視覺觀,為此我沒少下功夫,什麼針灸按摩啊,抹瘦臉霜啊,甚至為這個弄得皮膚過敏打掉針,罪是沒少遭,效果也沒見長。這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踫到面頰了,一大片一大片紅腫,好不嚇人。
「肖嗆蟀,你怎麼沒有告訴我!」我氣呼呼地說。
肖嗆蟀眨一眨眼,無辜地說︰「我沒有看到。」
哦,對呀,我忘記他的眼楮不好,總不可能趴在別人臉上看,怪他的確怪得冤枉。但如果我的臉腫得好一會兒了,那豈不是說在
圖書館已成了那副狀態?一定是當時趴在書本上睡覺,臉部受到擠壓造成的惡果!可惡,佟逸叫醒我的時候,絕對也看到了我的糗樣,他為什麼不提醒我一下呢?是怕我面子掛不住?還是……覺得根本和他無關?
「你看上去很郁悶。」沙瑞星索性一坐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奪過我的碗,吃著我吃剩的牛腩。
「你是餓死鬼投胎轉世啊!」我狠狠拍開他不規矩的爪子,「要是餓,自己找飯吃。」
「我沒拿飯卡。」沙瑞星一撇嘴,「看到你進來,還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原來是陪著帥哥吃飯,這個工作不錯,怪不得你中午沒時間請我客。」
「那個……」肖嗆蟀微笑,「不介意的話,你用我的飯卡。」
「不行,你的飯卡為什麼要借他?」我飛快地把桌子上的飯卡揣好,「他有的是錢,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他喊窮。」
「有錢的是我爸,又不是我。」沙瑞星冷冷地說。
我沒在意他的異樣,還和往常一樣和他斗嘴,「那不是一個道理,你爸的錢留給誰?早晚不都是歸你?」
「誰說歸我的!他的錢留他自己用,我不用。」
沙瑞星的口氣很沖,不像往常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那里面凝結了一絲懊惱與苦澀,似乎急于證明什麼。
我嚇了一跳,拍拍胸口,「你干嗎說那麼大聲?我又不是听不到,這里是公共場合你注意一點影響好不好?」埋怨地白他一眼,「出門別說我認識你,哼。」
沙瑞星濃濃的劍眉一豎,把盤子向我一推,「你不屑認識我,那就別找我幫什麼忙!」霍地站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
「喂,沙瑞星!」我想起先前拜托他的事,生怕耽誤了和碧兒的約定,趕忙去抓那頭大蠻牛回來。沙瑞星蠻性大起,一甩胳膊推開我,不想地板濕滑,我腳底一擦,仰面栽倒在地,後腦勺撞到了身後的桌椅上,立即,一股電流般的痛楚麻痹了神經。
肖嗆蟀趕忙放下筷子,從旁邊來攙扶我,可惜此刻的我有點暈眩,眼前一顆一顆小星星熠熠生輝,根本沒力氣撐起身子坐好。
「你還好吧。」
「死不了,別讓那家伙跑啦。」我擠著眼,有氣無力地說。
肖嗆蟀訥訥地說︰「他人已經走了。」
「沒心沒肺的大蠻牛。」我努力了大半天才握緊拳頭,「再讓我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不行,你看他最近脾氣有點反復無常,讓碧兒接近他實在太危險了……」
肖嗆蟀輕笑道︰「你還是先起來再說吧,地上太涼。」
我揉揉後腦勺,一咧嘴,「疼死我了,使那麼大的力氣,會出人命的。」
「他是練跆拳道的,出手重你該有心里準備啊,嘻嘻。」碧兒玩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一伸手,「我拉你起來。」
「不用。」一股怨氣油然而生,我對碧兒表現的友好有了抵觸,「我可以站。」
「別逞強了。」一只手在我的腦後按了一下。
我立即疼得嚙牙咧嘴,「好痛啊。」
「你自己揉一揉活血。」不知何時,佟逸也緊隨其後走了過來,他和碧兒一左一右硬是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你腦後起了個包。」
「我知道……」撞得那麼厲害,不起包才怪,「幸好不是肖嗆蟀,不然就慘了。」
肖嗆蟀低低地笑道︰「難為你總惦記著我。」
「當然,我要做個言而有信的人嘛。」我私有似無地瞥向碧兒,「不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說是不是?碧兒。」
碧兒一怔,白淨的臉上浸染一層淡淡的艷霞,支支吾吾道︰「是啊,不過,凡事總有個例外……日臻,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可以解釋的。」
「在碧兒解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說。」打斷了碧兒的話,佟逸把我拉過來,「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當……當然。」我結結巴巴地點頭。
「來。」
佟逸拉著我的手腕,走出食堂一樓,到外面一處僻靜的角落停下,那里立著兩個張貼海報的宣傳欄,平時周末沒有時事要聞,所以也就沒有學生在附近打轉。我環視四周的環境,寒毛豎了起來,一男一女如果花前月下應該是最浪漫的事,但大白天的,風陰颼颼的,雜草搖曳,你的浪漫細胞還能存活多久?
活像單挑。
我咽了口口水,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什麼事不能在食堂說?」
他端詳著我,許久,說︰「請你……不要和肖嗆蟀太接近。」
「啊?」我瞪大了眼,「你是指我和肖嗆蟀?
「我知道這樣說很過分,但是……我的確不希望你和他過于接近。」佟逸推一推鼻梁上的平光鏡片——他不近視,所以平時也不戴眼鏡,只有起風的日子才能看到那個眼鏡盒里的真品。眼鏡除了是工具還是獨到的裝飾,不戴的人直接明朗,佩戴的人神秘斯文……
「我不會再那麼魯莽,也不會再傷到肖嗆蟀。」我急切地保證。
「不是怕你傷他,你是個不錯的女孩。」佟逸的唇微微一揚,「是我個人……不願你和他獨處。」我的心猛一跳,忐忑不安地抬眼看他,「我……不懂,你這樣說,我會胡思亂想。」
「林日臻。」他對我的慌亂不以為意,沉沉地說︰「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為什麼這些精英都需要小人物的幫忙?碧兒要我幫忙,他也要我幫忙,我有這麼厲害嗎?
「看過你交的不少文章,也在廣播社開例會時觀察過你。」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勾唇一笑,那抹笑淡的幾乎無法捕捉,「都說文如其人,你卻讓我有不同的感覺……我想以你多樣細膩的心思,一定會幫得了我……」